傲世林天下

第二天很安静，我练了一天功，晚上早早地就躺下了。

晚上十点多，突然有人急促地按着门铃，把我从深度睡眠中惊醒，我披了件衣服，撤掉守护结界，打开了对讲门铃。

“谁呀？大晚上的。”我没好气地说道。

“小哥，是我，王老二，黑河那边出大事了，我来请老神仙过去看看！”对讲里传来老二急促的声音。

“你等会。”我穿好衣服就往外走，平时老二这家伙对我很好，教过我很多师父不教的东西。

“小哥，你师父呢？没跟老神仙说啊？”老二焦急地问道。

“师父云游去了，没在家，我跟你去看看吧。”

“云游去了？瞧这事整的，小哥，不是我小瞧你啊，我是怕你去了有危险，专业捞尸的都差点折水里。”

“我就当跟你去瞧个热闹，兴许能帮上忙。”

“小哥，你心比我还大，搞不好今天晚上得出大事，还瞧热闹呢，老实在家呆着吧，千万别出门。”老二说完急匆匆地跑了。

我能听他的？自己溜溜达达地就去了河边，能有多大事，跟火烧了腚一样。

距离河边老远，就看到前面灯火通明，大功率的户外照明灯，把黑河边照得亮如白昼，熙熙攘攘的人群东奔西跑，时不时地传出见了鬼似的尖叫声。

我紧走几步到了近前，看到河面上有很多小船，船上的人手里都拉着一条绳子，正在合力把什么东西往岸上拉，他们喊着口号，使着吃奶的力气，可似乎他们都是原地不动，这么多人都拉不动，什么东西这么重，我好奇地向河心看去。

只见所有的绳索，都指向河中央漂浮着的一具女尸，女尸仰面朝天，面色煞白，长发在水里四散开来，显得非常诡异，更渗人的，是她裸露的腹部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伤口呈黑色，皮肉外翻，肠子漂在水里一大片，全是黑色的，刚才传来的尖叫声，全是第一眼看到这景象的胆小之人。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残忍的场面，平常捞尸我也见过，一两个捞尸人足矣，今晚竟然聚集了上百号捞尸人，而且拉不动一具尸体，事出反常，必有内情。

我看到王飞腾和一个胖胖的男人站在一起，胖男人还在指手画脚地指挥着河面上的捞尸人。

“王老板。”我走到他们旁边喊了一嗓子。

王飞腾一看是我，转身就小跑着过来了，“小哥，你怎么自己来了，老二不是去请老神仙了吗？”

“我师父不在，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哎！造孽啊，河里那位是老刘包养的姑娘，住在咱东安县城，那胖子就是老刘。”王飞腾指了指刚才跟他站在一起的胖子。“老刘两口子都这个岁数了，也没个一男半女，他一时糊涂，就想了个借腹生子的馊主意，可人家女孩却动了真情，一心要嫁给他，老刘是一拖再拖，本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再从长计议，可谁知道……再有个把月就该生了，这姑娘也看透了，老刘压根就没打算娶她，最后她以死相逼，老刘为了稳住局面，办了个假离婚证，假装答应离婚娶她，她又逼着老刘，在孩子出生前领结婚证，否则，就不生了，老刘这货一赌气回了京都，小姑娘气性也大，这不就成这样了，哎……”

“这么说，河里那姑娘，是自杀的？”

“是啊，老刘肠子都悔青了。”

我脑子里出现一幅画面，一个怀孕临产的女孩，坐在河边绝望地哭泣着，然后慢慢拿起一把锋利的刀，剖开自己的肚子，拿出还未满月份的婴儿，扑通一下跳进了河里，“这不合理，普通人哪有这么强大的毅力，支撑自己做完这些？”我自言自语道。

“小哥的意思是……另有隐情？”王飞腾小声问我。

“有没有隐情，一问便知。”本来我是不打算管这事的，跟我没什么关系，也没人请我来，但这姑娘太可怜了，我动了恻隐之心，师父说过，我心地太过善良，让我克制自己，不要去沾染一些与自己无关的因果。

“小哥，看来你是有办法！”

“王老板，你去把那胖子叫过来。”我并不是讨厌胖人，但是对这个胖子却十分厌恶。

“好，我去叫他。”王飞腾跑过去在胖子耳边说了几句，然后两人一起朝我走来。

“小神仙，听老王说，你能帮我把河里的尸体打捞上来，只要能成功，多少钱我都愿意出。”胖子激动地说道。

“先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你信我吗？”

“我信，老王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了，我信你。”

“让他们先停下，然后让人划船把我送到女尸那去。”我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好，我马上照办。”胖子跑去找了捞尸人的头领，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又找来一艘稍大的船，我上船后，两名精壮的捞尸人划动小船向河中心飘去，捞尸人看我的眼神不善，我也懒得理会。

到了尸体近前，我俯身对着女尸的脸看了看，很漂亮，只是肤色煞白，我没忍心往下看，“姑娘，不要怕，我是来帮你的。”我轻声说道。

“小子，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么凶的死漂会怕你？今晚要是不把她捞上去用桃木钉镇住，怕是整个东安都要倒霉了。”其中一个捞尸人哼着鼻子说道。

“闭嘴！找死！”

“嘿，小毛孩子，敢这么跟我说话！”这家伙伸拳头就要打我的脸。

我能吃这亏？一巴掌呼他脸上，这货在空中打了个圈，扑通一声掉河里了，“喂，傻站着干嘛，还不下去捞他，想让他也变死漂？”我对另一个看傻眼的捞尸人说，这位也不含糊，撸袖子就跳了下去，有这胆量的也就是捞尸人，就这场景，普通人下去就得玩完。

一分钟左右，两个捞尸人同时从水里露出头来，不过，有一个是耷拉着脑袋的，显然是被我一巴掌呼晕了。

“还有话说吗？”他俩上船后，我问另一个，这家伙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对不起啊，姑娘，一点小意外，希望你不要介意，能聊聊吗？”我盯着她的脸问道。

水中女尸突然睁开眼，瞪着她只有眼白的眼睛，杀气腾腾地看着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是来帮你的，别不识好歹啊，我抬抬手就能灭了你信不？”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空洞的喃喃低语，她现在还是尸，所以说得是尸语。

“这就对了，你已经这样了，没有回头路可走，我能帮你的尽量帮一把，你呢，有冤申冤，有仇报仇，说吧，我就不跟你说尸语了，费劲，我知道你听得明白。”

空洞的低语声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次她说了很多，有半个多小时，我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的搭句话，被我打晕得捞尸人也醒了，纵使他们胆大，眼里也充满了恐惧，不过，这尸语听起来是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这么说，你一开始就是被姓刘的给骗了，怀孕后你就一直逼他娶你，但你心里也清楚，他不可能给你名分，所以你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带孩子远走高飞，离开这个伤心地，但几天前，突然有人闯进你家里，把你迷晕，然后就稀里糊涂的成了死漂，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见了，大概是这意思吧。”

她空洞地哼哼了两声，意思是我说得对。

“把你迷晕的人还有印象吗？”

船底突然出现了一个用水勾勒出轮廓的人脸，片刻就消失了。

“好，我记住他的样子了，我会帮你找回孩子，将凶手绳之以法，这样可以吗？”

“尸语……”她问孩子的归宿。

“这个找到孩子再说。”

“尸语……”如果我能帮她，她打算永不入轮回，跟随与我。

“不必如此，既然我遇到了，就是我的因果，你不必挂怀，也无需报答。”

“尸语……”她说把她住的房子卖掉，家里还藏了一些现金，给我一半，另一半给她乡下的父母。

“没问题，这个好办，我可以帮你。”

“尸语……”既然这样，她就先去水底等我的消息了。

“等等，我得跟你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害人性命，第二，不许随意出来吓人，第三，你看，我都答应帮你了，咱能不能别把自己整得这么恐怖啊，正常点行吗？”

话落，不多时，女尸向水下沉去，我摇摇头，正要吩咐两个捞尸人开船时，她又浮了上来，这次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脸虽然还是煞白煞白的，但下身正常了，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还挺好看呢，

“嗯，挺好看的，你去吧，英子，我会再来找你。”她说她叫杨小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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