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杀不得
天空绚烂的不归鸟漠然凝视着星空深处，毫不在意苍生的生死枯荣。
热浪翻涌过牧场，铁甲牛群在草丛中懒散的漫步，树叶都翻卷了起来。
夏日午后，一切都是慵懒的。
陈撼脑海中金光大放，头痛欲裂，不归鸟飞起，“不归！不归！——神使不得无故杀戮神裔。”
原来一般的寄生者是所谓的神裔啊。
“那老约翰呢？为什么可以杀他？”陈撼忍着剧痛在脑海中大声问道。
“不归！不归！——他是神牧，牧守神裔，必须自身强大抗御风险才能尽守本职，九次重生机会助他渡过劫难。”不归鸟张合鸟喙说着人言。
“我有几次重生机会？”陈撼赶紧问道。
“不归！不归！——”
不归鸟鸣叫着隐遁不见，脑袋也恢复清明。
不说重生次数，真是鸡贼！
老约翰有重生次数，他一定也有，他还以为自己成不死之身了呢。
他又不是不归鸟的儿子，的确没道理无数次重生。
忘记问神裔有几次重生机会，总不会超过九次就是了。
不归鸟的命令无法反抗，陈撼散了力，笑了起来，“你看上哪头牛了，请便。”
“多谢范师兄。”
董金川收起手中剑向范浪施礼道谢。
范浪点点头，便不再管董金川，也没有去端木崖禀报，而是向西峪口外走去。
董金川在后面看着他走出西峪口，忍不住追了上去，“范师兄，你这是到哪里去？”
陈撼叹了口气，“你将这么重要的消息泄露给我，我要赶紧跑路了，不然等着龙武拳院的人来灭口吗？”
“不是，他们只是要灭我的口——”
“哼！就是牛口也要灭！”
山坡上一株大树枝丫间传出一句狠话。
陈撼和董金川一前一后走上山坡时，潜伏者从大树枝丫间猛然扑出。
一柄厚背大砍刀当空劈落，一刀分袭两人，竟是分不清哪个是虚招。
陈撼就地一滚，脚下一点，斜斜窜出丈许，堪堪避开一刀，甚是狼狈。
那人目标却非陈撼，而是他身后的董金川。
一刀将他迫开并没有再追击，转而直斩董金川。
叮叮当当！
董金川被砍的节节败退，大声高呼，“他是黑风岗的马贼，他们惦记上飞星牧场了，范师兄帮我一起出手杀了他。”
来人一声土黄衣衫，包头蒙面，藏在树上本来非常隐蔽，只是砍刀反射出一点阳光才被陈撼瞅了个正着。
董金川满口谎言，陈撼可不急着出手了。
不过，现在这情形说明董金川不是安樱姝雇佣的杀手。
蒙面人比董金川实力高出一截，但也有限，尽管占尽上风，却缺乏一击必杀的杀招。
陈撼旁观两人厮杀，对照着范浪和小武的记忆，估量着两人的实力，寻找招法中的破绽。
他实战经验少的可怜，拿刀黑灯瞎火把赵盛砍死也是占据了敌暗我明的便宜。
黑风岗只是一个小势力，实力比繁星拳院强不了多少，敢来抢飞星牧场，不怕八级武师安博君找上门吗？
繁星拳院能在伏龙山脉开辟牧场，就说明了它的实力，更何况背后还有范家支持。
“黑风岗马贼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范师兄，赶紧出手合力做了他。你穿着重甲不怕刀砍。”
重甲在身是一刀要不了命，可砍一刀也很疼的啊，运气不好或许把骨头都能震裂。
“董金川，赶紧把东西交出来，看在同是青星人的份上，放你一马，不要逼我杀了你。”
“我怕你杀？你既然知道我来历，就知道杀我是没用的。”
“杀了你，东西就是我的了，怎么没用？”
这人竟然也是寄生者。
“啊！给你了。”
董金川一着不慎，胸前被拉了一刀，左臂一扬向着陈撼抛出一物。
陈撼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柄尺余长的带鞘短剑。
“哼！给我拿来！”
一柄长刀紧随短剑兜头劈下。
陈撼想都没想，往前一扑，手握短剑，连着剑鞘便插进了蒙面人大腿，随即抽剑滚到一边。
“嗷！”
蒙面人落地栽倒，跟着一串剑光将他一条手臂卷上了半空，大刀斜斜插在草地上，刀把上还握着一只手。
董金川一刻不停，将蒙面人砍的只剩下一条腿。
“啊！董金川，你赢了，快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蒙面人惨呼。
董金川拄着长剑，微微喘息着，望着陈撼，“范师兄，短剑送你了，咱们交个朋友。说实话，那上面的功法对我有点用，对你是真没什么用，不用浪费时间琢磨了。”
短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图形，在阳光下勉强可以看清，的确是一篇功法：天衣炼形法。
这是一个名叫昆虚子的无上大能独创功法，共有九层，剑身上记录了前三层。
观其总纲，修炼此功法将使自身形体锤炼成天衣盔甲，一旦有成，则会蜕去形体而得新生。
蜕去形体为蜕形劫。
每进一层要渡一次蜕形劫。
其言本是深奥难懂，可结合自身经历理解起来却是不难。
陈撼刚刚得到小武复制体的力量回返地星，感觉好似穿了一件盔甲在身一般，割裂难融。
他来炼此功法，倒是颇为适当。
再一想，他现在寄生范浪，可不就是范浪的天衣嘛。
陈撼越想越通达。
这应该是一个寄生者创造的功法。
其修炼自然是为强大自身故，而非是为宿主做嫁衣。
蜕形劫蜕去形体就是寄生体和宿主分离。
修炼寄生体为主的功法自然就降低了宿主反噬的风险。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关于寄生者的功法，这个董金川真是一个大好人。
想到董金川也是寄生者，他便释然了。
来不及细看，也没有表现的过于关切，顺水推舟说道，“多谢董师弟，你想要哪头铁甲牛随便选一头就是了。”
一篇功法买一命。
“范师兄仗义。”
“快杀了我，杀了我。”
蒙面人还在地上惨叫。
“杀你？不能啊，你怎么也要再活十二个时辰才能死。这样等你回返青星，你就是一个一条腿的残疾人，你再想过来比登天还难。我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让你去死啊。”
原来上次陈撼将董金山砍了四肢踢落山坡下居然挺了一天才死，只是传送回青星后他没有复原身体，依然是一个没有了四肢的残疾人。
青星？
陈撼听明白了，不是地星。
他们来自另一颗星球的名字。
董金川从地上的断肢上扯下袖子和裤腿，将蒙面人的伤口裹了起来，不顾滴滴答答流淌的鲜血，拎着他进了飞星牧场。
他去找一级铁甲牛剥皮，陈撼从那条断腿上拔下剑鞘，走到山坡高处，坐在阳光下仔细观瞧剑身上的功法。
天衣炼形法旨在吞噬融合各种力量，而非单纯炼体。
功法优先寄生者和宿主复制体力量的融合，再抽取宿主气血炼体。
寄生者仿佛是宿主供养在身的皮肤鳞甲，是为天衣炼形法。
功法配以图形招式，模仿各种禽兽之形演练，辅以吐纳之法，并无寻常经脉穴位之说。
陈撼长于绘画雕刻，各种图形一会便记忆清楚。
“范师兄，告辞。”
一头铁甲牛埋头奔出谷口，调了个头狂奔而去。
谷内留下一堆牛肉骨骼内脏。
蒙面人也被董金川塞牛腹之中带走了。
潘绍铭如果要回去，也要学习蒙面人。
“范浪，假公济私，真有你的啊！”
端木鹂的声音炸响在耳边，一股幽幽的清香传来，表明她靠的非常近了。
陈撼惊转回头，差点碰到端木鹂吹弹即破的脸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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