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二:诛尽
轰隆声乍停,黑烟袅袅升腾,溅起的火焰四处蔓延。
熊熊火焰映照下,经理问着手下:“一楼有消防喷水系统吗?”
“没有。”手下坚决地摇头。
“那就好,这么大的火焰那些账单应该烧成灰了吧。”
“肯定成灰了。”
经理鼻子嗅了嗅:“哎,哪来的风?”
他的眼睛猛然睁大,右手快速从口袋掏出一把手枪瞄准火场。
就在手指将要扣下扳机时。
一道闪耀的亮光映在他眼底。
卡在扳机的手指被连根切断,经理顿时跌倒在楼梯上,大声哭喊:“好痛啊!!呜呜……”
哭嚎成了背景音,鲜红铺地是这一幕的主色调。
一人一剑,自火中跃出,剑身犹自滚烫。
是剑烫,是手烫,亦或心烫。
夏霁整个人像是支离弦的箭矢,贴着楼梯直上,每一个眨眼,每一个瞬间便是一条性命。
公司职员,或是帮派分子们,各自持着各类武器朝着在楼梯间盘旋的人冲杀射击。
咚咚咚咚……
子弹穿过飞溅的血液,钉在画着图案标记的墙壁上,露出白漆下的斑驳水泥。
硝烟在尸堆弥漫,枪口火焰和雪亮刀锋相映,金属锻造的兵器,不管是冷或热,都无法带着持有者安全感。无论是抖动的子弹,或是勇于白刃相向,都始终无法伤及自火中跃出,持剑疾奔的人分毫。
扑通!
倒下的人死死抱住持剑的杀人者双腿,却在下一刻,她似有感应般地蹲下缩成一团,一排子弹交错打过,矮身的些许空隙正是唯一的安全地带。
下一瞬间,那人已双臂分离,持剑者跃上墙壁,左右斜纵,子弹随之打过。
在震耳欲聋的火热声中,一面“努力到无能为力”的标语被打成碎片。
枪火子弹在狭窄的楼梯间,交迸弹跳,在错杂的风声中,剑声渐渐成了主导。
直至最后的持枪人,头颅看不见身体,乍扬的风声顿止。
夏霁拄剑,立于楼梯尽头向下观视,只见楼梯上不知有多少人的尸首交错,断肢横陈,黑红涂地。
无一人是她一合之敌,但敌人手中的枪支也是她的大敌。
即便以她今日今时的体魄,只要不打中头颅,心脏等要害,就不会死亡。
忽然!
夏霁心中蓦然惊起危机感,她反射性地举起剑锋。
嗡——
剑身挡住子弹,巨大冲能瞬间将她冲击到墙壁上。
摸着剧烫的剑身,夏霁垂手一记挥砍,剑脊窝洞上,一颗子弹“啪嗒”掉在地上。
螺旋楼梯下方,断掉手指的经理左手拿着手枪,看着冲在身前,高举而来的剑锋,把滚烫的枪口塞进嘴里。
“妈的,下辈子再也不要上班了……”
嘭!
他的脑袋像一只摔碎的西瓜。
【屡次经历生死危机,你渐渐有了对危险的某种感知。】
【你获得了个人专长:危机感知】
【感知+1】
危机感知:秋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当有杀身之祸来临时,你的第六感能敏锐地察觉到危险。
夏霁低头看了看这把跟随自己久经征战的剑,经历了多场打斗,又经历了这阵杀伐,剑锋有了许多豁口,尤其是那颗子弹,几乎打断了剑脊。
目前剑还未断,尚可一用。
对自己来说,剑是杀器,更是伪装。当敌人辛苦夺下这口剑时,自己的这双手可是要比剑锋更利啊。
“黑纹会……”
夏霁拖住长剑,一步步走在台阶上,每走一步,她的呼吸就比上一步更匀称,五步后,她的呼吸彻底平稳和顺。
她从烧烂半边的背包里掏出一颗苹果,一口咬下,汁水四溢。
“一层就这么有趣了,不知道二楼又是什么阵仗。”
想着走在一楼忽然扔来的炸弹,自己心脏骤然地极速跳动,全速躲避在支撑柱,只得到处窜行走位,才不被炸死的命悬一线。而后的跃火冲杀,枪火的声响,剑声的吟唱……
回忆至此,夏霁浑身的血都似乎烫了起来。
还真是,令人倍感期待啊。
二楼距离一楼不过是三十几级台阶。
而三十几级台阶的距离,也只不过是……
从人间到了另一个人间。
从战场到达另一处战场。
踏上二楼,夏霁驻足前望。
眼前一片血红,不知具体是几十人的帮派分子,无一例外,全都倒在地上。
墙壁坍塌,家具被打烂成塑料,木头以及金属混合的碎片。
整座二楼,除了二十几根矗立着的支撑柱,所有房间尽数被拆除,就像是被挖掘机肆虐过一样。
“哈哈哈哈哈!!!”
一个汉子仰天狂笑,一拳打穿墙壁,强行自内中扯出一人,高高举起而后用力一拉,那人竟活活被撕成两截。
他一手将那半个人扔向夏霁:“师妹,你来得慢了!”
夏霁举起手,轻轻向前一挥,空中似划过一道白线,那半截身子便又被劈作两半。
她从血肉中走出,随手扔掉果核,看着那汉子道:“这种感觉,是哪位师兄当面?”
这汉子两米多的身材,魁梧雄壮,赤着上身,浑身肌肉垒起,混若精钢,狮鼻阔口,浓眉刀裁,虎瞳映血。
在这狂笑汉子身上,她分明有同出一源的感应。
夏霁轻松化消,汉子又是大笑道:“不愧是师妹,这剑气举重若轻,锋锐无俦,宝剑法至少有Lv3的水平。不差不差,我正是你赤狂师兄!”
感应到对方狂热的气息,夏霁顿生了悟:“是欢喜相?”
“不错,是明眼人,苦也欢喜,悲也欢喜,生也欢喜,死也欢喜,战也欢喜,罢也欢喜,正是欢喜相!”
“师兄此行何来?”
“为同门而来?”
“同门?”夏霁凝眉不解。
赤狂大笑似极狂热:“你有所不知,我等九人的法门俱出自履常天四情魔王,其中别有因缘联系。”
他口中说着,手却不停,随手扯断钢筋,自墙上掰下一块人头大小的水泥块,信手一掷,正将远处逃跑一人砸死。
“只要杀除任一同门,便可吞噬那同门苦修而来的法门功果。”
他举起一截钢筋,就像扔标枪一般朝夏霁一投。
嗖——
看着破空而来的钢筋,夏霁面色不动,左手并指为剑,向前一划,指甲轻轻擦过钢筋表面,质地坚硬的钢筋顿时分作两半,擦过她的身体,深深钉进身后墙壁。
“师兄可是试探够了?”
“哈哈哈哈哈!”
赤狂脚下一踢,将一块水泥块当足球踢飞,正砸中一个公司职员的头颅。
咚!
水泥块瞬间击碎头骨,径直砸在墙壁上,深深镶嵌墙中。
赤狂拍了拍手,拍去手上的灰尘,身上气息愈见雄浑:“最后一个终于死了,念头通达,二层彻底安静了。”
“我今日此来,便是接了怒潮帮的活,过来灭门的,也顺便来见见我那位亲爱的师弟。”
他看着夏霁,脸上仍挂着笑:“怎样,师妹,要跟我一道去看看同门师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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