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很多

夏霁点头：“既是同道，自当同行。”

赤狂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夏霁懂他的潜在意思，同时也作出了回应，同道同行，这就是临时组队了。

“走，我们上三层一见。”

赤狂身形不动，静待夏霁走至身旁，两人这才并肩而行，齐登楼梯。

“说起来一楼二楼这么大动静，三四五六楼迟迟不下来增援，应是出了变故。”赤狂沉吟道，“莫不是帮里派出的其他人在行动？”

“或是有人为我们先行除去阻路障碍，开出一条道来，逼使双方将对将，王对王，那人坐山观虎斗，才好获得渔翁之利。”

赤狂忽转头，双目俯视夏霁：“不知师妹是王，还是，将？”

这话说的惊心，夏霁却是自信道：“王，将迥异，各看器量，若师兄想为王，我自愿退居任将。”

“哦？”赤狂问道，“王者如何，将又何解？”

夏霁道：“王者，自有胸怀四海之襟怀，容纳天下之雄心，纳众心为一心，使众力成一力，剑锋所指，海亦为之竭，山自为之让。”

她又道：“将者，血勇斗杀，锋芒无当，杀伐无算，以斗为名，以战作心，若任之臂膀，用之任事，事必乃成，若视为草芥，使之屈心，则必有反噬。”

她转身看向赤狂，虽是仰视，却似平视：“不知师兄为王，亦或为将？”

双方脚步同在一个台阶上站定，气机互峙，杀氛在无声中凝结。

赤狂眼底一片炽热，尽是满足于己心，不管天地翻覆的狂情之火。

夏霁眼中锋芒隐现，是以身为剑，破灭万障的自信，是宁断不折，不屈自心，自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哈哈哈哈哈……”赤狂仰天大笑：“以心印心，师妹可知我之心意？”

夏霁点头道：“师兄既非王，又非将，若强行以一字评论，师兄当是，霸！”

赤狂雄眉一展：“霸吗？却有相似之处。”

“霸者，见人之所有，若己有所欲者，则必当夺之。我见，我悦，我必夺，为达心中所欲，不惜委身屈心，尽使手段，亦要夺之。”

“师妹此言，却更合一字。”他虎眸精光大放，“贪！”

“霸者当贪心，贪财，贪色，贪权，贪力。”她语中带着探问，“师兄之贪心，可不像我所见魔王之首的欢喜相啊。”

赤狂笑容不止：“师妹的宝剑法，亦和魔王之器有迥异之处。”

他一伸手：“师妹，请。”

“师兄，请。”

双方默契一步踏出，凝滞的气氛顿时一泄。两人彼此心知，对方之道不与己方冲突，携手同行也就有了三分真诚。

翻过台阶，来到三楼，看着眼前景象，两人同时止步。

夏霁不禁摇头：“尸骸遍地，好一场杀戮，师兄在二楼可有耳闻？”

赤狂眯起眼：“见你杀人，我便趁机闯进二楼，杀得兴起也就不管不顾了，哪还辨得清，声从何来。”他看着尸体，语气一凝，“这人好快的身手。”

两人一一检查过所有房间，最后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凝重。

是大敌！

在三楼，建筑没有半分破坏，连家具和办公用品都完好无损。这里有一地的尸体，血却不多，所有的死者手中都没拿着武器，全都是后脑塌陷，显然是被人下重手，打在后脑一击致命。

能趁着所有人在做平常工作的时候，悄无声息将人击杀，而不被发现，进而清除全层。能用出这种手段，隐蔽和速度缺一不可。

检点过大略死者人数，近乎有上百人，一楼和二楼死掉的人加起来也就这么多。

夏霁开口道：“或许整座大楼里，几乎所有的帮众都已经死了。”

“做下此事的，是一人，还是多人？是敌，还是友？”赤狂收敛了笑容。

“管他是敌是友，这人的作为不过是省却了你我一番手脚，这人有何目的，上楼一看便知。”

夏霁一手扶剑，大步迈上楼梯。

赤狂略一沉吟，随她一同前进。

“观师妹行事果断，作风直接，宝剑法必然造诣匪浅。”

“师兄的夸赞，我就全盘收下了。”

说话间，两人加快了脚步，转眼掠过三十多级台阶，上到四楼。

四楼空空荡荡，沉默寂静的环境中，唯有两人踏在地板上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夏霁瞥见倒在墙边的职员：“四楼的死者寥寥，当是大部分去了三楼，少部分死在这里，依我看，我们不必再浪费时间去一一检查了，直接上五楼。”

赤狂自无不可：“好！”

十几秒后，两人踏足五楼。

这里的格局和四楼仿佛，依旧毫无声息。

赤狂站在楼梯上，忽然问道：“师妹，自你进楼，可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我身上没有戴表，不过时间大约可算。我进入一楼时斩破玻璃用了几分钟，后遭逢炸弹轰击约过去了十几分钟，之后来到二楼又用了十几分钟。”她笃定道，“应过去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赤狂脸上重新展露笑容，“所修法门不同，我的声势要大些，要杀这些人，时间也差不了许多。”

夏霁理解他话中含义：“四相十法虽有上下之等，但我们学到法门只有三十多天，又能拉开多少差距。更何况我们都是一样的出身，资质本就相同。现在唯一能分出高下的，只有勤奋，以及机缘。”

“又或者心性。”

“大家战力相差不大，又有什么好怕的。”

夏霁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慢慢剥开包装纸塞进嘴里，问着赤狂：“可要来上一块？”

“不用。”

咀嚼着巧克力，扣了遍牙齿，再用舌头一抿，巧克力就彻底融化，流入食道。

感受着嘴里的香甜，夏霁按在楼梯扶手。

“我们走！”

彼此看了一眼，两人登足台阶，不再像先前那样迅速走过，而是一步一顿，于是呼吸渐匀，充沛的体力重回巅峰。

等到站在第六层时，气势已然攀至极限。

空旷的六层拆除大量房间，只余下六角六个办公室，余下的空间便成了一座空荡的大广场。

屋顶遍布白炽灯，却并未全开，只在楼梯口开了几盏，除了这片不大的空间外，其余皆被黑暗笼罩。

一人赤着上身，两米的雄壮身材，气势恍若凝出火焰，吞天卷地而来。

一人风衣破损，娇小的身形难掩一身锋芒之气，犹如被利刃抵住般令人寒毛直竖。

啪啪啪啪啪……

有拍掌声从黑暗中传来。

戴着眼镜，穿着讲究西装，外表斯斯文文的柳副会长，轻步走出黑暗。

“我道是谁，原来是小师妹和赤狂师兄，这一局倒是将你们二位请来了。”

看着蓄势完备的两人，他笑道：“倒是比我预想得要更快一些。”

“亲爱的师兄师妹，来看看我专程为你们准备的……”

他伸开双手，身后阴影处走出三人。

“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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