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无度

常追不动声色，抬手按住前军，战马纷纷停下，一众轻甲骑站在高处险要向下看去，前面一队敌军正向着这边而来。

敌军渐渐靠近，眼看时机成熟，常追号令一声，飞马营将士呐喊声起，凭高而下，势如破竹，打的敌军措手不及。

两军厮杀一处，飞马营毕竟出自名门真武军，打起这些山贼土匪来还是绰绰有余。

常追在马上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况，对面早已溃不成军，唯一还在顽强抵抗的是个挥着板斧的秃头。

常追一看，心想这人应当就是匪头成疆，想罢，驾了一声，朝成疆冲去。

成疆刚刚挥斧从战马上斩落一人，抬头再一看，对面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正快马杀来，拔剑便砍，成疆抬斧去挡，两把武器撞到一起，噌啷一声。

两匹马错身而过，常追冲出一段距离之后调转马头回身又对着成疆。

两人四目相望，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成疆那边已经战的浑身是血，直喘着粗气。

而常追则游刃有余，从背后将弓拿起。

看对面拿起了弓，成疆夹了下马肚，咬着牙向前而去。

常追也迎他而来，箭已经搭在弦上。

两匹马交汇一处，成疆板斧横握，朝着对面人的肚子挥去。

常追在马上跃起，倒挂在空中，箭头向下，离弦而出，一箭从秃头之中穿过。

然后两匹马再次擦身，一人落于马下，另一人落回马上。

常追勒住缰绳，回头再看，成疆趴在地上，脑袋中了一箭，抽搐两下，死了。

号角声再次响起，对面群龙无首早已跪地求饶，丢盔卸甲，此一战飞马营轻松取胜。

不一会，清理完站场，常追带着队伍正准备回营，一个将士却来到身边：“报将军，有件事情要和将军汇报一声。”

“何事啊？”

将士想了想，说出了情况：“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根据战俘所说以及刚刚敌军的状态来看，这帮土匪似乎是打了败仗逃窜至此，才被我们轻松伏击的。”

“哦？打了败仗？盛金主力军不是已经被他们全都杀掉了吗，谁还有这个能力能将这帮土匪打败呢？”

常追想了想，心中暗自担忧：“若是盛金那边真有这样的人物……这事可就不简单了。”

……

时间向前推移数日。

战将军年有山的头颅插在自己的旗帜上，前面痛苦悲伤的汪天正被梅远方拉回马上，一行人便离开了此处。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汪天正一行又回到了盛金城里，战败的消息也已经传回，城中上下惶恐不安。

汪天正表情呆滞的坐在那里，回过神来，看了眼自己的手，之前捶地受伤的手已经被人包扎好了，再一看帮他包扎的正是之前他一直陪着行医的阿秀。

他看了眼阿秀，阿秀没有看她，而是在收拾东西，两人互不出声，沉默了许久。

“……汪大哥……之前的事……”阿秀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汪天正也没有说话。

“……之前是我不好，我听说后来你救了许多村民和咱们自己的兄弟……你，你是个好人，我不该那样和你说话。”阿秀说完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继续收拾东西。

“好人？”

汪天正的眼神里表达着复杂的情绪，整个人深陷在悲伤之中。

“哼……哈哈哈……是俺害死的这五千个兄弟……俺怎么可能是好人……”

“……不是这样的……明明是年大哥他擅自带兵出去才……”

可这开脱并未得到认可，旁边就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就是他害死的！”

阿秀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二牛子。

汪天正抬头看了眼他，没有反驳的意思，继续沉浸在悲痛之中。

二牛子则带着愤怒的表情来到他的面前，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大声质问着：“这下你满意了吗？还是说要等到那帮山贼杀进盛金城的时候你才会满意？”

汪天正脸上有些颤抖，眼神悲伤的看着一旁不出声。

二牛子越看越气，举起拳头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鲜血也从嘴角脱出，飞溅到了一旁。

阿秀赶紧来拉，却被二牛子一甩推在了地上，接着举拳再打，却被人一把抓住，抬头一看，正是陈人上。

陈人上看着二牛子，两人对视了半天，二牛子才将抓着汪天正的手松开。

陈人上也将手松开，阿秀从地上站起，看到陈人上，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躲到了一旁。

而汪天正依然低着头，只是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并没有从自责之中走出。

沉默许久，陈人上最先开口：“这事……应该怪我……是我害了兄弟们。”

“大哥……你……”二牛子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好。

“放心吧，我不会连累这城里的百姓的，到时候那帮毛贼攻过来，你们就把我捆着送出去，死我一个这事就能解决。”

陈人上大气凛然，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大哥，你说什么呢……”二牛子一听，有些急了，接着又说：“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是啊。”陈人上还没有答复，反而久未出声的汪天正却说起话来：“不能让大哥去，要去也应该是俺去。”

“三弟，你在这他奶奶的胡说什么呢……”

“放心吧大哥，是俺害死的那五千个弟兄，这个事俺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不过不是现在……”

汪天正从痛苦中挣脱而出：“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先打败攻过来的敌人，这事就交给俺吧，俺一定不会让盛金百姓受牵连的。”

“你又要搞什么名堂？”二牛子转头又生气的质问。

“二哥！你再相信俺一次！这次如果俺不能帮着百姓们度过危机，俺一定以死谢罪。”汪天正虽然还在自责之中，但是眼神已经不在迷茫。

二牛子看着他，沉默了一会，这次也决定不再坐视不理。

“好，不过这次不管你要干什么，我都要跟着你一起，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救盛金的百姓和咱们这帮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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