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俗事

出了正月，罗岳牵着牛犊子跟在大善人后面。大善人信步走着：“先恭喜你过了考核，医术可以算是出师了。这牛，是那头瘦弱的吧，现今跟了你也算是好运道。”罗岳抚牛答道：“还要多谢于师教导。学生只是不忍这小牛刚出世就面临死亡而已。再说，学生养了这段时间，这小牛也算合学生心意，日后也可以当个伴儿。”大善人颔首“课业怎样了？可有什么难处？”

罗岳答曰：“书面上理解了，只怕眼高手低。还需于师指点传授。”“后日随我出城，给我打个下手。苏员外要造个别苑，要求也不多，老夫觉得挺适合作为示例教你的。逛够了，回去了。老夫今日还要赶回城内，你也别送了。”罗岳朝着大善人离去方向躬身良久才起身。

转眼到了正日子，罗岳随着大善人来到了苏员外别苑的几处选址，大善人带着罗岳在几处选址跑了几日。田庄耳房，大善人看过罗岳的记录，捋须：“尚可，堪舆可以算入了门。这园林，三分在堪舆，四分在主，三分在匠。堪舆错了，不适合生人居住；我等做的若和主人的家风脾性等不合，则犹如明珠入泥；匠人不用心，则容易错漏，污了主客的眼耳和我等名声。来，你说说这苏员外的别苑该如何？”

罗岳说道：“这苏员外，早年贫寒，后面从了商才发的家，这么多年也有些许好名声。后宅也算安宁，只得一妻三子一女，没妾室。四个子女在这泷宁也有三分薄名。大致先按中轴分文武，一边文雅，一边粗犷。前院待客之所俗中带雅，后院女眷所在则精致些，各自地方再依地势，分为四季，令主人不出别苑便知四季之变。这别苑选址，各处各有长短，具体的还是要问过苏员外才好定夺。”大善人挥了挥手：“大方向没错，还有些许不足，桌上那摞是你的课业。过几日你再去府上听讲，记得带上功课还有对于别苑的草稿，先回去休息吧。”

罗岳行礼退下，提了课业回到自己房内，放下课业，给小牛添了些料，才回房沐浴上床。罗岳盘坐在床上，伸出手放出法力，看着手中随心而动的法力，暗自说道：“当年还是见识浅了啊，现在法力随意而动，似上好玉石都没有摸到鬼仙的门槛。可见我还没有将人仙这个境界完满啊。这园林倘若更进一步，说不得别有洞天。”

几日后，罗岳提着功课去了城里。不多时，便来到于府，门口早有小厮等着，领着罗岳到了前院耳房。大善人坐在书桌前，听到小厮通禀，才将手中茶杯放下，缓说了声“进来吧。”耳房小厮才开了头道门让罗岳进来，给罗岳掸了落雪灰尘才开了二门，让罗岳进去。小厮将罗岳提着的书本放到书桌一角，解开了捆绑的麻绳才退下。

罗岳朝着大善人行了礼，得了允许才起身说道：“于师，学生的课业还请批阅过目。”大善人捋须：“这几日可曾仔细思虑过？用哪个地才合适？”说完拿起了罗岳的课业翻看了起来。

罗岳躬身答道：“若是作为消暑别苑，自是城外湖畔为佳；若是耕读传家的基业，则是靠近泷山的为上；若是抬高门第，则是城内那一块。其余的到也就是中平，无甚特用。”大善人大概翻看完毕，放下功课才说：“差强人意。”说完便给罗岳授起课来。

几日后，苏府门前，苏员外拱手对着大善人笑道：“于老果是信人，前日我差小厮去问，小厮回禀说今日有结果。今日果然登门了。来来来，快请快请。”两人跟在苏员外身后，进了苏府，入了花厅，分主宾落座，小厮们上了热茶便退下了。

大善人轻呷一口，夸了一声，放下茶碗，罗岳则学着大善人样子做。苏员外哈哈大笑道：“于老过誉了。不知我那别苑？”大善人答道：“就要看苏员外你的意思了。这么多地，各有长短。如何选择，苏员外你不开口，我等总不好越俎代庖，替员外你下决定啊。”

苏员外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才捻着八字胡说：“于老，你也知道我家中情况。我虽可以挣下这百万家资，我后人却不一定守得住。再说我大儿次子即将进京赶考，依照他们的根底再加苏某在后面推上一把，想必日后牧守一方不是问题。我女也将婚嫁，到时自有打算。末子为人老实憨厚，又喜欢实用之学，想来必然是在这泷宁安度余生的。所以，我想要把那别苑，修成耕读传家的基业，我苏氏的祠堂日后也会在那。届时还请于老费心。”

大善人捋须：“员外既然下了决定，那老朽就先和员外交待一番。若是作为基业，那必是泷山那一块，老朽建议呢，其他的都和他人换换，全部换到泷山那块周围，使其连成一片。不然那块一旦被人卡住了水源，终归不美。”苏员外闻言，以拳击掌：“于老说的是，我这就去办，还请回府等上几天。我这办妥后，还请于老再去一次。来人，送客。于老慢走。”苏员外便去了后堂。

三日后，苏府小厮送来了消息。大善人和罗岳清早便出了城，登上了泷山。大善人在此为罗岳细细讲解，罗岳也听得津津有味。等将地头走遍，已经是过去几日。

半月后，苏府。苏员外一家和于大善人并着罗岳坐于一堂，大善人仔细询问着各人喜恶，等询问完毕。大善人才和苏员外讨论起别苑的布置和规制，半刻钟后，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大善人拱手：“员外放心，老朽已经明白，待到落成，再请员外验看一番。”员外在门口拱手还礼：“多谢多谢，有劳有劳，事成之后，再有谢仪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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