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尼的玫瑰

到了晚上，玛格丽和诺尔坐在沙发上，到最后诺尔也没让玛格丽做饭，而是自己下厨去做了两份千层面。

玛格丽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来自这位花花公子的段位压制。

吃完饭对方又不知从哪儿掏出止血促进愈合的外用药，抓过自己的手给自己擦药，玛格丽一路被拿捏，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这时，玛格丽才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今天被称为不安全的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

也是，她母亲家族的那群人，听说她死了，估计也只有她母亲最小的弟弟会郁闷一阵子，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插手这些事……

唉……也好，一了百了。

这个花花公子也只是想找乐子吧。算了，随他吧……玛格丽打算放任自如，只要不影响慈善项目推进，那就没所谓。

事实上，在她家门外不远处，一个身上带枪穿黑西装的凶悍男人，被一个警察快速抓住手腕，撂倒在地上，然后迅速拷了起来。

戴鸭舌帽的男性坐在一旁一辆彻底融入了夜色的警车里，笑着看着那个人被押上警车。

第三个了。

而且这些杀手恐怕不是同一个人派来的。

“想让你死的人可真多啊……玛格丽小姐……”带鸭舌帽的男性仰着头看着车顶感叹。

玛格丽的右手上缠着纱布，诺尔为了不让她再抠自己的伤口，不顾她的反对将她的手指也包起来了。看着自己被包的圆滚滚的五个手指头，她又叹了口气。

觉得诺尔以后万一决定金盆洗手成家立业，估计也能做个好父亲……

“对于格雷克先生的死，你有什么头绪吗，玛格丽？”诺尔冷不丁的问。

玛格丽此时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整个人靠在沙发里，仰头看着天花板，听到他的话摇摇头。

“我没见过他，也不认识他身边的人，更不知道他结了什么样的仇。”

玛格丽轻轻的说，她的声音在安静昏暗的会客室里回荡。

“你不想知道他的样子吗？”诺尔看着她，眼神温柔的问道。

玛格丽摇摇头，垂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让人看不清神情。

“没有必要，我原本也不想和他见面，只是想找个机会离开。”

“离开？”

“对，离开原来所接触的一切。”

“可是，为什么要离开呢？”诺尔温柔看着玛格丽，他将双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

“说不上来，大概能感觉到，如果想好好的做个人，真正意义上的人，就必须离开吧。”玛格丽还是仰在沙发里，重新看着天花板。

“我们这样的人，原本就是身不由己的。”诺尔垂着眼，他知道玛格丽没看他，所以也不刻意掩饰表情。

“身不由己可以有，麻木不仁不可以，道德沦丧更不可以，”玛格丽说，她将头转过去，用被头发遮住的侧脸对着诺尔：“世界上，那些更贫穷的人不是比我们更不由己吗？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可他们，从一开始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是啊。”诺尔低着头回应她。

两个人语气都很轻，就像触碰这神圣一般的小心翼翼。

“你呢？”玛格丽把头扭回来看着诺尔：“你对他的死有头绪吗？”

“目前什么都确定不了。”诺尔看着玛格丽的脸，眼神认真起来。

“这样啊，谋杀无非三种，仇杀，情杀，利益，把人际关系排除一下，再把那些间接获利的人也找出来，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了吧。”玛格丽看似不经意的说。

“唉？”诺尔吃了一惊。

“我也以为，那些私生子和情妇可能是凶手，但是未必，那种杀人方式太没智慧，我接触过他的一个情妇，虽然不是什么有道德的人，但是还挺开朗，头脑也清楚，不是那种有胆子杀人的人。”玛格丽淡淡的说。

诺尔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玛格丽。

“很意外吗？我会做这些事。”玛格丽问。

“没有，你和其他像你这样身份的人很不一样。”诺尔说。

“一样身份的人就该做一样的事情，说类似的话，这大概就是这个时代的样子吧。不过，人本来就该是不一样的啊，有只属于自己的大脑，只属于自己的心脏，和只属于自己的身体和生命。”玛格丽看着窗外，月光又照了进来，白色的月光，黄色的烛光，照映在一起。原本有电灯，但玛格丽和诺尔都不喜欢，说到底，他们还是旧时代的人。

“嗯，的确是的。”诺尔说。

诺尔默默的关注着门外，他不知道门外正发生着什么，但是他总觉得这次的事和一些时日之前那场毒品空船事件有丝丝缕缕的关联，他真心祷告这次是他多心了。

玛格丽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个老是想问题想的很多又深入的孩子，不过，他觉得跟她呆在一起还挺开

心的。

今天晚上虽然看起来十分太平，但注定也是个不太平的夜晚。

警车一辆一辆的驶向巴黎总警局，又换了一批人来驻守，戴鸭舌帽的男性始终守在别墅之外，一边防着来闹事的杀手，一边回忆着席勒先生那个别让杀手打坏别墅旁野花野草的嘱咐，席勒这么嘱咐，亚索就这么命令，最后为难的只有他。

真是阶级迫人啊……他带着鸭舌帽，翻了个白眼。

警局内，亚索翘着腿，抽着烟，看着那一个个杀手被拷在讯问椅上，那些杀手有些训练有素，有些只是花架子，还有些吊儿郎当。

派出这些人的究竟是几批人，这是个问题。

“把这些人单独关押，不要让这些人有交流的机会。”亚索命令道。

“是。”

今晚总共11个杀手，讯问室被占了一半，连夜审讯。直觉告诉亚索，这些人里，藏着那艘空船的秘密。

派出去的卧底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查到，而犯罪侧写师分析是这么说的：

“格雷克没有他看上去那么干净，背地里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东西，情妇和私生子相比都是小事，可是那个格温老先生被瞒住了，却多少感觉得到，所以才把格雷克隔绝在家族之外以防被牵连，今天的事他虽然意外悲痛，却完全没有家人被杀时的惊讶，多数人在面对这种事时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但那个老先生的反应是，请警方查明原因。这说明，他多少知道格雷克背地里的事，但不清楚对方是谁，格雷克又具体干了些什么。”

审讯开始了，犯罪侧写师在白天奔波了一整天，晚上还要喝着意式咖啡加班，他穿梭在各个审讯室外，隔着只有一面可见的玻璃，看着询问记录，观察那些人的微表情，大脑就像一台庞大的机器，将一些信息放大，再加工整合，时不时还会用脑过度，然后向那些身上带糖的女警员要糖吃。

“训练有素的杀手，是在杀手组织接的任务，这些人不可能透露对方身份，我们只能自己套话去猜对方身份，花架子杀手是在流浪汉那儿接的任务，这个城市有些流浪汉真实身份是那些光鲜亮丽的雇主和自由杀手之间的中介。吊儿郎当的杀手有点名堂，那些人才是狠角色，雇他们的费用极高，他们用特质的毒药杀人，杀死的人通常尸检都很难察觉真正死因……”

“天哪……”一个女警员感叹到：“是什么样的毒药？”

“那个凶手身上带着一种银杏嫩芽里提取的毒素，吃下去通常医生也检查不出来，那是几百年前亚洲人弄出来的东西，据说是来自中国，那个国家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毒药技术。”

亚索唇边挂着冷笑，看着那群杀手：“你觉得凶手离我们多远？”

“不远，”犯罪侧写师回答：“他就在我们身边。”

一旁的女警吸了一口凉气，今天她身体不舒服，吸了凉气很快感觉到肚子疼。她忍着疼痛轻声问：“难道是我们警局内部的人吗？”

“那倒不是，”犯罪侧写师回答：“只是就在我们周围，侧写的结果告诉我们，那个人很了解我们，他雇杀手完全针对我们的弱点，不过……”

“不过希伦先生非常厉害，我们出动的警员不是普通警员，而是我们的反恐部队。”女警笑了。

“他曾经就在反恐部队里，好不容易才挖过来。”一旁另一个人附和，那个人啃着一个热狗：“我这边审讯完了，凶手身份有了一个线索，是法国政法线上的人，身份是官员，官职不高。”

“距离范围又扩大了。”女警抱怨道。

“不，是缩小了，”犯罪侧写师笑了对女警说：“你想想，格雷克是什么人。”

“资本家族后代和画家。”女警回忆了一下今天看过的资料回答道。

“这样的人，会接触很多低级官员吗？”

“哦！”女警恍然大悟。

亚索靠在老板椅上扯起一边嘴角笑：“斯坦福，你今天跑了一天还是没了解格雷克这个人啊……”

名为斯坦福的犯罪侧写师看向亚索。

“格雷克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良民，他接触的低级官员非常多，那些肮脏的阴私事都是通过那些人完成的，席勒知道了估计我能顺利的往他嘴里塞个他钟爱的法贝热彩蛋……”亚索冷笑了几声：“不过范围确实缩小了，那些人里，用排除法可以找出凶手。”

“那些人里一直有温斯顿先生的眼线吧，这次要联合审查吗？”女警回忆了一下，问到。

“既然知道了还坐在这儿干什么呢？你是打算后半夜再写申请单吗？”亚索笑眯眯的看向她，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没有。

女警看到亚索的眼神，立刻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斯坦福看着那个女警一路小跑的背影，感叹警局里的确坐镇着一只魔兽，不过，的确也只有鬼怪魔兽才能对阵魑魅魍魉。

他今天也因这里有一个叫亚索的人而觉得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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