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的科学证道

因斯城——

这是约克郡的第四大城市，林恩所在的摩尔小镇，正隶属于因斯城管辖。

在因斯城城南，有一座屹立于峭壁上的城堡，名为因斯城堡。

这座城堡通体灰色，城墙巍峨雄伟，高高的塔尖几乎穿入了山顶的云雾之中。

这里正是肖申家族的住处。

肖申家族在因斯城已经经营数百年了，是传统贵族。

传统贵族和那些因为成为学者而被敕封为男爵的新兴贵族不一样，传统贵族是世袭罔替的。

像格林家族的爵位，传几代就没了。

可是传统贵族的爵位，可以传承几百上千年，只要家族不谋逆叛国，他们的爵位就不会被削。

他们才是国家真正的统治者。

即便是邓恩子爵，在地位上也比不了肖申家族。

这一代肖申家主，年龄不到四十岁，已经修炼到大骑士了，此人为人和善，长相英俊，在贵妇圈子里非常受欢迎。

但肖申生活自律，从不沾花惹草，甚至他都很少离开自己的城堡。

很少有贵族能像肖申这样，忍受长时间的城堡生活。

城堡可不像童话故事里那样美丽，它的本质是一个防御堡垒，狭小的窗口和封闭式的石质建筑，导致了它内部阴暗潮湿，加上各种直通外侧城墙的旱厕，导致城堡里的某些地方会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屎尿味儿。

所以，大部分贵族都会选择住在惬意舒适的庄园别墅中，如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住在城堡中，很多贵族会崩溃的。

可是肖申对此完全不在意，连带着肖申家族的那些仆人们，也要跟肖申一起忍受着常年生活在阴暗逼仄城堡中的痛苦。

此时，肖申正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后面，手里拿着一根鹅毛笔，在批阅公文。

一个披着斗篷的男子，半跪在肖申的桌前，这个人，正是于勒。

肖申不紧不慢地把手上的公文批完，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于勒：“你像一条丧家之犬似的跑过来，是指望我救你？”

“我不敢奢求，大人，我知道黑巫师世界的规则，想要得到，就要等价付出。”

“你明白就好，我们之间原本就只是交易，我帮你弄到亡灵骨灰，你付钱购买，现在你身无分文了，你难不成指望我送你一份？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能付出的？”肖申对此时走投无路的于勒兴趣缺缺，他根本不认为于勒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又或者说……你是来想威胁我，如果我不给你亡灵骨灰，你就准备去学者协会告发我？嗯……似乎邓恩就是一个不错的告发对象。”

“大人。”于勒的身体进一步跪伏下去，几乎贴紧了地面，他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愿意成为您卑微的仆从，为您养一只黑暗圣甲虫。”

“哦？”肖申眉头一挑，他终于露出了一些感兴趣的神色，“你要养黑暗圣甲虫？你的实力这么弱，养得了吗？”

“大人，我可以先养一只幼体，我毕竟是一个中等学徒，也修炼了精神战法，如果解除邓恩对我的封印，我的肉身力量便可以恢复，足够饲养幼体了。”

肖申放下了鹅毛笔，他一边把墨水瓶盖拧好，一边上下打量着于勒，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一扫以前的虚伪，变得如此果决起来。

果然野心和贪欲能让一个人疯狂啊。

从一个身份体面、地位尊崇的贵族绅士，变成了身败名裂的黑巫师堕落者，格林家族他没法呆了，还被封印了力量，于勒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

“可以！”肖申说着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不知名金属做成的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沉睡着一只半个手掌长的胖胖蠕虫。

肖申一把将蠕虫抓在手中，蠕虫被惊醒了，它疯狂扭动着肥硕的身体，发出刺耳的尖叫。

肖申把蠕虫扔给了于勒，开口道：“把它养成成熟体的黑暗圣甲虫，到那个时候，我会考虑送你一份亡灵骨灰。”

于勒咬了咬牙，他把额头垂在了地面上。

那受惊的蠕虫在挣扎了一会儿后平静了下来，它探起上半身，四处探寻，而后，它终于发现了一个狭小黑暗，充满安全感的住所。

于是它蠕动着身体，从于勒的耳朵眼里钻了进去。

于勒的身体轻轻颤抖着，他按在地面上的双手捏紧了拳头，似乎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十秒钟之后，他突然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养成这只黑暗圣甲虫，至少要三年时间。

这三年会对于勒的身体造成各种不可逆的损伤，包括内脏萎缩、精血亏空、精神损耗、实力下降，以及寿命缩短等等。

不过只要成为黑巫师，这一切都会补回来，不但实力大大增长，寿命也会变得比之前更长。

“不错，你比我想象中的凶狠一些，你有欲望，并愿意为之付出代价，这很好。”肖申推开椅子起身，踱步走到了于勒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倒在地的于勒，“你今天做的事情，改变了我对你的看法，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派你去摩尔镇，你为我敛财。”

“敛……敛财？”于勒开口有些艰难，蠕虫入体的痛苦，正阵阵袭来，他感觉那个贪婪恶心的东西，正在小口小口地吸食他的血肉。

“没错。”肖申摸了摸下巴，笑得意味深长，他很需要钱！

这一点，于勒之前也看出来了。

肖申非常地贪婪，否则他怎么会试图售卖亡灵骨灰给自己？

要知道，修炼黑巫术这种事如果泄露出去，肖申会身败名裂，甚至因此而丢掉爵位。

于勒猜测，肖申应该不止找过自己。

他还找过其他一些无望成为学者的学徒。

这些人被卡在学徒境界多年，消耗了大量的财富，却无法再进一步，随着他们越来越老，成为学者已经没有半点希望。

越是绝望，越能滋生欲望。

就像于勒一样，总有人在这个时候，选择接受黑巫术传承。

不提黑巫师本身强大的力量，光是巫师那悠长的寿命，就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了。

肖申冒着巨大风险推广黑巫术，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钱。

肖申从来没说过自己的身份，但于勒已经猜到了，肖申本人，一定是一个黑巫师。

而且他有可能是二阶黑巫师，甚至以上！

大骑士，不过是他身份的掩饰罢了。

于勒不清楚黑巫师的修炼，但想来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

说不定，肖申已经在谋划着黑巫师的进阶了。

这便是他想要敛财的原因。

进阶，需要资源。

“去摩尔镇敛财？你是想让我……收重税？”

肖申作为因斯城的领主，他拥有高度的自治权，包括了军权、财权、人事任免权、生杀大权，全部握在肖申的手中。

收多少税，自然是肖申说了算。

不过，如果税真的收得太高，农奴们活不下去的话，他们也可能暴动的，那他这个一等子爵的位子，就坐不稳了。

肖申道：“你只针对商人就行了，农奴不要管，他们也没多少油水，罗兰大公在今年已经发了两次限商令了，我们针对商人，也符合大公意愿。”

限商令，说白了就是重农抑商。

罗兰公国一直想限制商业的发展，毕竟商人阶级并不生产任何东西，他们只负责资源的流通和分配，还会从中赚走一大笔钱。

对这些，领主们当然眼红。

只不过，因为罗兰公国是分封制，王权孱弱，想限制商人罗兰大公说了不算，得看领主的想法。

要知道，有很多生意，商人做了赚钱，可换了封建领主来，不但不挣钱，还要赔得血本无归。

大多数时候，商人的钱，领主想赚也赚不到。

还不如针对商人收税呢。

“针对商人吗……”于勒擦了擦嘴角流出的白沫，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看着肖申目光中的贪婪，忽然明白了，他这是在养猪。

猪养肥了，就该杀了。

至于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肖申根本不管。

只要收到了钱，让他顺利突破，那他就赚了。

肖申追求的是自身的实力和生命的蜕变，至于其它的，甚至这个子爵的位子，在他眼中都不算什么。

当他站得足够高的时候，他的眼界就足够远。

只要能进阶，这一切都可以舍弃。

“接下来，我会任命你为摩尔镇的采邑官，这个位置还空着呢。”

采邑官？

原本半死不活的于勒，听到这个词一下子就精神了，他心中大喜，这可是一个体面的位置，比原本他在格林家族的地位都要强。

“可是我现在……”

“我会用黑巫术帮你改换容貌，只要等邓恩那个该死的家伙离开摩尔镇，就没人能看穿你了。”

“谢谢大人！”于勒半跪在地上，看向地面的眼睛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

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想到自己破釜沉舟之后，反而得到了更大的机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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