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的科学证道

邓恩的离开，比预料中的还要早，林恩只跟邓恩学习了两天，邓恩就匆匆离去了，甚至他没来得及跟林恩道别。

邓恩是中午走的，林恩当时还在书房看书，邓恩都没来得及没回教堂，他只给林恩留下了一封简短书信，还有三瓶养神药剂。

老师离开是要干什么呢？

匆匆离去，显然是事发突然，恐怕接到了什么消息。

菲克兰德自然也跟邓恩一起离开了。

林恩也不去想这些事情，那其中涉及到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所在的层面。

他现在想的就是修炼精神力，把实力提升上来。

学习更多的知识，参加来年的学者考核。

学者，可以调动秩序之力，施展学者奥义，自己距离这一步还有些远。

……

林恩回到男爵庄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两天前，在布里男爵的煽动下，他麾下的领民冲入男爵庄园闹事，然而大家根本没有找到于勒，也只能退走了。

不管怎么说，格林男爵也是贵族，平民们针对于勒没有问题，但于勒不见了，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在格林庄园里打砸抢掠，那样是会被送上绞刑架的。

今天的男爵庄园，早已经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大家都还是很紧张，仆人们不知道这场风波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于勒到底去哪儿了。

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对那些超自然的邪恶力量非常恐惧。

于勒可是黑巫师。

至于黑巫师是什么，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听名字就非常邪恶，应该能跟女巫、闪灵相比了。

也许于勒会来格林家族寻仇的！

仆人们都在传，到时候于勒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林恩，就是林恩害他成了这个样子。

然后于勒肯定还要再杀妻子席拉，就是因为席拉背叛了于勒，才导致于勒修炼黑巫术的事情曝光。

至于其他人，天知道会不会也被波及呢？于勒完全堕落邪恶之后，血洗男爵庄园也未必不可能。

这样的流言越传越厉害，有的仆人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跑路了。

不得已，格林男爵花费了大代价，请马利诺神父亲自出手，用圣水把庄园净化了一遍。

又花了两个金罗兰。

这也太贵了啊！

请一个普通的教职人员，三四十个银罗兰就行了，请马利诺亲自出手，价格就翻了五倍。

但没办法，如果不请马利诺，根本不足以安抚人心。

不管是庄园里的仆人，还是庄园外的领民，如果不安抚人心，让流言越传越广的话，格林庄园就会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以后也就彻底荒芜了。

又没钱了！

可是觉醒药剂，还是要买。

格林男爵在发愁格林家族的未来。

大儿子于勒彻底废了，至于什么黑巫师的复仇，格林男爵好歹也算有些见识，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盲目，他很清楚，于勒的力量被邓恩封印了，他别说复仇了，就是对上一个强壮的奴隶都未必能打得过。

他多半是跑了，以后都未必会回家族。

至于长孙波利，他被林恩打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学习。

二孙子林恩就别提了，这个孙子太可怕了！

格林男爵完全看错了林恩这个孙子。

本来以为林恩生性懦弱、自卑、敏感，他对这个被自己放弃的孙子还有一些怜悯之心，可谁能想，这孩子心机非常深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觉醒了阴暗面，这些年来一直在这里演戏，演到最后，把全家都坑了。

从远在约克郡的大人物查尔斯，到银色闪电菲克兰德，以及布里男爵，这么多人，都被他利用了！

就连他死去的父亲亚当，他留下的馈赠，也被林恩利用到了极致，甚至还拿回了早已丢失的亚当铠甲。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有这样的心思吗？

格林男爵有点不敢想。

其实对格林男爵来说，他最大的愿望是延续格林家族的辉煌，如果林恩能成为学者，巩固格林家族的爵位，那他当然愿意。

然而，这些年为了振兴家族，格林男爵对林恩有不少苛待，林恩心里岂能没有怨恨？

一个内心阴暗的孙子，还对家族心有怨恨，他还敢养吗？

而且林恩并没有学者天赋，他成为学者的机会也不大。

光靠脑子聪明可不够成为学者。

连见多识广，又欣赏林恩的邓恩大人，都不看好林恩走学者这条路。

反复比较林恩和波利，格林男爵还是倾向于培养波利。

不管林恩还是波利，成为学者的概率都很小，但波利至少跟自己亲近一些。

他虽然远不如林恩聪明，但波利不会背叛自己。

波利成了学者，绝对能反哺家族。

但林恩成了学者，那可不好说，搞不好他会把格林家族灭了。

于勒留下的钱，扣掉林恩拿走的，扣掉给席拉买的太阳水，一共就剩下了十九个金罗兰。

今天白天又花两个，还剩十七个。

这笔钱，就是格林男爵手上仅剩的钱了。

而再买一瓶觉醒药剂，需要二十个金罗兰。

除此之外，还要留下一点用作日常开支。

钱不够了，捉襟见肘。

此时，在林恩与苏珊平时居住的小屋中，来了很多人。

男爵夫人玛丽安、席拉夫人，还有一个约莫三十岁不到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席拉的弟弟。

自从丈夫于勒失踪，儿子又被林恩压下之后，席拉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加上昨晚农奴们对男爵庄园的冲击，这让席拉出差点崩溃，昨晚一夜她都没合眼，到现在都还担惊受怕。

所以，席拉把她娘家的弟弟叫来了，有一个亲人在，勉强能带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苏珊妹妹，我知道我以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是我现在，真的……真的太难了。林恩他已经赢了波利了，觉醒药剂也给你们了，现在波利都认输了，还要怎么样呢？”

席拉神色憔悴，脸上的铅白都被她哭花了。

这铅白还是之前林恩和波利比试的时候席拉涂上去的，后来因为遭逢变故，她这两天都没怎么睡，更别说还有心思去卸妆了。

所以直到这时候，这些铅白还抹在脸上，长时间的掉粉，加上泪水一打湿，已经跟小孩子胡乱涂抹的白墙一样，简直没法看了。

对平时注重体面的席拉来说，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以这种狼狈的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可是现在为了波利的前途，为了她自己的将来，她根本顾不得了。

没错，席拉是来借钱的。

男爵庄园快揭不开锅了，可是苏珊和林恩母子两个，却拥有足足三十个金罗兰！

这可是一笔巨款，席拉和玛丽安怎能不眼红？

别说她们两个，就算是格林男爵，也对这笔巨款有些心思，只不过他作为格林家族的家主，显然不合适出面向儿媳借钱。

可是玛丽安和席拉却管不了这么多，在两人心中，她们那可怜的小波利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原本那瓶觉醒药剂是属于波利的，却被生生地夺走了，他心里该有多难受？

两人一商量，要保证波利和格林家族未来的希望，就只能拿到这笔钱，至少拿回一部分。

只要波利喝下了觉醒药剂，一定能成为学徒，再过个十年八年，成为学者也不是不可能。

苏珊手上有那么多钱，林恩也不用买觉醒药剂了，反正他都已经喝了一瓶了。

在这种情况下，借一点钱给波利购买觉醒药剂不应该吗？

就算是闹到邓恩那里，玛丽安也不觉得这种做法有什么问题。

都是一家人，不应该相互帮助吗？

你们吃牛排蛋糕，我们吃黑面包野菜，这说到那里都不合适。

一家人本来就该有难同当的，于情于理，你也得帮助一下。

“苏珊啊，我知道平时我对你有些苛待，可是家族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祖母玛丽安开口了，经过了昨天的折腾，她又是昏迷，又是受到惊吓，这个时候也有点萎靡不振了。

“我之前那么做，也是逼不得已，不管于勒也好，波利也好，他们都有学者天赋。林恩虽然很聪明，可他不是没有学者天赋吗？家族并不富裕，肯定要集中所有的钱，优先供养一个学者，只要能培养出一个学者来，家族的爵位就会恢复，封地也会扩大，到时候封地的收入非常多，你跟林恩也会跟着享受福泽的。之前我看似苛待你们，其实也是为你和林恩好。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林恩这孩子还是太小了，他不理解我这个祖母的苦心，他这次的做法，太让我和里奥心寒了，不管在谁看来，他这些天做的这一切，就是背叛了自己的家族，不是吗？”

苏珊蹙了蹙眉头：“妈妈，请您把话说清楚，你说林恩是背叛家族？林恩做的让您心寒了，可是在此之前，您有没有想过，您的所作所为，让林恩心寒了多少次呢？”

“我知道，我有错，但我不是说了吗？那都是迫不得已。”玛丽安叹了一声，脸上也表现出了非常无奈的神情，似乎她也不想那样，“虽然小林恩成长时得到的培养比波利差了一些，但他背叛家族也是事实。流言蜚语可不会去考证这些。”

“妈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苏珊感觉玛丽安话中暗藏着威胁，的确，流言蜚语从来都跟事实相去甚远，那些传流言的人又怎么会去关心真相？

如果席拉和玛丽安有意在别人面前诋毁林恩，林恩的声誉是可能受影响的。

哪怕之前林恩之前被家族当成服兵役的工具，可是很多事情你没有办法去解释，难道你能说为罗兰公国服兵役不对吗？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林恩赢了，波利很惨，这些大家都看到了。

人们会天然倾向于同情弱者，也自然会倾向于相信席拉和玛丽安的说辞。

在贵族的世界，背叛自己的领主，或者背叛自己的家族，都是犯忌讳的。

在苏珊看来，林恩将来不管能不能成为真正的学者，都一定会留在学术界，不管是去学校当老师也好，还是进入研究所从事研究工作也好，他都需要一个好名声。

如果他的同事在背地里议论林恩，说他是靠着背叛家族，背刺堂哥才成为学徒，想到那种情景，苏珊就感到难过且愤怒。

“我没有别的意思，苏珊，你别多想。”玛丽安坐到了苏珊的身边，她用自己苍老的手掌，轻轻拉起了苏珊的手：“苏珊，你看现在林恩也得到觉醒药剂了，他的愿望也满足了。

那三十个金罗兰，你们暂时也用不上了，我也不责怪林恩背叛家族的事情了，林恩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因为之前他受了一些气，想报复回来，这我理解，但我相信小林恩内心还是善良的，他是个好孩子。

我们都是为了格林家族能重现以前的荣耀，这个目标如果真能实现的话，对你，对我，对里奥，对林恩而言，都是好事。

现在家族要为波利再买一瓶觉醒药剂，钱真的不够，林恩知道了，也一定愿意借钱给哥哥的，波利可是他亲哥哥啊。”

苏珊从玛丽安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所以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借这个钱，您就要对外诋毁您的孙子，说林恩背叛家族，恩将仇报吗？”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玛丽安有些生气了，她今天和席拉一起放下了尊严，好声好气地跟苏珊商量，可苏珊一个农奴出身的女子，却给她们如此难堪，每句话都带着强烈的攻击性，一句比一句难听，一点也不顾及贵族的体面。

“苏珊。我这是诋毁吗？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林恩这次不是处心积虑地算计我和里奥，算计他堂哥，甚至借助了布里那个老混蛋的力量，布里可是我们格林家族的仇人，仇人的力量他都借助，用仇人来对付自己的家人，让仇人从中得利，他还有底线吗？他真的还能算是格林家族的子孙吗？我和里奥不计较这一切，席拉也不计较波利觉醒药剂被抢的事情，现在只跟借一点钱，又不是不还，只是借！你都不答应？”玛丽安的语气已经严厉了起来。

“你想借多少？”

听到苏珊终于话语有些松动了，玛丽安的神情也缓和了一点，她说道：“除了波利的觉醒药剂，封地明年的春耕、牲畜的蓄养，还有平时庄园的吃喝，都需要钱，我本来想多借一点，能宽裕一些，可是看你不情愿的样子，也大概不肯借，那就先借十个金罗兰吧，好不好？”

“不好。”苏珊的回答很干脆。

玛丽安听得眉毛都竖起来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她逗自己玩吗？

“小林恩拿回来的这三十个金罗兰，都是他的钱，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动的！”苏珊说得很坚决，“你说波利怎么可怜，可是如果输得是林恩呢？你们谁会在意他的死活？到时候，他不但得不到觉醒药剂，而且可能会因为惹怒了你们，日后在庄园里将会受尽排挤和冷眼，可能吃的都不会给够，甚至被赶出家族，到时候你们会可怜林恩吗？

这三十个金罗兰，是亚当用他的生命换来的，他想要留给自己的儿子，可是却被于勒偷走了。这一切你们都没管，你们纵容着于勒，于勒监守自盗，偷了庄园的雪山鸡拿去卖钱，你们也不调查，直接把罪责推到我身上。

于勒侵吞了家族六七十个金罗兰的财产，你们听之任之。

之后，林恩他拼尽一切，把这笔本来就属于他的钱，又拿回来了，你们以为林恩赢得轻松，你们以为他算计了波利，可真的这么简单吗？

这半年来，于勒根本不曾教林恩知识，他只能旁听，只能求助安琪儿那个小姑娘。

他没有书，只能借阅；没有笔纸，就用滑石笔和木板；他每天在篝火旁学习到深夜，用不起蜡烛，只能用跳动的火焰，伤了眼睛、燎了眉毛、烤到脸上的皮肤干裂起皮他也没有在意！他片刻不曾松懈，我都看在眼里，我怎么可能把这笔钱‘借’给你们，嗯……我们都知道，‘借’只是委婉的说法，你们也不打算还。”

苏珊这一番话极为冷厉，说得玛丽安哑口无言。

她只能厚着脸皮死撑说道：“苏珊！你不要乱说，我们肯定会还的！”

苏珊根本不为所动，这种骗小孩的话她也懒得跟眼前的老太婆争辩：“我说了，这三十个金罗兰，都是小林恩的钱，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动的，我可以给你们一百七十六个银罗兰，这笔钱，是我的嫁妆，也是我所有剩余的嫁妆了，我都给你们，说‘借’什么的没有意义，但我有个条件，那就是你们不能在外面诋毁林恩的声誉。”

为了儿子的声誉，宁愿接受席拉和玛丽安的敲诈，苏珊这种做法看上去有点傻，但苏珊真的不想林恩受到任何伤害。

在这个世界，贵族的声誉是非常重要的。

这在现代人听起来可能有些可笑，但贵族们却非常在意。

顶尖的贵族追求荣耀。

次一级的贵族追求声誉。

最差劲的贵族追求体面。

苏珊不想儿子日后被流言蜚语困扰。

“一百七十六个银罗兰？那才多少钱，还不到两个金罗兰！”这些钱连买觉醒药剂都不够，玛丽安显然不能满意。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无礼了，果然是农奴出身，说话如此难听，什么不是借，不打算还的，林恩都是被她教坏了。

林恩，想起这个孙子，玛丽安也是气到不行。

小小年纪，如此阴险狠毒，这让玛丽安有种感觉，好像这个家伙根本不是自己亲孙子一样。

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太阳水的证明，玛丽安真的怀疑林恩是被闪灵附体了。

可惜了，一个内心阴险的孩子再聪明也没用，如果波利能得到林恩的聪明就好了。

玛丽安正想着，就听到苏珊突然大声呵斥道：“你！你要干什么！？”

苏珊说的，正是席拉的弟弟。

在苏珊和玛丽安说话的时候，这个男人随手翻开了苏珊的梳妆盒。

这个梳妆盒，是亚当送给苏珊的生日礼物。

说是梳妆盒，其实苏珊只有两件饰品，也不用化妆品，尤其亚当去世之后，苏珊连这两件饰品也悄悄典当了，从此她就再也没有用过这个梳妆盒。

但这梳妆盒对苏珊而言却无比珍贵，它承载着太多的回忆。

“啧，就几张纸，我还以为有什么首饰之类的。”男人撇撇嘴，不屑地说道，随之他又不紧不慢地拉开了抽屉。

“你——！！”

苏珊紧咬嘴唇，声音都颤抖了，那些纸，都是亚当写给自己的信。

她生怕眼前的男子随手把这些信给撕掉了。

杰罗姆·安德烈，出身安德烈家族，是席拉·安德烈的亲弟弟。

安德烈家族也是一个落魄贵族，比格林家族的情况也没好多少，杰罗姆是安德烈家族嫡子，他没有学者天赋，年轻时想当骑士，去过骑士学院，也当过见习骑士，最终还是失败了。

至于成为秘法骑士，杰罗姆可不想三十多岁就死去，便也放弃了，后来安德烈家族派出一个私生子出兵役。

杰罗姆这种做法，在贵族圈子里非常受鄙夷，不敢上战场争取荣耀，这是懦夫行为。

可杰罗姆也不在意，他就这么混着，平时在领地里欺负欺负农奴的女儿，偶尔享受一下初夜权。

他声誉很差，平时靠涉猎一些黑市交易赚点小钱花，他毕竟当过见习骑士，有一定的实力，手下还有几个打手，在黑市也吃得开。

杰罗姆平日里痞惯了，今天听到这三个女人争辩，他早就听烦了。

不过这三十个金罗兰，他可是很有兴趣的，本来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结果，于是，他失去耐性了。

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费这么多口舌干什么？

“拿开你的脏手！”苏珊愤怒地说道，然而她没有失去理智，她很清楚，自己一个弱女子，冲上去跟杰罗姆动手，那一定会吃大亏，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底线，你无法预料他会做出什么，苏珊并不怕被打伤，但她不想让林恩难过，“你想抢劫吗？私闯贵族庄园抢劫，这是重罪，邓恩大人还在摩尔镇呢！！”

苏珊懂得借势，邓恩子爵，这绝对是一个大靠山，搬出和林恩有关系的邓恩子爵，总该能吓住杰罗姆了。

可是苏珊没想到，杰罗姆就是个滚刀肉，他一点也不在意地说道：“夫人！你可吓到我了，邓恩子爵？真是个令人畏惧的大人物，可是你会拿这种小事去向邓恩子爵告状吗？我听说他已经离开摩尔镇了，你难道准备写信给他？

另外，你不会真以为邓恩是你儿子的老师吧？他跟你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他也就是一时心情好，教了你儿子两天，可人家那样的大人物，帮你一次都是了不得的恩情，你两次三番地去找邓恩子爵帮忙？你凭什么呢？”

杰罗姆的思路很清晰，邓恩是很强大，那样的大人物随意弄死自己，但邓恩是你们的靠山吗？狐假虎威罢了。

现在据老鼠街那里传来的消息，邓恩和菲克兰德已经走了，之前老鼠街的老鼠们，就因为邓恩还有菲克兰德的存在，把黑市都给关了，现在都已经重新出来营业了。

苏珊的脸色微微苍白，她被杰罗姆说中了弱点，是的，她不可能真的借助邓恩的背景，就算邓恩过几天再回到摩尔镇，她也不可能去跟邓恩控诉什么。她甚至都不是正经贵族，邓恩来男爵庄园主持林恩和波利比试的时候，她站在女仆堆里，连在门口看比试过程的资格都没有。

苏珊甚至不愿意让邓恩知道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收破烂的母亲，捡了好多天瓶子卖到的钱，去给学校的孩子送过去当生活费的时候，因为怕丢了孩子的人，不敢在同学老师面前与孩子相认一样。

苏珊明白，林恩能被邓恩亲自教授，那是林恩的机遇，一个大人物一时兴起对林恩的教导，已经让人受宠若惊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越少麻烦邓恩越好，否则就是不知好歹了。

“你看看，我说得没错啊，所以，放轻松些，不要向看仇人一样盯着我，否则我很容易紧张的，一紧张我就可能动手。再说了，什么叫我在抢劫，我可要告你诽谤的，我只是帮我姐姐找东西罢了，亚当说到底是格林家族的子嗣，他留下的钱，就是你们自己的钱了？凭什么？格林家族培养亚当不花钱吗？转职成骑士的秘法药剂不花钱吗？所以亚当这辈子赚的钱，大部分应该属于格林家族。

亚当也真是个废物啊，一辈子就留下的一件破铜烂铁的铠甲，这个才能值多少，想卖三十个金罗兰？别做梦了！这些金罗兰还是于勒攒下来的，说到底，也属于格林家族。”

杰罗姆一边说着，手上却没闲着，翻箱倒柜。

苏珊听到杰罗姆说亚当是个废物的时候，她的手都在抖。

亚当，这个名字对苏珊而言，是她年轻时生命的意义，那是她一半的人生。

看到苏珊颤抖的身体，杰罗姆一脸得意，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在暗中看着这一切。

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林恩。

林恩已经回来了好一会儿了。

在杰罗姆动手之前，他就已经站在门外了。

苏珊和玛丽安的话，他也听到了一点点。

本来杰罗姆开始不要脸的时候，林恩就想出手了，他害怕母亲受伤害。

但苏珊没有冲动，她只是搬出邓恩来威吓杰罗姆，威吓失败后，她也没有因为愤怒和杰罗姆厮打。

于是，林恩也忍住了没有出手。

此人恐吓母亲，侮辱父亲，他要让杰罗姆付出更多的代价。

在罗兰公国，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如果遭遇入室抢劫，可以直接杀死对方，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

可是如果杰罗姆只是随便翻翻梳妆盒和抽屉，你不能定性他为入室抢劫。

这个时候如果出手重创对方，就可能陷入法律的扯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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