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巫妖开始的真理之路

整个荒原的视野都为之清晰，整个夜晚都亮如白昼，所有事物一览无遗，且它只为醒悟的他展开。

唐德自感踏上了一条不知名的道路。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被神明所隐藏？那是什么？仇恨之神，你出来！”

“那是时乡，我们的故乡，当你新晋之时，即是我和你离它最近的时候。”

仇恨之神以人类的形态，在唐德的心灵世界里出现，投影在现实里只有一个虚影，落寞地望着它。

在这道光线的主线下，祂的愤怒都得以缓和。

“只有正式的神明才有资格回去，夺得一块它的碎片，用以制造神国或者地狱。而我只是一个家神，且是所有家神的第一位。真正的神明们将它掩藏，让我无处寻觅。”

唐德也听说过时乡的故事。

“家神是什么？介于半神以及神明之间的事物？”

传说中，神明之上另有神明，这一点很是禁忌，只有裴加纳的人们才有资格知道。

神明之上的神明创造了时乡，神明又创造了世界。

“堕落于尘世里的神明，在时乡里没有我们的席位。但是会有的，在我消弭我的仇恨之后。”

“我杀七个，你杀三个，估计不算难事。”唐德自嘲道。

白发美人的血气在层光辉中逐渐暗淡，甚至染上一层圣洁。

现在天上只剩下那巨物的轮廓，犹如日蚀和月食般黯淡，流光也逐渐不见了踪迹。

唐德甚至直视着那个物体，也不会因此刺痛。

凝视之中，它的光芒慢慢与月亮的光辉相等。

就在这是，一个一个符号浮现，它们在随机变幻，几乎是同一时间展现了大量的线条，却不显得拥挤。

它们像水面的叶片般透亮，如雨后的天光般朦胧，像雪花的形状般独一无二，让唐德想起了保存有命运筹码的七本真理之书。

“那是什么？”仇恨之神少有的露出困惑，就像是成天追逐血肉的生物遇见了素肉。

“记录它们。”唐德本能地开始这么做。

“呵，你真是一个天生的魔鬼，记下来吧，记下来吧，我未曾踏足的路径。”仇恨之神的身影逐渐消散。

魔鬼是独立于晚神和恶神的存在，某种意义上是大多数不信者的成长目标，祂们意图彻底篡夺神明的法则。

若是唐德足够强大，且有足够多的功业，他也可以被称之为恶魔。

唐德却拿出仇恨圣典，同时它也是迷途倦物，他用它把祂拦住：“要祈祷才能问你问题，太麻烦了，进来吧你！”

而仇恨之神的化身转瞬消失。

他已开发出了迷途倦物这一法则的新用途，和巨象阴影一样的作用，用于存储物品，炼狱中仅剩的空间法则以及死亡法则在其中涌动。

它们是不可遗忘之物，只需用遗忘法则将其围绕，使用于承载仇恨法则的书本展开，即可制造一个以书本长度为半径的圆形的炼狱空间。

这种形状最为最能均匀地承受外来力量。

而且是每一页都能储存，虽说每页之间并不联通，但是上千页的书本空间也能存放不少东西了。

但前提是阶位只限于低阶，即一到三阶，而且目标仅限于单一概念。

比如任何一个活物起码掺杂了死亡和生命两个概念，无法直接收入其中。

若非仇恨之神的这个化身基本被自己拿捏，且有一定程度的原因在于仇恨圣典本来就是记录着仇恨之神的源头与神力，不然他还真收不进去。

而仇恨圣典上刻入了白色巨狼的影像，还有大量拟声词形成的怒吼在不断生成。

“以后就叫你白狼了。”

他将从那个倒霉蛋身上摸到的铜板捏成扁平，而后拿出一把匕首，用受伤的右手托着铜片，将符号的模样刻在其上。

唐德觉得金子的效果会更好，但是手头上确实没别的材料。

要说雕刻的技术，作为一个巫妖，他是完全没涉猎。

当匕首落在铜片上，却是没有发出尖酸的噪音，而是自然地吸引唐德身上的三重苦痛去注入线条。

他颤抖地照做，且三重苦痛法则在协助他那笨拙的行动。

看样子他做对了。

手感很像某些技法，很自然，却有些陌生。

一个一个复杂而充满魅力的符号被他刻下，即使睁大的眼睛酸痛到泪流，他也一刻不停的刻画。

它们富于张力，时不时跃出所寄托的载体，致使匕首在空中挥舞而留下丝丝金色线条。

唐德的右手也满是图腾之力制造的裂痕，没能在铜片上记录下的线条记录在此。而鲜血又获得了一个新的出口，它与那贯穿半身的裂**叠。

最终，那个巨物的符文即将消失，而唐德手边的铜片已经用尽。

木雕上面

的那一排字使他犹豫，转而把最后一个符文刻在石斧的手柄上。

一共是七枚符文，形状各异，用处未知，甚至并不完整，它们盛放在唐德淌血的手掌上，有一种异样的美丽。

眼见天上的盛大光亮最后消失不见，被月光与星光所掩盖，遁入漆黑的夜色。

当工作完毕之后，膝盖却不听使唤地跪下，匍匐在地上。

紧紧握着铜片的拳头当作工具一样在地上撑着，他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而后，唐德继续开始爬行，一只会思考的虫子开始爬行。

直到听到些许动静，他才减缓速度，仿佛他真的马上要死掉一样。

……

“附近真安静了，安静的就像死了一样。”

艾克·西斯如此感叹着旅程。

红色的发梢在晚风里飘拂，淡红的眼眸昭示着他身为贵胄之血的血统本质，这也意味着他觉醒了自身血脉。

他顶弄着自己头上的圆礼帽，没有剑鞘的佩剑在夜里映出月光，但是他毫不担心夜里的怪物。

他在为这旅途的不适而痛苦，这种痛苦从启程之日起就不断延续，甚至会在返程之日还在延续。

他因此思量自己的一生：艾克是一名商人，准确的说是西斯商会的话事人，同时也是一名掌握第四荣光之力的觉醒者。

在一百年前，西斯的家族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开始转变经营策略，开始把自己的后裔分散开来，安排到不同位置上充作投资。

而长子大多经过某些传承，前往某些神殿修习，加深家族与神殿的连接。

除了派德城邦，其他城邦的加深对象可以换成别的什么教派、城邦值守者等等隐世组织也大差不差。

而次子大多为经商而离开家乡，其他孩子和私生子则各自根据母系一脉安排。

作为次子，他因此被驱离权力中心，参与延续百年的商运工作。

不过，他这次来倒是并非纯粹的商业贸易，因为有一个添头，虽说能大捞一把，却又不是一个长久营生。

而这个工作就是赎买奴隶，通过赎买一些在战斗中和荒原人落败被俘的海邦人，一部分金币从他们的亲友那里拿，另一部分收益则通过和获得自由的奴隶签订劳动契约。

这种工作只有战事发生前后才会来一次两次，因此并不算是一个长久买卖。

由于这次赎买的人物非同一般，隐瞒身份的雇主甚至专门请动了一个神殿里的圣器投影用来庇护他们的车队。

这也是艾克第一次享受如此待遇。

由于作为外乡人的落败者会直接失去荣誉，同时不再拥有自然法则的赦免，实力跌落最低阶，一般需要专人保护。

但是，用圣器投影来庇护属实是第一次。

那可是远比祭器强大的物品产生的力量，与它相比，那些祭司使用的神术简直可笑。

一个巨大的影子在车队高空之上浮动，像是一朵云彩，遮蔽了来自上方的星光。

它很模糊，就像是在众人的梦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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