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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词话

游湖醉记

余年少多惛,累积薄也,奋而搏之不足以及第,然所欲立者,岂言轻废,倏得上下明意,机缘天来,辞碌碌以谋求之,如辙鱼入海,不可限量,故丁酉元月身至淄职,以期闻道。十日时,腹痛不欲食,午时独行于坦坦之途。无边冬色尽收于眼,爽志之景良久不可见矣,强以鄙陋记之,后之览者且作笑耳。

踟蹰穷途,自步幽深,乾坤之机足收囊中。古贤糟粕之言,尽显牛斗之光,明明示于匆匆之人,负箧之徒得者几何?眺查冬树之为状,颤枝骇人,白寒之气诡怪其上,懦懦微畏。远见腾腾烟缈绕于泊上,逢而岂不伤乎?身薄之徒景悲何受。廊回千转隐于摆苇,草木风劝而动,锦鸡惊而磔磔走也。凛风动苇,叶荡于湖畔水汀,鱼潜于泥淖之内。黄鹰腾起,强弩流矢而去,隐隐有高山流水之音,幽幽发广陵者何?

春冬相接,物候多变,日色温暖未可尽知,北风之威渐缓而西风犹栗,秋残余叶作声,闻之愈悲,童子心寡衣薄,客居泪垂。尝闻情之深处,壮士泪弹,美妇笑微。天下之大,更无一舍可容哉。神鹰雄腾于九天之外,安知蜉蝣流沙落尘之哀耶?梧桐栖凤,不知几万灌草作泥,几岁冰曝作灾,一朝枝落凰凤,果不负经年之行志哉!

自取面滑体柔之石托以思绪,欲执一二纳者隐怀,然丈夫客游者,志在术业,岂可多情害闻道之境,古来贤者游而有方,负箧曳屣得寒风之砺,缊袍敝衣足以闻道,豕鹿之徒傍身无技,安忍光阴东驾欲舟。滑石多情,徒损心性,怀之何益?

夫贫者,难之始也,闲者,害之本也。此二者,小人之祸哉。君子云:贫而无智者难,闲而多思者为害。子入太庙,贫之何难?日夜秉烛,好劳多为辅之,相思之疾也堪书中故事哉?贫者穷乎于心,富者骋之于外,贫富行之贵在于心。诚如是,人不得食而孤影江湖者,悔之不言之短也。

已矣乎!天地之悲休加于人,春荣于寒冰之后,雪融于觉暖之时,月之圆缺足可教人。行以至此,人事不足道而良辰虚设,寒伏之虫欲欲待惊,蛰居之士何不以机闻道?休以愧悔消磨光阴,此间之悲更无一益,花无色香者彩翎不近,贫闲之徒尽友贤乎?

执管意乱,不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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