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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烟火

第二十四章 糊涂官判案

葛洪见王教头要打周信,忙上前阻拦着:“你们怎么能随便打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给我打,往死里打!”孙炳一声冷哼,手一挥,那王教头便带着众恶仆向周信扑去。

周信双拳难敌一堆手脚,一通拼命反抗无果后,不免挨了一通拳脚。

那葛洪前来劝架,结果也被众恶仆按住一通胖揍,但他仍奋不顾身地护着替周信遮挡。

不多时,周信与葛洪二人便双双鼻青脸肿,无力地躺在地上。

车夫老路见事不妙,也不再指望能收到剩余酬金,瞅准机会扬鞭催马一溜烟逃跑了。

“不要再打了!”孙炳不愿惹出人命,便对着王教头几人吩咐道,“王教头,你们把这两人绑了送给胡内史,就说他们是拐骗我家婢女被抓了个现行,让他一定要从重发落。如果他不肯重罚,你就告诉他这件事情也是我族兄孙秀的意思。”

“大少爷请放心,这事交给俺王大力来办就好了!”王教头忙不迭地答应。

孙炳命仆从将凤娘绑上马,自带着一群人返回。

周信眼望着凤娘眼泪婆娑呼喊求救揪心不已,然而他亦是自顾不暇,只得拼命喊道:“放开那姑娘,有什么事冲我来,放开她……”

他话还没说完,嘴巴里便被塞进了一块破布,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葛洪虽然未曾叫喊,但也未能幸免,照样被人塞了一块破布堵嘴。

王大力洋洋得意地在前面骑着高头大马,周信、葛洪二人被五花大绑后牵在马后,磕磕绊绊地被拖着往那琅琊国都开阳城赶去。

此处离开阳城不过十来里路,一个时辰不到,众人便赶到了琅琊国都内史官署前。

王大力见官署前有一面斗大的鸣冤鼓,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笑道:“我王大力今天要来官府鸣冤了!”

说罢,他便拿起鼓槌猛敲,直将那鸣冤鼓敲得“咚、咚、咚”震天响。

“干什么、干什么?谁在那里敲鼓!”一高一矮两位衙役从官署内跑了出来,便要用那水火棍驱赶王大力等人。

“别打,别打,差役大哥别打我!我是孙家庄孙泰孙老爷家的一等教头王大力,现在奉家主之命前来报官,麻烦差役大哥向胡大人通报一下。”王大力边说边往高个差役手中塞一把铜钱。

“算你晓事!不过胡大人这会正在办正经事。你们如果没有要紧事,就不要来烦他了!”高个差役掂了掂手中铜钱,态度略略好转。

“差役大哥,我们这可是要紧事啊!你看,就是这两个贼人拐了我家孙老爷第九房小老婆,我这才将他们带给胡大人处置。差役大哥,我家孙老爷的侄子孙秀孙大人可是赵王爷面前红人,所以这件事情还得请你禀告一声胡大人。等事情办妥了,我家老爷肯定会感谢你的!”

“你家老爷在朝廷有人?那行吧,我就辛苦下给你们通报一声,不过胡大人有没有空就不好说了!”高个差役说罢朝矮个差役一招手,将些许铜钱塞他手中,“牛二,你就辛苦下去内堂禀报胡大人吧!”

“孙八,怎么又是让我去!上次我去内堂禀报,刚好撞见胡大人在给夫人洗脚,事后可是被胡大人罚了半个月的月钱!这次你又让我去禀报,我怕又得被胡大人罚!”矮个差役牛二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高个差役孙八一把将牛二手中的铜钱抢过,奸笑道:“牛二,如果是我去的话,这钱你便没份了。”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你快把钱还我!”牛二待孙八将钱还他后,这才哼哈着向内院走去。

一盏茶过后,琅琊国内史胡岩胡大人便歪戴着官帽,摇摇晃晃地走到堂中。待他扶着堂案坐稳,众差役忙命王大力、周信、葛洪三人一并跪下。

周信挣扎着不肯向胡大人下跪,但被差役硬生生按住后,也只得暂时屈膝跪下。

胡大人肩宽头小,生得几分滑稽。他半睁着惺忪睡眼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问道:“何人在此擂……擂鼓?又有何冤情?快快跟本大人倒上……道来……”

王大力指着被绑的周信二人,禀道:“禀告胡大人,我是孙家庄孙泰孙老爷家的一等教头王大力。我这人天生力气就大,八岁能举起大石,十岁一拳打死壮牛,十二岁时家里房梁断了,我便用两只手托梁换柱。乡里人知道了这件事,都夸我是大力出奇迹……”

胡内史见王大力喋喋不休地自我夸赞,便打断他的话:“我不……不是问你的事,是问你有何冤情!”

“冤情?对了,我是来鸣冤的。我家主有一个婢女名叫凤娘,生得貌美水嫩,本来是要做家主小老婆的,结果被这个小白脸张三拐跑,还要在马车上对她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现在我们将张三捉了过来,还请大人重罚这个狗东西。”

胡内史听罢将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正色喝道:“你这法外狂徒张三,当……当真是狗胆包天,竟敢拐骗孙家的婢女,还……还要在马车上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他顿了顿,蓦然问王大力:“对……对了,你说的那……那种事,到底是哪种事……”

王大力被问得傻眼了,只得回道:“胡大人,我说的就是男人和女人洞房后做的那件事……”

胡大人不解道:“洞……洞房后做的那件事?咦,他难……难道要在马车上给那女子洗脚?”

众人听罢都是哭笑不得。

孙八见胡大人误会,快步跑到胡大人身边耳语一番。

胡大人这才恍然大悟,将惊堂木重重掷向周信,高声詈骂道:“大……大胆淫贼,竟然要强……强暴民女。来……来人,给我重重掌嘴!”

孙八与牛二得令后,上前抡起巴掌便打,直打得周信眼冒金星。

周信想要说自己比谁谁还冤,想要骂胡内史是个糊涂官,怎奈嘴中堵块破布什么也说不出来。

胡内兄见周信“呜呜”地叫个不停,当下愈加生气,伸出一根手指喝道:“张……张三,你是不是对本大人断……断案不服,你到底招还是不招?”

牛二见孙八刚才提醒胡大人献了好,便赶忙大声提醒胡大人道:“大人,他嘴巴被堵着了,想招也没办法招啊!”

“哦……那把他嘴……嘴巴弄开让他说话!”胡内史白了牛二一眼,晃了下自己喝得有点不大清醒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牛二献好不成反遭白眼,心中甚是不快,便上前粗暴地将周信口中破布取出。

周信受了这番颠倒黑白的冤屈心中气愤至极,待破布取出后便大声吼道:“胡大人,你不要听他们颠倒是非!我根本没有拐骗凤娘,是那姓孙的要强娶凤娘,她在出逃时躲到我车中去的……”

“你意思是说,是那女……女子自己跑你车上去的?”胡内史不待周信说完,便将他的话语打断。

“正是如此。胡大人,你快将我们放了吧。”

“我呸,你当……当本大人是傻子吗?也不看下你那丑样,岂会有……有女子主动跑到你的车上。来人,把他给……给我推出去斩了……”

此言一出,周信、葛洪及堂中众人都立时惊呆了。

孙八见胡大人醉得不轻,怕等下酒醉惹出大事来,便赶忙上前轻声禀道:“大人,该犯口供还不曾录得。要不先把他关入牢中,待明日审问后录了口供再来定罪?”

“明日审问?”胡大人醉眼朦胧已有了睡意,“那好吧,我就明日再喝……再审。”

王大力忙上前说道:“大人,你可不能放过这两个奸贼啊!”

“你在教……教我做事!”胡大人两眼一瞪。

“小人不敢。只是这件事情,我们老爷的侄子孙秀孙大人也会过问的。还请胡大人看来孙大人面子上,重重罚这两个贼人!”

“那好,我就罚……罚他再喝……再打三十大板。”胡大人说罢,对王大力摆手道,“你回去告……告诉孙大人,我会秉公处理的……”

王大力千恩万谢,带着众家仆一起离去。

待胡内史回到内堂,众衙役便将周信与葛洪二人按倒在堂中,拿来大板想要行刑。

周信见这场景,慌忙喊道:“各位大哥,你们不会真的要打我吧。”

孙八如看傻子般,指着周信对牛二笑道:“牛二,你说好笑不,这贼人竟然说我不会真的要打他吧!”

牛二笑道:“孙八,这可子可能以为咱们要用竹板给他按摩。”

孙八听罢一脚踏在周信背上,两只手把板子高高抡起,喝道:“张三,你的命就捏在老子手里。想要老子不打你也行,但你得给老子一个不打你的理由。”

周信听到孙八话里有话,灵机一动赶紧喊道:“大哥你别打我,我身上有钱……”

孙八听周信说有钱,那本来要落下的板子,便在距离周信臀部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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