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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

6. 往昔如梦

冬至大似年,渠京最重此节,虽天寒地冻,街道巷陌亦往来不绝,裁易新衣、备办饮食、祭祀先祖,繁热之盛,一如元旦。

帝后会于戌时一刻同登墙楼赏灯,与民同乐,引万民观瞻,待帝后返宫,观者云集的楼下才四散而去,自行寻乐。

冬至日最热闹得趣的地儿乃庆瑞酒楼,自本朝始,每岁节庆,便有诸多才子佳人聚集于此,参加名曰“射覆”的游戏。

射乃猜度,覆谓覆盖,射覆即是猜器物下盖着的是何物。经过累代衍变,如今的射覆已成为融合猜谜行酒令等多重趣味的游戏,最受风雅文人喜爱。

庆瑞酒楼的射覆台位于大堂正中,台上有一方长桌,长桌上摆置着数十个盖住的托盘,这些托盘中的物件便是这场射覆的谜题。

此时众多宽袖长袍的文人学子簇拥在射覆台下,互为引荐,拱手而谈,一时间,大堂内充斥着“仲廉兄......子兴兄......”这兄那友的声音。

与嘈杂的大堂相比,二楼一溜的雅间则显得安静不少。其中一间内,一面容秀雅个子娇小的少年正不住地调整着头上的儒巾,嘴里小声嘟囔:“殿下,我们为何非得作这身打扮啊,好生不适。”

这话是说与屋内另一人听的,那人也同少年一般,身穿靛蓝色对襟宽袖长衫,此时正信手踱步打量着屋内陈设,闻声后,站定回首。

青玉发冠下是一张姣丽生姿的脸,虽已刻意将一双柳叶细眉描粗画浓,却仍盖不住独属于女子的清媚气息,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南萧三公主萧乐昭。

萧乐昭双眸含笑,学着文人士子那般负手上前,用手中折扇轻点少年额头:“既为隐藏身份,便要藏得彻底,自当改头换面一番。”

少年原是是萧乐昭的一名贴身宫女,名唤流苏。流苏望着萧乐昭白净的脸,咕哝地回:“可是......我们这也扮得不像呀。”

“谁说不像,方才引我们上楼的堂倌不就称我们为二位俊俏小郎君么。”萧乐昭上挑眉梢,一脸的自信笃定。

流苏心下嘀咕,那堂倌分明一眼便识出她们是女扮男装,所以称呼到嘴边才顿了顿,改口作郎君。

但两人这身打扮是萧乐昭花了不少心思的,流苏不愿叫她失望,便换了话头问:“殿下,这射覆令何时开始啊?”

萧乐昭步到窗边,用折扇支开一掌宽的窗户,往下瞧去:“快了,去年射覆彩头被冯家那浪荡子使诈赢去,今年的彩头我志在必得。”

流苏瘪嘴:“殿下,咱宫里什么没有呀,何必偷跑出宫来与这些人争。”

萧乐昭煞有介事地摇头:“宫里那些俗物怎比得上庆瑞酒楼秘制的桂花秋米酿,何况又是作为头甲彩头,那滋味想必定是妙极。苏苏,等会你可得好生帮我。”

流苏一听,面色惶惶:“殿下,那您应该带婉姐姐出宫才是,她知书识字,肚里有墨,我目不识丁,肚里空空,如何帮得了您。”

“婉姐姐若知我偷摸出宫,头个便要告去母后那,又怎会应我来参加这射覆令。好了好了,快看,马上开始了。”萧乐昭将窗户推开了些,抬眼之际,望见正对面的房间也开了窗。

一名玄衣劲装的女子侧立在窗边,临窗的桌边还坐了一人,那人身子被玄衣女子挡住大半,仅能从露出的皓白手腕和饮茶时一掠而过的明晰下颌看出也是一名年轻女子。

萧乐昭不禁有些好奇,这来参加射覆令的文人雅士大多是为展露风采,期望在射覆场上留下美名名扬于世的,所以都选择坐在宾客云集的大堂,若是处在雅间,又怎好在众人面前露才扬己呢。

萧乐昭叫来流苏问:“苏苏,认识对面那俩人吗?”

流苏随意瞥了眼便答:“殿下,我除同你悄悄出过宫外,便再未出宫了,哪里识得什么京中人士。”

萧乐昭心中升起警惕,不管是何人,同她一般不坐大堂而身处雅间,那便不是为名而来,不为名,便很可能是为物,这射覆令场上的稀罕物只能是那桂花秋米酿了。

堂内诸人不争头甲,只求作答时口吐珠玑,舌灿莲花,算不得她的劲敌,如今这多了个不为名只求物的神秘人,来与她抢秋米酿,便算是她今日最大的劲敌了。

萧乐昭颇有敌意地盯住对面,对面的两人却好似并未察觉到这股不善的目光,站着的女子身形笔挺如常,坐着的女子不时执杯饮茶,显得十分安逸闲适。

少顷,堂下安静下来,酒楼掌柜提着庆锣登台,吉时一到,便敲响喜锣,脸上堆笑:“欢迎诸位参加今岁的射覆令,老朽在此先恭贺诸位上宾来年鱼跃千江水,龙腾万里云。”

台下众人纷纷回礼贺庆,气氛和谐喜乐。

“射覆令乃自古传承下来的文人雅趣,老朽便不多作介绍了,想必诸位也是迫不及待,那老朽在此宣布,本场射覆令首轮正式开始!”掌柜走到桌前第一列的首个托盘前,负手掐须,眯眼晃脑道出谜面,“身披纱裳,高住树上,白日唱曲,夜间乘凉。”

掌柜微笑发问:“诸公且猜,此谜面寓指何物?”

堂下响起窸窣的沉吟思索声,作为首题,谜面简单,大多人心中已有答案,但今之射覆令已并非道出何物那么简单了,而是需得另赋诗词作释,加之用时有限,想要快速作答,并非易事。

桌上计时的细香徐徐燃烧着,一轮限时一炷,能于规定时限内作出一首贴合谜面的清词丽句已算是才思敏捷,若能早于此,便能称为超群拔萃了。

细香的眼线燃至一半,一道清润的女子声音响起,这声不是来自喧攘的大堂,而是出现于西北方位的二楼雅间。

“冷树高枝犹未黄,清风凉露入衣裳。

寒蝉抱壳声犹涩,欲断还惊日影长。”

“此物为蝉。”

大堂众人齐齐往那声音处望去,但皆被窗扇遮挡视线,瞧不清吟诗人的面貌。堂下之人瞧不见,而正对着那间房的萧乐昭则看得分明,作答的不是站着的玄衣女子,而是坐在窗边不露真容的神秘女子。

“冷树高枝,清风凉露......”有人徐徐念出女子作的词对,细细咀嚼后拍手称赞,“此首七绝妙哉,在下襄来县人,彭姓,小名良知,敢问姑娘芳名?”

有人赞许也有人不屑,不屑的人是几名世家公子哥儿,本身文采平平,来参加射覆令不过是附庸风雅,消遣作乐罢了。

“什么个清风凉露,不过俗语,我看如今这射覆令也是愈发没有门槛了,这等水平也能引人拍手叫好。”男子飞快抡着手中的蚕面折扇,引来身旁几人的附和。

萧乐昭平日最是厌恶京中这些依仗家势,自命不凡的纨绔,人家的才华高过自己,抢去风头便出言贬损,试图为自己找回点脸面,实则已是没皮没脸。

她拧眉望向对面的房间,那屋内两人却好似不闻这些非议,只管答完题作罢,事主都不在意,她也不好平白出头,只得捺住不快。

可她想忍,堂下那几个狂妄自大的纨绔见事主不作回应,愈发无忌起来,吐出女子应于深闺俭性养德,不该来此和男子争强斗胜的言论,说罢还一通嬉笑,听得萧乐昭恼怒异常。

她刻意压嗓粗声道:“几位公子如此鄙屑那姑娘的诗,想必心中定是有了金章玉句,且道吟出来,让我等庸人见识见识盖世文豪的风采。”

嬉笑的几人愣了愣,抬头朝声音处望去,也只见半合上的窗,瞧不见人影,其中一位大腹便便的公子哥高喝:“与尔何干,莫管闲事!”

“自是不干我事,不过好言相劝公子一句,人有面,树有皮,人若无廉耻之心,则非人也,故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萧乐昭摇头晃脑地叹息,“若公子不知此言出处,可回去将四书中的孟子精读一番,如此,才不枉古来先贤劳筋苦骨传道授业。”

被骂的几名男子纵使再迟钝,也听出这话将自己骂作了不要脸的无耻之徒,在文人风骨盛行的南萧,即便是世家公子们也不愿意被人冠以无耻之名,登时便想要辩驳。

那酒楼掌柜忙出声止住态势:“诸位公子还是快些作答吧,余下时限可不多了。”

几名恼红脸的男子哪里还有心思答题,重重哼几声便前后拂袖而去。余下的人继续作答,有好词妙句不吝称赞,这才回归到射覆令樽酒论文,以文会友的本源上来。

之后的几轮比试如首轮翻版,那二楼雅间的神秘女子几乎都是在半柱香内作答,根据谜面,体裁多样,往往一经作答便引彩声阵阵。

眼见轮数无几,萧乐昭不免心急,偏流苏这时又赞起她的“劲敌”来:“殿下,对面那人好生厉害,这般才情,到底何许人也。”

萧乐昭撇嘴:“你怎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今岁的射覆彩头非我莫属。”

流苏吐吐舌头不说话,其实她知道自家殿下也并非真是为彩头而来,不过是想出宫体验民间节庆的喜庆闹热罢了,眼下如此较真,该是胜负欲被激了出来。

下一轮,萧乐昭首个作答,也赢来赞声一片,她不免有些自得,朝对面房间望去,未料那坐着的女子亦侧首回望过来,并朝她微微颔首示意,待她要细看时,那女子又直回身子,面目再度匿于玄衣女子身后了。

那匆匆一瞥,萧乐昭未曾看清女子面容,脑中只有个模糊印象,对方的五官轮廓较深,右侧耳垂坠着一颗瑰异的绿松石宝珠,瞧着,似乎并非中原汉人。

出神间,流苏出声提醒:“殿下,新的迷题要出了。”

萧乐昭收心定神,之后几轮中堂下众人亦是发力,斗得有来有回,最后那不知来头的神秘女子小胜拔筹,萧乐昭心中虽有不甘,却也输得服气。

依惯例,酒楼会将每年的射覆头甲出身名讳以及最精彩的一首诗词镌刻在射覆柱上,留下美名佳作供后人瞻赏,可当掌柜询问女子姓氏名讳时,对方却并不作答,只由那玄衣女子给出回应:“我家小姐说此番参加射覆令,只为那美酒一坛,无意留名。”

“这......”掌柜短暂诧异后,抚须笑道,“想不到如今老朽这秋米酿竟是比射覆美名还要诱人,堂倌,快,去将彩头奉与上宾。”

彩头既颁,这场射覆令到此便算结束了。堂内诸人有的相约离去,有的落座饮酒斗趣,还有的,对今夜这夺得头甲的女子生了结交之心,三三两两往二楼去。

“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流苏见萧乐昭一脸失落,也不敢大声说,只能轻声提醒。

萧乐昭心情郁闷,一想到要回那冷冰冰无甚人情味的幽深宫阙,心中便更加烦闷了,她拉住流苏手腕微晃:“不要,街上好生热闹,再陪我去逛逛。”

流苏与她一般大,但论起女儿家的撒娇软糯,是比不得萧乐昭的:“可是......”

见软的不行,萧乐昭便故作严厉起来:“不许再说,一人退一步,只逛一会儿,亥时前一定回。”

“......好吧。”

两人下楼,将要步出酒楼时,一名小堂倌抱着一尊贴了红绸系着彩缎的方匣跑到两人身边来:“两位姑......两位公子留步。”

萧乐昭和流苏一齐看向他。

小堂倌递出匣子:“这是今晚射覆令的彩头秋米酿,那位小姐托小的赠予公子。”

萧乐昭一怔:“赠予我?为何?”

堂倌:“那位小姐说公子方才仗义执言,帮她出了气,这坛酒便算作回礼,聊表谢意。”

“可是......她不是说她也是为这酒而来,如今得偿所愿,又为何轻易赠人?”萧乐昭不解。

堂倌微笑:“这小的便不知了,既已赠公子,公子便收下吧。”

萧乐昭不曾白拿过人东西,受人人情,即便要收这彩头,于礼而言,也该当面致谢一声,她忙问:“她们人呢?”

“适才刚走。”

“哪个方向?”

堂倌往抬手指了指大街人潮尽头:“应是朝那头去了。”

萧乐昭立马道:“苏苏,拿上东西走。”

流苏接过盒子,茫然:“殿......公,公子,去哪儿?”

萧乐昭朝着堂倌指的方向疾步而去,流苏只得拔腿追上:“公子慢点,您围领还没系上呢,小心招风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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