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外史

师徒四人整装出门，直奔通天河边而来，果然看到前几日还惊涛骇浪的河面像镜子一样平整。

陈玄臧道：“戒，那妖怪应该是藏身河底，你用九齿钉耙凿一个冰窟窿，让老沙帮你一起沉入水底把妖怪引上来。”

“咔！”一耙下去，冰面上只有九个白点，冰层纹丝未动，冻得像大理石地面。

“师父，这冰层有些古怪，寻常的河水结冰不是这种样子，好像是妖怪施法变化出来的。”孙悟空道。

“悟空，你们不用挨着我太近，分散开来，给妖怪一点儿机会，不然他不会贸然出手的。等他为了抓我，自己化开冰层，你们就抓住时机潜入水中，咱们里应外合，一起捣毁贼穴。”

“好的，师父。”

师徒几人往河中央走去，分散开来，各自寻找能打破的薄冰。

“咔嚓！”

刚刚还坚硬如铁的河面，突然在陈玄臧脚下裂开，一团黑影从裂缝中钻出，将陈玄臧一裹，又从裂缝中钻进河底。沙悟净不愧是多年河妖出身，紧跟着妖怪的影子跳进冰下，去救师父。

陈玄臧浑浑噩噩地被裹挟着来到了河底洞府，心里想水里没有空气，我又不是一条鱼，到了水里不能呼吸憋也憋死了。等到妖怪将他扔到了地上，他用手一摸，竟然是干燥的土地。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水底洞穴，不仅有大量的空气存在，洞穴里还弥漫着浓烈的中草药的味道，似乎这里是一的个地下的制药场所。

眼前的人正在商量，陈玄臧听一个身穿红袍的鲤鱼精道：“试验了那么多次都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到底我们的研究方向对不对？”

一个矮胖圆脸的乌龟模样汉子道：“大王放心，方向是肯定不会错的，菩萨在五庄观看到过它的运作原理。咱们分别尝试了陈姓普通小孩儿，陈姓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阴男配阴女，陈姓阳年阳月阳日出生的阳男配阳女，今年这两个正好是阴男配阳女，咱们再尝试几次，迟早能把它的单子配出来。”

鲤鱼精道：“哪还有那么多时间啊，对头已经盯上咱们了，据说已经派了捣乱的人过来，如果咱们不能在敌人打上门之前研究出来，那可就白瞎了这么多无辜的生灵和我主人的一片苦心。”

矮胖汉子问：“对头会派什么人来闹事？寻常的骚扰大王你应该能解决。如果对方派的是上界有名有姓的大神，咱们的探子肯定会提前通知的，上界九曜星君，四大天王，二十星宿可都各安其位没有动静呢。”

鲤鱼精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些人表面没有动静，私下里杀你个出其不意怎么办？不可不防。咱们是编外临时工，虽然承担了这么重大的研究项目，可是并不正规，一旦曝光，上头追查下来，我主人是不会承认的。到时候所有的锅都要我们自己来背。”

矮胖汉子道：“这就是帮老板搞技术的悲催。有成绩是老板的，出问题是自己的，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鲤鱼精道：“你他妈少发牢骚，没有我主人提供的原料和场地设备，你拿什么搞试验？一旦试验成功，我主人说了要奖励咱们二人的。到时候你一个，我一个，吃了直接长生不老，寿与天齐，这是多大的回报。”

矮胖汉子道：“只有菩萨的几句话，没有配方和实物，凭着一次一次的试验积累原始数据，然后不断修正，这种方式进展太慢了。要是当时从五庄观偷偷留下一点儿人参果屑，悄悄带出来就好办了。”

鲤鱼精道：“不得难处我知道，所以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矮胖汉子道：“一个白胖和尚有什么用？难道他的生辰字更奇特？”

鲤鱼精道：“你知道个屁，最后一场人参果宴，除了镇元子和我主人，剩下的就是取经的四人组，这个就是四人组里能力最差的唐僧，虽然没啥实力，但是运气好到爆棚，竟然混上了一颗人参果吃，你说气人不气人？你拿他当原料，提炼一下他体内所含的人参果精华，再和童男童女的精华做一个对比，看看中间还差哪些元素。”

矮胖汉子大喜道：“这个就是传说中吃一口他的肉就能长生不老的唐僧？乖乖，有了这个人，我们还提取、研究什么，直接吃了多好？先长生了再说。”说着就流下了口水，仿佛随时就要冲上来咬一口。

鲤鱼精道：“你是不是有病，你私自吃了唐僧肉，我主人怪罪下来，动一动手指头就能灭了咱们，你形神俱灭了还长生个屁！别废话，好好研究去。”

矮胖汉子让两个小河妖一左一右押着陈玄臧起身，他自己低下头一言不发，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向里头走去，陈玄臧跟在后面，越走中药的味道越浓。

走到尽头，出现了一个大的作坊，几十个水妖在有条不紊地各忙各的。

有人在切鹿茸，首乌，甘草。

有人在磨珍珠粉，琥珀粉和麝香。

有人守着一丈多高的铜鼎不断添水，鼎下有人不断添火、出灰，一刻不停。

再往里看，一片白色的幛幔之间，有一条几米长的大桌子，上面躺着几个孩童，一动不动，被几个河妖用刀子切割，取出五脏六腑，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分别匹配，盛放在满是冰块的瓷盘里，等着放进铜鼎中炼制。

陈玄臧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多么肮脏黑暗的地方。

一开始陈玄臧以为灵感大王是普通妖怪，那些献祭的孩子都被他一口吞了解馋。

但真实情况是他们把陈家庄的孩子当做不会反抗的小白鼠，带到河底试验场受尽折磨，只为得到他们需要的试验成果，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彻底激怒了陈玄臧。

矮胖汉子将陈玄臧带到一处小密室，将他绑在一张躺椅上，扒开衣服露出胸膛。

两个河妖熟练地拿起小刀，上下比划着准备动手取心。

在冰凉的刀刃接触到陈玄臧皮肤的一刹那，陈玄臧大叫一声：“别动手，我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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