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官途：妇产科

第二十一章

我这样对他们讲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首先得明确他们自己本身的责任，除了为了让他们今后不至于再犯同样的错误之外，更主要的就是在今后政府处理好这件事情后使得他们对政府更加的信任。

也就是，我现在不希望他们对政府抱有太高的希望。承诺低一些，落实高一些，这样才会让他们今后更能够有满足感。目前我们上江市的发展需要得到广大民众的支持，我也希望通过这件事情起到一定的作用。

更何况，我所讲的话都在情理之中，而且接下来我也并不想推却政府的责任。

接下来我继续地说道：“各位代表同志，我首先向和大家交流的就是这个道理，我也相信大家都还比较认同我的这种说法。是吧？”

这时候有人就再次站起来说话了，“冯市长，您讲得很对，不过既然您也认为我们有上当受骗的因素在里面，那政府就应该出面为我们挽回损失。我们的要求也不高，以前我们得到了一些利息，现在我们只想拿回自己的本金。既然那些人搞的是非法集资，那他们就应该受到法律的惩处，他们就应该还我们的本钱。冯市长，我们的这个要求不高吧？”

我笑道：“从投资的角度上讲，你的这个要求就很高了。道理我就不再多讲了，刚才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当然，如果从我们政府的职能，从我们惩处经济犯罪，维护老百姓利益的角度上来讲呢，你刚才提出的这个要求也就不算太高了。”

下面的人情绪顿时就轻松了起来，他们发出了笑声。

我继续地说道：“我说的不算太高，并不是说不高。怎么讲呢？作为政府，我们将尽量想办法减少大家的损失。如今，省政府已经冻结了这家非法集资公司的账户，同时也把其中主要的骨干分子抓了起来，并且要求我们把大家的集资情况上报给了省里面。但是大家想想，全省那么多人参加集资，而且每个月都在享受着高回报的利息。可是这家公司却根本就没有去进行任何的项目投资，他们所干的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再加上他们恣意挥霍集资到的金钱，购买豪宅，豪车，国外旅游，说不定还有资产转移到国外的情况。现在省政府开始清理此事，而且也幸好发现得早，所以大家的损失还不一定很大。如今政府要做的事情就是，一方面尽快变卖这些人购买的豪宅、豪车等等，另一方面就是尽量想办法把大家的集资款交还到你们的手中。至于能够交还到大家手中的本金比例有多少，这就得看省里面对这家公司资金和资产追缴的情况了。不过我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而且我们也应该相信省委、市政府的智慧和责任，一定不会让大家蒙受太大的损失的。”

说到这里，我发现下面这些人的表情很复杂，有的人欣慰，有的人的脸色很难看。我当然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这说到底还是家庭经济的承受能力不一样。不过现在，我确实不能对他们有过多的承诺。我又说道：“各位代表同志，我也很清楚我们很多集资户的家庭困难问题，也知道我们很多集资户希望政府能够补贴他们在这次集资中遭受到的损失。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第一，前面我讲了，大家的集资说到底是一种投资行为，投资就有风险。这家公司在集资过程中有欺骗行为，省政府提前察觉并对其进行处理，让大家尽量少遭受损失，这就是政府的责任。第二，我们上江市的财政资金，其中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到刀刃上。今年是我们上江市发展最重要的一年，我们必须要把有限的财政资金用到更多的项目上去，过了今明两年，我们上江市的各种情况就会好很多，城市的建设也就初具规模了。到那时候，我们的城市打造好了，经济也就自然地发展起来了，我们的下岗工人的就业机会也就多了，老百姓的收入也必定会有大幅度的提升。这才是我们上江市的大局。所以，我们特别希望能够得到全市每一位市民的支持。如今我们的上江市就如同孕妇分娩前的阵痛一样，只要我们大家拧成一股绳，一起共同度过这个最困难的阵痛期，我们的美好的未来就会很快来到。在这里，我谢谢大家，恳请大家多支持、理解我们的工作，当然，如果大家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对我们的发展有什么建议，我们也希望大家能够随时向我们提出来。”

说到这里，我站了起来向下面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家了！”

下面就有好几个在讲了，“冯市长，您把话都讲到这样的程度了，我们就什么都不说了。我们相信政府会解决好我们的问题，我们也知道冯市长您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今天您讲得很实在，也很有道理。。。。。。。”

我再次向大家鞠躬，不住道谢。

此时，我的心里很感动。我们的老百姓真的很淳朴，他们对政府官员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需要我们真诚地去面对他们。

这次的见面会就这样结束了，我亲自去到会议室的门口处送他们出去，还和其中的一部分人握手致谢。

代表们离开后吴市长感慨着对我说道：“冯市长，你是我见到过的唯一一位在老百姓面前如此谦恭的市长。”

我摇头道：“难道我们不应该谦恭吗？我们吃的，坐的，都是他们给予的，我们有什么资格在他们面前高高在上？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们的要求其实真的不高，只需要我们真诚地去面对他们，而且他们提出的要求说到底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就集资这件事情来讲，如今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蒙受的损失说到底就是那些大户获取的好处，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要存点钱是多么的不容易，结果却被那帮人给骗了去，特别是我们的那些下岗工人，他们拿出的可是救命的钱啊，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蒙受一点点损失。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我不能那样讲，但是我们今后必须要那样去做。”

他点头，“冯市长，我认同你的这个想法。可是，难道我们真的要拿出财政资金去补贴他们的损失吗？”

我叹息着说道：“如果到时候没有了别的办法，我们也就只能那样去做了。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补贴我们的下岗工人那就是救急啊。如果我们到时候真的要那样做的话，我想其他的集资户也是会理解的。”

他看着我，“可是，刚才你不是已经讲过了吗？你已经明确地告诉了大家说不会动用市财政的资金了啊？那，到时候会不会。。。。。。”

我知道这个人很精明，他这话其实是在探听相关的信息。我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刚才我是说，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呵呵！”

他顿时也朝我笑了一下，“我明白了。”

我看着他，“你明白什么了？”

他低声地对我说道：“这件事情是我们上江市反映给省里面的，省里面无论是从奖励的角度还是从考虑我们国企改革进一步深化、稳定的角度，都会重点关注我们集资户的损失问题。冯市长，是这样的吧？”

我急忙地道：“老吴，有些事情你心里明白就行了。集资的事情，谁说是我们上江反映给省里面的？据我所知，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有地方在反应了。”

他即刻地笑道：“对，对！是这样。”

我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吴，这次的非法集资事件，在全省范围内的影响很大。说到底我们也是为了地方的稳定，所以才不得已地越级向省委反映了此事，但是这件事情牵涉到的人太多、太广，所以这件事情搞不好会引起一些人的报复，你我都得小心才是。”

他摇头道：“我觉得被报复倒是不大可能。这本身就是我们政府应该做的事情。不过小心一些也好，我们本来就应该低调行事嘛。”

其实我觉得他的话也很对。对于一级政府来讲，本身需要出面去管的事情就很多，其实也不乏有很多要涉及到他人利益的事情，如果政府什么都不敢去过问、去管，那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回到办公室后忽然想起会前接到的那个电话来。很明显，那个人是想把他家里的房子卖给我。说实话，我倒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地方的，清静，古色古香，还有那周围的环境。而且更关键的是，那地方的交通很方便。

电话拨通后我说道：“你好，我的课才结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说道：“我听我妈妈说过，你想要买我家的房子是吧？现在呢？你还有那样的想法吗？”

我回答道：“买倒是可以，不过手续很难办。”

他说：“不难办啊，可以流转，七十年。我问了村长，村长说可以的。这房子，如果放在这里没人住的话，房子里面很快就生霉了。我家的房子是上上一代传下来的，保存得比较好，我舍不得让它坏掉。如果你要买的话就太好了，不过这房子不能拆掉，今后我们有空的时候还可以回来看看。”

我笑道：“那我买来干什么？租房的话，我还不如在城市里面租。”

其实我也不可能去拆掉那栋房子的，不过我知道，所谓的流转说到底就是租用，没有房屋的所有权。而且现在我也不可能去那里住，说到底我就是喜欢那地方而已，而且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心里对那地方有一种怀念，因为我曾经和乌冬梅去过那里。

他说：“看来你也不是安心想要买。现在我们一家人都在沿海住下了，也在那边买了房，我妈妈一个人住在这边我们实在不大放心，所以就想把她接过去。如果你真的想买的话，我可以便宜卖给你，只要你答应不拆掉这房子就行，到时候我们在合同上写清楚这一点。”

我说道：“哦？那怎么个便宜法？”

他说道：“一口价，十万块。怎么样？你可以使用七十年，这个价格便宜吧？”

确实便宜。我心里想道。不过我同时又想：那地方买来干什么呢？最多也就是偶尔去那地方住一下，体验一下农村的那种清静与田园式的生活。可是我已经有了那间石屋了，再去买那样的一处地方来似乎没有必要了。

我想了想后说道：“这样吧，我考虑一下，然后给你回话吧。”

放下电话后我心里就在想：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把那地方买下来呢？嗯，当时我是希望能够经常有机会与乌冬梅在一起。不过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的那个想法是一种奢望。而现在，我内心里面的那一丝欲望顿时就再次出现了，也正因为如此，现在我才会如此的犹豫。

此刻，当我想起乌冬梅的时候，急忙就拿起电话给管琴拨打了过去，“研究生面试的时间通知了吗？”

她回答我道：“成绩才出来呢，面试的事情估计快了。”

我说：“那你到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好安排时间。”

她笑道：“你的名下有三个名额，到时候一定要招一个男生。现在搞妇产科的男医生太缺了。”

我说道：“看报名的情况吧。也不一定非得有一个男生，到时候我们商量。”

她笑道：“是以你为主，我听你的。”

这次我没有客气，“那行。”

在这件事情上我不能客气，因为我必须保证乌冬梅录取的事情不至于落空。

接下来我就给黄省长发了一条短信：问过了，还没有通知面试的时间。没问题的。今天上访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了。您放心。

然后我才给乌冬梅打了个电话，“成绩出来了，上线了是吧？”

她回答道：“嗯。”

我说：“到时候我亲自面试你，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心好了。”

她却即刻地对我说道：“冯老师，我有些不想学妇产科了。可以吗？”

我很是诧异，“为什么？你不是报的妇产科吗？”

她轻声地道：“我不想成为你真正的学生。。。。。。”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一旦她成为了我真正的学生后，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正常了，而且很容易被人非议。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我们之间即使在今后也不可能完全地、真正地断绝掉那样的关系。

还有就是，这次她的考试成绩不错，所以也有了选择的余地。不过，这其中需要我去帮她做一些工作。

我问她道：“那你想学哪个专业呢？”

她说：“眼科。可以吗？”

我想了想，“我问问再说吧。”

她即刻轻声地对我说道：“冯老师，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我的心里顿时一阵激荡，“这，不大方便吧？”

她说：“我在家里呢，前几天我妈妈感冒了，所以我就回家来了。”

我很是奇怪，“黄省长怎么知道你的考试成绩的？”

她回答道：“我告诉他的，他喜欢我对他讲这样的事情。”

我想了想，心里的那种激动依然难以抑制，“这样，我晚上到你家附近来接你，然后我们找一个地方一起吃饭。我正好有事情要对你讲。”

她说：“嗯。那我等你。”

下午连续开了两个会，第二个会我早早地就结束了。很多会议其实都没有必要，一件事情扯半天，最后还得由我拍板。只不过对于我来讲，充分听取别人的意见，这不仅仅是一种姿态，更是一种必须的程序。这次我改变了以前的做法，首先是让参会的人快速发表自己的意见，中途不再去讨论，然后直接拍板。拍板后再布置具体的工作，指出其中的重点以及责任人近期要完成的步骤。

即使是这样，会议还是开到了下午五点过。我们很多的时间都花在了会议上面，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我试图尽量去减少会议的次数，以及每次会议的时间，但是我发现那完全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我发现，政府部门一旦没有了会议，或者在会议上没有把问题讲清楚、责任落实不到位的话，很多工作就会因此被搁置下来。

我一个人想改变这样的模式根本就不行，因为大多数的下属不习惯那样的改变。

一些民间流传的顺口溜和对联很风趣地为我们刻画了官员们的工作现状：公文堆成山，官员们“案牍劳形”；会议瀚如海，官员们奋力拼搏“游于其中”。很多工作在“文山”之上徐徐推进，在“会海”之中缓缓前移。一些官员整天爬在“文山”之上、游于“会海”之中，理想、斗志和激情都被消磨殆尽

我认为造成这种状况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行政管理体制的问题。不管是与中国历史上的封建王朝、还是与当代世界其他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现行行政层级都是最多的。我国中央与地方关系实行单一制，许多工作需要从中央向地方层层部署、级级下达。很多时候，中央开了会，省、市、县要接着开，有的还要一直开到乡镇。这样，从中央到地方层层开会、层层下文，自然而然就形成了“文山会海”。

会议结束后我让秘书小徐替我推掉了晚上我答应了的一个下属部门的宴请。小徐自然会把我不参加的理由讲得圆满，这也是他作为秘书的工作之一。

小隋送我回家后我就开上了自己的车去往乌冬梅那里。虽然我完全可以信任自己的这位驾驶员，但是像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不想让他知道。一个人身边的心腹，有时候会存为心腹之患，很多事情还是只能相信自己为好。像这样的事情最多也就是麻烦点罢了，何况开车对我来讲也不算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反而地，我很喜欢。

在去往乌冬梅那里的路上我给武书记打了个电话，我对他也讲得非常的直接，“武书记，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一下。”

他笑着说道：“请讲吧。我们之间还那么客气干嘛？”

我说道：“今年我有一个朋友的亲戚，她考了我的研究生，成绩考得不错，但是她现在不想学妇产科了，想改成眼科。你看这件事情可以通融一下吗？”

他说：“这样啊，可能有些麻烦啊。研究生的招生计划早就下达了的，而且考生早就填报了志愿，现在想要改变的话肯定很困难。冯市长，你也知道，医学的学科中从来都有‘金眼科，银外科’的说法，所以眼科是很热门的学科。如果是想要转到基础学科的话倒是好办，毕竟报考那些科室的学生不多，竞争压力也不大。”

我笑道：“我知道很难，所以才来找你这位书记啊。在医大，你都办不了的事情可能没有吧？”

他顿时大笑，“你呀，把这高帽子给我戴上，让我无法脱身了是不是？这样吧，我和研究生处商量一下，让他们尽量想想办法。你把考生的情况用短信发到我手机上。”

我不住道谢，“武书记，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拜托了。对了，你的那件事情我上次问了林部长。。。。。。”

他急忙地就问我道：“她怎么说？”

我说道：“武书记，你的那件事情可能有些麻烦。当然，也不是不可能，问题的关键不在林部长那里，而是在省政府何省长那里，因为她在分管卫生这一块，即使是省委组织部也得听分管领导的意见不是？所以，只有先做通了何省长的工作，后面就不存在任何的问题了。”

他沉吟着说道：“那，你能不能从中帮我做一些工作？”

我笑着说道：“这样，我抽空问问何省长。现在她不分管我的工作，很少有机会见到她了。过几天吧，我抽空专程去她那里一趟，从侧面问问你的这件事情。”

他连声向我道谢。

其实我很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他讲这件事情的，但是我心里非常的清楚，如果要让乌冬梅的愿望完全地实现，武书记的事情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这说到底也就是一种交换。当然，从某种角度上讲，这样的交换对我这一方来讲是很不公道的，不过我的内心里面却并不这样认为。帮助乌冬梅，其实就是在帮我自己。

阅读医道官途：妇产科最新章节 请关注盘古小说网(www.lawace.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