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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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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现在是公元二零零三年八月十三日。就在我将要被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社会所同化时,我妈不顾一切的把我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印证了那句老话:世上只有妈妈好。早上我还没有开始上班,同为学徒的冯伟火烧火燎的跑到我床上扯着嗓子大叫楼下有人找我。我的第一念头就是戴琳,因为我已经有五天没有和戴琳在一起了。况且我昨天才和我妈通过电话,她老人家还很慈爱地教育我要好好地跟师傅学,开学时马上回校,别贪玩。所以我妈来找我的可能性太小。直到冯伟说是个开着“豪桑”的中年胖子和一个打扮得很时尚的中年妇女时,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大难临头的征兆。我穿好衣服,战战兢兢地向楼下走去。来到我妈跟前时我惊讶地说:“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这么早!”

我妈心痛地说:“儿子黑了,还瘦了。你不想上学在家里呆着能不好吗,到这地方来干啥?你看又脏又乱能干啥!咱家又不缺钱花,在这种地方呆长了迟早是要学坏的。昨天晚上学校的张主任给你爸说高二今天就开学了。所以,今天一早我就和你爸一起赶来了。跟妈回去吧!”

我挠了挠头面有难色地说:“这总不能说走就走吧,至少也要和老板打个招呼,就是住旅社还有个退房手续,何况我这是跟人家学手艺,是师徒关系,不打个招呼就走,人家会说我没有教养,不懂得尊师重道,目无尊长,您也会落个教子无方!”

我妈高兴地说:“去去去,让你爸和你一起去。儿子会办事了,考虑的挺周到的!快去吧,我在车里等你们。”

我爸点了一支烟惋惜似的说:“都怨你惯的,你看看都快成啥了。说话流里流气的!我一开始就不同意他休学,都是你护着他,说什么让他锻炼锻炼也好,你看看现在锻炼成啥样子了!我看再过俩月他准会进局子。逆境才能造就英才!”

我和我爸一起来到候德林老板的办公室。候老板正在和女秘书调情,隔着门缝传来女秘书如蜜般的嗔笑和露骨肉麻的挑逗:“只怕是候老板嘴上硬,关键部位不硬吧!”

候老板和我爸在酒场上见过几次面,可以说是熟人了。我爸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候老板不耐烦的声音:“谁?进来!”

我爸推门而入。漂亮高挑的女秘书假装在整理文件。

候老板见是我爸,急忙起来满脸堆笑地说:“哎呀!抱歉,抱歉。我以为是谁哪!原来是高局长,欢迎大驾!欢迎大驾!快坐,快坐!真是蓬荜生辉呀!”

候老板又转向女秘书说:“小李,快给高局长拿些喝的,快!”

女秘书甜甜地一笑,应声而去。行动处如弱柳拂风,长发飘飘,风情万种。

我爸开门见山地说:“这个是我儿子,开学了,我想叫他回学校学习,特来打搅候老板。”

候老板假装惊讶地说:“这位就是令郎!我一开始就纳闷,我说这是谁家的孩子不但长的一表人才,而且对师傅教的一点就懂,一学就会。开始我只是怀疑,我说这孩子怎么跟高局长这么像,怕是令郎。我认为令郎应该志在四方在学校读书,不可能来当学徒的。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果然是令郎,高局长,对不住!您看真是的,改天我一定登门谢罪!”

我爸面带微笑地说:“候老板客气了,成儿在候老板这里不但学了手艺,也长了见识,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锻炼机会。我还要感谢候老板这段时间对成儿的照顾才是。”

候老板一团和气地说:“高局长这是哪里话!这是我分内的事,我这人本身就喜欢孩子,何况玉成又是令郎,这是理所当然。还是高局长会教育孩子,趁假期让孩子出来锻炼锻炼不失为一件好事。年轻时吃些苦对以后的成长是大有好处的,这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我看令郎气宇不凡,前途无量,将来必在您之上!”

我爸喝了口茶笑道:“候老板真会说话,滴水不漏。我也该走了,就不打扰了。”

候老板站起来面带真诚地说:“难得高局长到这里来,今天就不走了。我叫朱主任咱们一起到外面‘坐坐’。令郎嘛!我派人送他到学校去。”

我爸挥了挥手,面带微笑地说:“候老板真是太客气了。我今天真的有事,就不能陪候老板了。那么,咱们改天吧。”

候老板假装失落地说:“哎呀,真是遗憾!既然高局长真的有事,那我就不强留了,别误了高局长的事。哎呀,遗憾呀!高局长慢走,我就不送了。”

我爸回头笑对候老板说:“留步,留步,候老板请留步。”

走在路上,我心里感觉委屈、阻丧、失落、舍不得离开这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里没有上下课,也没有作业,一切时间都由自己支配。师傅教的你可以不学到街上闲溜也没有人管你,有时候师傅还求之不得,巴不得学徒不学,这样师傅就少了竞争对手。工作顺利,生活稳定,人人家庭和睦。我抬头望望高空,空中有层浮云,太阳给遮掩的似明不暗像感冒的病人,昏昏沉沉的。天气有些闷热,像是雨前的征兆。我问我爸为什么候德林对他那样殷勤,好像是极力讨好似的。我爸说做生意的见了国税局的哪一个不跟狗似的摇尾贴耳,这种现象在我毕业后真正的进入社会就会明白的。来到我妈跟前时我妈一个劲地埋怨我们父子二人让她一人等了太久,浪费了她不少宝贵的时间。我拉着我妈的胳膊极力要求她和我一起到楼上取东西,她才假装极不情愿的和我一起去收拾衣物。其实我妈正巴不得我早点离开这里以免我丧失斗志沦为流氓给她老人家脸上抹黑。我把能扔的扔掉,可以送人的送人,最后只剩下一条毛毯,一张竹席,两双鞋,两双袜子和几件衣服,拿下楼放在车里。我爸发动车子,屁股一冒烟,绝尘而去,留下一串青烟。

车子七拐八穿的经过十几分钟才来到学校。学校领导为了维护学校纪律,保持校园清静,来校车辆一律不准入校。一时校门口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子,大到中巴小到自行车。我下车双手举着衣物穿过车林人群挤进校园。我爸走了不到一半累得满头大汗,索性又回到车里。我妈则寸步不离地陪着我,看到我满头大汗心痛地为我擦汗,埋怨学校不会选日子,开学太早,这样的天气学生根本没法学习。我倒没有感觉到天气的炎热,心里只想着如何面对同学。看到校园内穿梭如织的人群,想起了去年刚入校时的心情,现在有种在逃犯人重新入狱的感觉。以我观物,物物皆着我色。校园里的那几株梧桐似乎已进入深秋,叶子呈现枯黄色。花园里更是一片枯败现象,只有几朵淡而不红,红而不艳的残败月季在零星地开着。真是:花尽已无芳香来,空留一枝傲秋风。

我来到公告栏,在二年级七班找到了我的名字——高玉成。由于没有考分被派到了第一名的位置——倒数!我又重新找了一遍竟没有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看来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接下来要去缴费,我还没来到缴费处就听到很响亮的嗡嗡声,各缴费口都挤满了缴费的人,黑糊糊的人头乱动,像趴满了苍蝇似的。一个人出来其他人被挤得四散让道生怕被挤着或被踩着,然后随即又聚拢在一起侧着身子往里挤。此时如果有孕妇在里面不是被挤早产就是被挤流产。我被这阵容吓得灰头土脸,落荒而逃,对我妈说:“妈,咱们走吧,你看这么多人怎么缴费,先到宿舍找个床位吧。”

我妈笑着说:“行,行,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钱早一会晚一会缴都行。那走吧儿子,别没有床位喽。妈给你拿着席子,累了吧?”

我忸怩一下说:“妈,我不累,你看你热的,我给你擦擦吧!妈,您回去吧,我到宿舍找个床位等人少了再去缴费。”

我妈欣慰地说:“妈陪着你,妈回去也没有什么事做。只要你能好好学习妈就是捡破烂都行。”

我听后眼睛湿湿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来到五号宿舍楼,与我高一时住的是一座楼,只是上升了两个层次而已。是否预示着今年我在学习上也能升两个层次?我推开502宿舍的门,里面已经来了四个人,四人目光一起射向我,不太友好地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挑衅,看得我心里发毛。我战战兢兢的问道:“这里是二年级七班的宿舍吗?”

一个高个子生硬的说:“是的,你是几班的?”

我回答:“我是七班的。”

另一个半躺在床上的站起来,语气稍微和气一些说:“我们也是七班的,看来咱们是一班的,进来吧。上下都有床位你挑吧!来,我来给你拿着东西。”

说着很友好地过来帮我拿东西。

我连忙满脸堆笑,说:“不用了,谢谢。”

我妈一边帮我收拾着床铺,一边和那几位同学搭讪,说什么以后我们几个就要在一起度过一个快乐而难忘的一年,要相互照应着,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就闹个不快,都不小了,要懂得礼让,等等老生常谈。他们几个一一点头称“是”,只听不说。铺完床以后,很热情地要求我妈坐会。我选择的是上铺,我之所以选择上铺,是以为在上面睡得高梦得远,将来必成大器,且靠近电灯,早上醒来眼前一片光明,前途必定无量。想此,顿然感觉仇人都是友好的,心情格外爽朗,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在我送我妈下楼的路上,我妈放不下心似的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和别人打架。我则再三向我妈保证一定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争当胡主席的好孩子,不给爸妈脸上抹黑,不给学校添乱,年底捧个大红奖状回家。

我回到宿舍时,已是将近中午,几位新舍友都在,两个睡觉的一个看书的,还有一个躺在床上,干瞪着眼像是憧憬着自己的将来,或是回忆着过去。我首先打破沉静说:“各位新室友,你们好!我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以便咱们相互认识便于交流。我叫高玉成,高兴的高,玉石的玉,成功的成。高一时在一年级15班。”

其中曾要向我提供援助的那位同学首先开口说:“我叫宋磊,高一时在三班,以后请多帮助。”

宋磊对着其它三个人又说:“这个是钱超杰,秦文中,刘涛。钱超杰高一在七班,秦文中和刘涛都在12班。”

秦文中说:“你叫高玉成,你说你在15班,那你们班的郭增礼,你认识吧?”

我心中一惊笑道:“认识,认识,我们还是好哥们那,你们也认识?”

秦文中一听我们认识,很友好地递过来一支“沙河”。递给其余三人时,宋磊和刘涛摆手表示不要,脸上一副坚决杜绝不良行为在宿舍发生的表情,只有钱超杰接着。

秦中文把烟点着后说:“我和郭增礼是初中时的同学。我们关系挺铁的,那小子挺仗义的。初三时,我校和兄弟学校打架,要不是郭增礼,那一次我他妈的肯定腿折胳膊断的。妈的,现在想起来还头冒冷汗,好家伙,那可是七八个人围我一个人,有的还拿着桌子腿,当时那情景就像饿了几天的狼围着一只小羔羊乱咬。”

听完秦文中这一番话吓得我毛骨悚然,有点刚离狼窝又入虎穴的感觉。钱超杰伸出大拇指,佩服地说:“兄弟,我真佩服你的胆量,那八个人手里还拿着家伙你愣是敢去,要是我早就尿裤子了,咱们哥们是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我也附和着对秦文中赞扬了一番后接着问道:“兄弟,有谁下去没有?我要到楼下打个电话。”

我有五天没有见戴琳了。本来是今天晚上去的,不知我这个计划是流产还是早产!钱超杰他们摆手示意不到楼下去。我来到电话亭接通了“悦来饭店”的电话,一阵盲音之后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道:“您好,这里是‘悦来饭店’,请问我能为您服务什么?”

我干脆地说:“麻烦您叫一下你们的服务员戴琳。”

电话那头说:“好的,请您稍等!”

我说:“谢谢您了。”

电话那头甜甜地迸出三个字:不客气。

我等了约有两分钟时,电话那头传来戴琳的声音,语气中有些姣喘,道:“玉成,是你吗?我是戴琳。”

我紧张地说:“戴琳是我,你还好吗?我想你,我想见见你,我开学了。”

戴琳顿了顿说:“我还好的。我知道你迟早都要回到学校的,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归宿,目前只有学习才是你的千秋伟业,需要你去完成,其它的对你来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驿站,你可以停留也可以不停留,只有学校才是你必须停留的地方,你明白吗?”

我情绪不稳地说:“可是,戴琳……我……我离不开你了,我对你是真心的。如果我离开你,对我是个折磨,对你也是很不公的。真的,戴琳。我真的很喜欢你的,请你相信我!”

戴琳很大度的安慰我说:“玉成,我相信你,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感觉到了。不过,你现在考虑的太多了,你不用考虑我,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什么公平?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没有绝对公平可言。能和你认识并相处这么长时间我感觉是老天对我的偏爱,是我的幸运,没有对我不公。那先这样吧,玉成,现在是工作时间,我还要工作,再见。”

我软绵无力地说:“那好把,晚上你有空吗?我晚上找你去。”

戴琳说:“好吧,晚上我请假。老地方见。”

我挂上电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如释负重似的。我走出电话亭又感觉无路可走,如丧家之犬!

校园里依然人群如织。有拿饭盒去食堂吃饭的;有三五成群在校园闲逛的;有拿着被褥匆匆往宿舍赶的。我一个人慢步走在其中,如鸡群中的瘟鸡,没精打采的,与周围的人群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我的大脑里宛如一团破旧的鱼网,千丝万屡又千孔百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想着一件事情突然间中断,又连接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想了很多事情,就是没有一件完整的。静下心来考虑某一件事情,却又似在钻一个由海面堵住的洞,由于挤压越来越难走,稍一泄劲就会复原,甚至还有反弹的可能。在路上看到的一切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留不下任何迹象,就像是绣花针在石板上画的一道划痕,是那样的浅显,似有若无。完全不像我和戴琳相处的第一个晚上戴琳光洁的胴体给我留下的印象那样的深刻,能经得住岁月的洗礼和雨水的冲刷,现在还历历在目,清晰可现。由于我的沉思,在食堂门口时,差一点和一个端菜的女生发生正碰,那女生惊吓得一声尖叫。我冲她点头哈腰一个劲地道歉,等我抬起头来时人家已经走远了,根本不领情。看看她的背影,妈的,腰比胸部还粗,我有点后悔在道歉之前没有看清对方容貌,顿觉那几声“对不起”有点浪费的施舍。也许是那女生觉得自己的容貌有愧于观众,感觉承受不起我这高贵的道歉,逃之夭夭;也有可能感觉自己貌若天仙,对我真诚的道歉不屑一顾。我走出餐厅楼后直奔公告栏,决定去查找一下田舒他们所在的班级。我刚站在公告栏前,一只手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吓得我面如土色。谁他妈的这么没有礼貌!我正准备回敬,回头一看郑心贤正笑盈盈地看着我,样子不比临危病人的好看多少。我由怒转惊说:“你怎么跟幽灵似的乱窜,哪一股邪风把你给吹这里来了?”

心贤说:“我刚来到学校还不知道被分到哪个班,当然到这里来了。那你也是才来?”

我如实回答:“我被分到了七班,我是来查找一同学的。这样吧,心贤,咱们一起找,你从后往前找,我从前往后找,我要找的人叫田舒。”

我找到三班时高兴地对心贤说:“找到了,心贤!你在三班和田舒在一个班!“

心贤高兴地跑过来凑上脑袋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准确无误后说:“太谢谢了,真不愧是老同学了。你吃饭了吗?咱们一起去吧!”

心贤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似的又说:“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不能去了,芳芳还在她宿舍门口等着我那,真不好意思!”

我大度地说:“没关系,老同学了。芳芳是谁啊?”

心贤骄傲地回答:“我女朋友呗!“

我说:“哦……行了啊!你,赶快去吧。人家都在宿舍等你了,别让人家等得心焦!”

心贤像见了狗的兔子似的,一溜烟向女生宿舍跑去。

我独自一人在校外的一家水果摊上买了两个菠萝当作今天的午餐,之后回到宿舍。睡到近五点钟时,我睡得眯眯糊糊的被一阵“吭哧,吭哧”的声音给惊醒,我以为是谁把女朋友给带到宿舍里了。我趴在床沿看,是秦文中在练习套路,一会俯卧撑,一会踢腿。秦文中见把我给惊醒了,对我笑了笑,道歉似的说:“真不好意思,把你给惊醒了!”

我睡眼惺忪地说:“没有关系,没想到你还会这一套,真不简单,跟谁学的?”

秦文中谦虚地说:“在武校学的,花拳绣腿,见笑了。”

我坐在床上打起精神来,说:“你太谦虚了,就这两下子就把我看得眼花缭乱的,简直就是大师级的功夫。教教我吧?我最崇尚武术了,少林寺就是咱们河南的标志啊!学好武术也是热爱家乡的一种举措。”

秦文中说:“你还挺有民族责任心的,好吧,有空我教你。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在练武术时扭伤、拉伤、挫伤、摔伤、甚至断胳膊断腿都是常有的事情,这你要有心理准备,到时候别说我骗你。还有,头一开始练过武术后肌肉特别疼痛,影响学习,你要三思!”

我听后毛骨悚然,但又不好意思退却,硬着头皮强忍着恐惧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怕,不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吗?我认了。”

秦文中如释负重地说:“既然你不怕苦,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得和我一起跑步,晚上下过自习,早上早起,从咱们学校北门出,经一环回到南门,大约1。5公里。这样练习耐力和弹跳力。除了下雪下雨都要坚持,下霜都不行。贵在坚持,持之以恒,不可急燥。”

这时又进来一位新同学,其人小头小脸深眼窝,鹰钩鼻子罗圈腿,又瘦又矮。背个大旅行包,试探性地问道:“这是二年级七班的宿舍吗?”

刘涛说:“是的,你找谁?”

新同学面有喜色地说:“我也是二年级七班的,还有床位吗?”

刘涛继续和新同学对话:“有的,自己挑吧!“

那新同学把行李包放在床上,从旅行包里拿出一袋瓜子,撕开口很友好地向我们每人分发一点,并自我介绍说他叫任子明今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傍晚,太阳极不情愿地红着脸向山下落去,留下一丝凉意。城市的夜生活逐渐开始活跃,各种叫卖声也此起彼伏,昭示着夜生活的丰富多彩。工作一天的上班族在晚上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没命地疯狂地挥霍着心中的烦闷,尽情地缓解着身体的疲劳,在街道两旁就觥筹交错吆五喝六。我在经过一家发廊时看到一对男女在调情,女的忸怩作态,男的似醉非醉。由于好奇我停下来欣赏,谁知“蹭”的窜出来一个妖艳的女郎对我是生拉硬扯,直往店里拽,说是到里面坐坐,大热天在外边闲逛不是傻逼吗?到里面吹吹空调喝喝咖啡多舒服。那个热情劲比见了她爹还要亲三分,我被吓得魂飞魄散,挣开拉客小姐的“削葱根”逃似的向街心花园跑去,那是我和戴琳常去的地方,今天我们约好在那里相见。我来到街心花园一会戴琳就从北面向南走来。戴琳今天穿了身白色连衣裙,露出半截洁白纤细的小腿,一条浅绿色的腰带把戴琳束得胸凸臀突,玲珑的曲线更加优美。戴琳还没有来到我面前就面带微笑,关切似的说:“什么时候来到的,吃饭了吗?”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戴琳说:“刚来一会,饭还没吃那。不过,不用吃了,看看你就饱了!”

戴琳一愣,瞪着大眼睛不解其意地问道:“什么意思?”

我打趣地说:“你长得漂亮,秀色可餐!”

戴琳听后抿嘴一笑,继尔正色道:“你找我不就是让我听这吧?”

我心情平静,并一脸真诚地说:“我开学了,突然间离开这种自由自在,开心的生活重新回到学校,一切都有种陌生感,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老是觉得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想找个地方痛快地喊上几嗓子,或是找个人谈谈,心里都比较好受。还有,我发现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离不开你了!”

我低下头又继续说:“真的,戴琳,请你相信我。你不但漂亮还具有其他女性所不具有的优点,你大度、开朗、聪明、冷静、不拘小节、善解人意,能吃苦耐劳。真的戴琳,像你这样的女人现在真的很难找的,我能够和你在一起是我高玉成的福气!”

戴琳若有所思地说;“玉成,我虽然学历不高,但我也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现在患的是所谓的‘入校综合症’,主要表现为焦虑,想家。如果能见到认识的同学,那怕以前是仇人,都觉得格外亲切。如果能找个知心的朋友聊聊天,心里会觉得特别轻松,是这样的吧!”

我很佩服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戴琳又接着说:“这种感觉不是什么心理病,是对新环境不适应的一种表现,是心理不成熟的表现,过一段时间习惯也就好了。你现在所处的是学校,那里有许多同龄人,你们有着几乎相同的爱好和共同的语言,相处起来会很容易的,也很快就会适应这种生活的。你不是说人一生中会有很多不同的经历吗?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又是一种生活方式需要你去经历,我想你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学对学校会有一种新的认识,一种更为深刻准确客观全面的认识,不会再像高一刚入校时那样主观片面的认识了。”

戴琳给我客观冷静的分析了现实,没有像我期望的那样给我以温柔的安慰。我心里有些失落,冷冷地说:“你的意思是巴不得我离开你,滚远点,滚得越远越好。我就这么招你烦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什么善解人意,我看全是装出来的!”

戴琳苦笑一下,淡淡地说;“玉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解了。我是说上学才是你真正要走的路,你现在只考虑着快乐轻松,没有为你自己的将来着想,典型的现实主义者,不过有时候也对现实不满,不愿过平庸的生活。于是就又有了点追求,其主要目的是不愿把自己和芸芸众生混同起来,喜欢自己与众不同,不愿意受控与人,热忠于自由平等,因此也有了点独立思考的能力,遇到什么问题也喜欢自己独自解决,这本身没有什么错误,毕竟是人的一种能力!”

我说:“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吧?嗬!够深刻的,简直是人生哲学家,心理医生。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理解,我这样的人好似墙头上的草两边倒,没有坚定的立场,没有坚定的思想。你很讨厌我这种人,是吧!”

戴琳说:“我也不清楚,你只不过是人群中一类人的代表罢了。你们这种人,有时以自我为中心,要求别人臣服于你,有时候又有所追求,推动社会发展,也可以说是功德无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这类人应该是在寻找一种适合自己生存的生活方式,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有点迷茫,是不是这样的?”

戴琳用几句简单的话就把我一直想说而又不知道如何去表达的想法清清楚楚地给描述出来了。顿觉戴琳就是我的青山绿水红颜知己。以前我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一时的快乐,肉体的快乐,而现在却是精神上的飞跃。在精神上和思想上达到共鸣,这也许是人类交往的最高层次。我惊讶地望着戴琳,使劲地点了点头,说:“我就是对现实有些不满,同时还不理解为什么我要走别人为我指定好的道路,关键还不能旁逸斜出,否则就是墙头上开口子——净走歪歪道。不尊不敬,不务正业。说白了就是违背了别人的意愿,我就是不明白为何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怎么都觉得咱们现在还生活在人剥削人的旧社会。”

戴琳说:“儿继父志,血脉相承,人类总是把自己未完成的志愿寄托在下一代身上,这是你的偏见,任何问题的存在都有它的正面价值。父母为何不给你指明一条通向犯罪的光明大道,而是一条艰苦的求学道路那是他们在努力使你将来的生活更加美满幸福,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调整出来你的心态,好好学习吧!这并不是我要你离开我,这是现实,你必须面对的。如果你在学校感到压抑寂寞空虚,依然还可以来找我,我不会拒绝你的。”

我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戴琳沉默了一会,看着远处说:“我说过:‘你寂寞,我也寂寞。’”

我们默默无语地在石台上坐了一会。不时有对情侣亲昵地从我们眼前走过。我突然抓住戴琳的手,戴琳被吓得一哆嗦,随即我焦渴的眼睛和戴琳惊恐的目光相撞,我有种眩晕的感觉,身上似有无数只蚂蚁在蠕动。戴琳脸颊悱红,胸脯也有了起伏,借着橘红的路灯尽现妩媚。我吞吞吐吐地说:“我今晚还能和你在一起吗?”

戴琳明白了我的意思,站起身来,轻轻地说:“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你?”

我在戴琳恬静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又抚摸了一下。戴琳娇嗔地打了我一下后说:“走吧。”

第二天早上,我很疲乏地起来,深情地吻了一下身边的戴琳。没想到,这一吻竟几乎是永别!

在我开学不久戴琳工作的那家饭店因经营不善而被迫关闭,我曾到戴琳所租的房子找她两次。房东老太太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她说戴琳在走时给她说在她走之后一定会有人来找她的,到时就把这个电话号码给来人就行了。那个电话号我曾不止一次地甚至是疯狂地拨打,电话中始终回答的都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存在,请查询再拨。从此我和戴琳失去了联系。戴琳的离开对我有很大的打击,一段时间我都是在精神恍惚中度过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人也瘦了一圈。直到我高三毕业后的暑假才见到她,这时戴琳已是有一个孩子的母亲了,丈夫是一个个体户。我说这种生活太委屈她了,凭她的相貌应该能找到更好的生活的。戴琳报之一笑说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靠一张脸吃饭那不是她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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