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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权

第二部 楔子

第二部暗流涌动楔子

春雨淅淅沥沥,如牛毛,如花针;雨雾弥漫,雨珠儿蹿成一个大珍珠,淅淅沥沥的落在陈留的大地。黄河北岸,依稀可见数不清的“崔”字大旗迎风舞动。

这是陈留郡内一间最大最老的客栈。昔日北赵国强盛时,无数要渡河官吏富商,豪门贵族,因为暮色昏沉,浊浪排空,都会在客栈内小住一晚,掌柜的因此也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国破家亡,无论是赶着渡河的贵族,还是乞讨的流民,掌柜的都会慷慨接济。

屋外的春雨飘飘洒洒,泥土的芳香和美酒的醇香在屋内蔓延。在驿馆最左处的角落里,一位佝偻着腰,背倚着墙的说书老人慷慨激昂,高声念叨着。他满头的白发有冬日的皓雪,他的眼窝深深凹陷,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

“雍王(赵恢)亲率大赵铁骑,穿宛城,攻新野,杀得楚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说书老人狎着酒,拍着桌子!

“好!”老人四周围坐着许多人,大多是精壮的男子。掌柜的看得出,这些男子几乎都是昔日参军的兵勇。

“万铁骑,围攻胡阳,若不是那谢政溜得快,早就淹死在江中!”老人高声念道。

“哼!”掌柜瞥着说书老人,咽下一口酒,心中暗思:“如今是甚得年头,这老儿也忒敢狂言,若是冲进一伙楚兵,只怕他老命休矣!”

屋外的春雨还在飘飘洒洒,滴在灰黑色的屋檐上,发出“嗒嗒”的响声。轻掩着的门开了,十余名穿戴蓑衣斗笠的人进了客栈,寻着大厅右侧一张大方桌坐下。其中一人显得尤为娇小,全身被一件硕大的深红色袍子罩住,并向小厮要了壶热茶。掌柜看出,这是名女子,那件袍子里面,竟是个嗷嗷待哺的孩童。女子身后,紧跟着一名穿着白袍的俊朗青年。

“可怜的妇人!”掌柜心中生出怜悯。看她这身绫罗绸缎,定是哪位豪门贵族的夫人,只是国破家亡,不得以踏上流亡之路。“唉,若是雍王在此……”

“店家,来壶热酒!”红袍妇人身旁,一个满脸刀疤的粗壮大汉喝道。

“口气不小!”掌柜小声嘟囔了句,便使小厮速速递上香醇的热酒。

“雍王分兵五路,袭取新野,宛城,截断楚军粮道!”说书老人依旧慷慨激昂。正当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一声猛喝撞入屋内:“雍王,甚的雍王?雍王早被楚人烧成了灰烬!”追寻话音,一名半醉的壮士跌跌撞撞闯入驿馆。

“汝狂言甚的?”邻座一人厉声驳斥:“雍王(赵恢)战无不胜,虽是暂时失利,他必会高举义旗,率领将士光复大赵故土!”

醉汉恶狠狠的盯着旁人,露出一件深黑色发了霉的铠甲。众人识得,这是北赵禁军所穿的铠甲。“我狂言?老子方从洛阳城里逃出,有何不知?雍王被俘,幽于泰康居内。那夜起了大火,泰康居被烧成灰烬。屋内的一切,都成灰了。雍王死了,天也塌了!”他疯狂的手舞足蹈,眼泪和鼻涕溢满了脸颊。

蓦地刮进一阵冷风,罕见的传进几声黑鸦的呱叫,驿馆内突然一片死寂。红袍妇人那双狡黠的眸中,渗出几滴泪水。

“嗒”的一下,落在怀中孩童那张粉嘟嘟的脸上。

“夫人节哀!”白袍青年站起身子,走至红袍妇人耳畔:“驿馆内鱼龙混杂,南楚国的刺客遍布其中,稍有不慎,性命堪虞!”

“弘德(赵恢)既死,吾一妇道人家,又能如何?”王婉莹轻轻抚去泪水,眼眶已被揉的泛红。她望着身旁穿着白袍的上官渊,白皙的脸上写满了酸楚。

上官渊道:“崔秦将军在河北高举义旗,天下英雄云集响应。大赵必能幽而复明!”幽而复明?他暗自吞下一口浓茶,思绪翩翩。崔秦单凭河北四州,岂能与全天下的兵马抗衡?

说书老人敲着案板,还在继续:“十万大军,把苍山围得水泄不通,雍王大旗一挥,四面方涌来的铁骑直冲楚军大营……”

潮湿的空气和泥土的芳香揉杂一起,随着春风飘进驿馆。上官渊却见四周之人皆上齐了酒菜,唯他这一桌,迟迟不见动静!

“酒保,大爷在此干等了许久,没见着半盘酒肉,是何意图?”刀疤脸捶打着桌子,脸色涨红,渐而发青。

“来了,来了,老爷久待了!”小厮端上一壶热腾腾的老酒,和几盘香喷喷的菜肴。婉莹续了一杯,刚放至唇边,上官渊眉头微皱。婉莹领悟,将酒杯置在一旁。刀疤脸索性抓起酒壶,一番痛饮。

“雍王不逝,大赵不亡!”说书老人泪眼模糊,他激动的敲击桌子,情到难以自己。围坐的听众或泪眼朦胧,或高声咒骂,驿馆内一片嘈杂。

一声轰响,刀疤脸昏昏沉沉,摔倒在地。婉莹惊愕万分,上官渊笑着耸耸肩,一面斜视着婉莹,一面打着掩护:“这痴汉,方才一壶酒,便趴下了!”

此时,数十名身穿红甲,腰胯宝剑的甲士冲击驿馆,寻得一张最大的方桌坐定。敲着桌子,高声呼喊:“掌柜的,取酒来!”每名甲士都披着一缕大红色的披风,上官渊识得清楚,这些甲士,都是巡逻的楚兵!

说书老人愈发愤怒,双眸瞪得斗圆,直勾勾的盯着楚兵:“黑甲卫队来去无踪,夜袭楚营,惊得楚人魂飞魄散!”他一边怒喝,一边愤怒的击打茶案。

“嘿,老匹夫,活腻歪了?”领头的高个楚军校尉提着腰刀,三步并作两步的趋向老人,双眼放出阴冷的寒光。

老人挺着腰板,似狂风中的劲松:“尔等趁大赵国丧,袭取京城,岂是仁义所为?天理昭昭。善恶有报,尔等必将……”

老人话音未毕,楚军校尉挥起一记铁拳,硬梆梆的砸在老人面上,一抹殷虹的鲜血淌淌涌动。“给我狠狠教训这老匹夫!”校尉挥着手,呵斥着部下。

“夫人快走。定是我等行踪暴露,引来了楚军。”上官渊在婉莹耳旁轻声絮叨,将几锭银子置于案上。婉莹立即起身,抱着怀中的孩子,径直向门外而去。

“那妇人休走!”校尉转过身,高声喝止。

上官渊陪着笑:“军爷,小人只是过路的客商,还望通融!”

“老子知道你是过路的客商!”校尉笑着,粗厚的嘴唇里露出一排发黄的烂牙:“今儿老爷心情好,叫那妇人给老爷到军营里唱个曲儿,老爷重重有赏!”校尉笑着,一手捋着细长的胡须,另一只手按着腰间的剑柄。刹那间,十余名楚军将婉莹一行包围。

“误会,误会!”上官渊佯笑,手紧扣着剑柄。

“误会甚的?”一名楚兵宝剑出鞘,锋利的长剑闪出一道明晃晃的白光,向上官渊鼻尖涌来。骤然间,上官渊抽出别在腰上的宝剑,长剑掠空,斩下那名楚兵头颅。驿站内尖叫声不绝。

剑影闪耀,烛火摇曳,驿馆内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器械的摩擦声。上官渊舞动着宝剑,直至将这十余名楚兵击杀。

校尉勃然大怒,抽出腰间的长剑,快步流星,向着婉莹怀中的孩童,一抹淡白色的剑光从眼前闪过。

“砰”的一声,两剑相交。上官渊隔开校尉舞来的长剑,转而对着校尉的咽喉刺出。校尉旋转身子,避开上官渊这剑,嘴里咒骂着,手中的剑不断向孩童逼近。上官渊迈开步伐,趋向校尉,兵刃向他背部刺去。校尉迅速转身,双手握剑,向上官渊脑门重重劈下,未触及面颊,校尉喷出一口鲜血,倒在递上。

上官渊讶然一惊,只见校尉身后,说书老人双手握着一把锐匕,不住的颤抖。他的白发被血染红,周身遍体鳞伤,血液滴在地面。

“快给老丈寻个清静处养伤!”婉莹惊叫着,抱着孩子,向老人趋近。

“夫人且住!”上官渊高声惊呼,握着长剑,极速奔向婉莹。

说时迟,那时快,老人脸间闪过一丝阴郁,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柄锐匕,毒蛇似得向婉莹刺去。

上官渊长剑闪出,击脱老人的锐匕,继而一剑封喉,取了老人的性命!

“此人也是南楚国的刺客!”上官渊靠近尸首,扯去粘帖在脸上的假胡须,从他怀里掏出一块银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苍劲的“楚”字。

“是朝廷禁军!”婉莹曾听父亲言起,只有极其厉害的禁军,才配携带这种银色令牌。

上官渊望着屋外蒙蒙的细雨:“不出旬日,吾等的行踪就会被飞鸽传书送往建康,传至萧统,谢沁的耳中!此地不宜久留,此时应速速渡河,与崔老将军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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