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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枝

88、番外之沈宝儿

客栈开在城内最热闹的地方, 门前人来人往,沈宝儿和沈浑傍晚时分入内,呈O乱患浞苛恕

一间房总比睡大街要好。

“主子,今晚我帮你守夜。”沈浑把行李送到房内, 挠了挠头说。

“我一身功夫, 还要你守夜才能睡吗,去找小二, 让他们再送一床被褥, 今晚你打地铺。”沈宝儿说着兀自整理床铺。

沈浑应了一声, 立刻出门去叫小二, 不一会儿, 抱着一床被褥回来,“主子,刚刚我看见前几日那个公子了。”

“哪个公子?”沈宝儿一呈值嬖谀院筇稍诖采希左腿曲起, 右腿搭在上面。

“就是那个,被你错认的姑娘的兄长。”沈浑把被褥放到地上。

沈宝儿一听, 猛地翻身坐起, 还不及沈浑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门口。

巧的是,沈宝儿刚一开门, 就碰上了小二领着赵晏去他的房间。

“小二, 不是已经没有房间了吗?”沈宝儿看了赵晏一眼,语气不怎么好。

“姑娘, 这位公子来的时候,正好有位客人退房了。”小二笑着解释。

“这样啊,那空出来的房间我要了。”正好, 沈浑不用打地铺了。

小二一脸为难,“可是这位公子已经付过钱了。”

“那把钱退给他就是了,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我比他先来的,那空出来的房间,自然就应该是我的。”沈宝儿说着还瞪了赵晏一眼。

赵晏看了眼沈宝儿房内,看见了地上铺的被褥,对沈宝儿拱了拱手说:“姑娘,在下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要不是运气好,今夜恐怕要露宿街头,不如姑娘让你的朋友和我一起住一晚,毕竟我们两个都是男子,比较方便。”

小二感激地看了看赵晏,心道这位公子真是好说话。

沈浑听见,走过来表示赞同,“主子,我看今晚,我就和这位公子一起住吧。”

听了沈浑的话,沈宝儿气得冒烟,这沈浑的胳膊肘怎么总往外拐呢。

第二日,沈浑端着早饭敲了敲沈宝儿的房门。

沈宝儿开门,“你还知道回来,干脆别姓沈了,直接跟人家走得了。”

“主子,赵公子不是

坏人,你就别生气了。”沈浑把饭菜摆好,都是沈宝儿爱吃的。

“他是那个女子的兄长,那女子做皮肉生意,那他能是什么好人!”

沈浑叹了口气,“主子,你怎么非揪着那件事不放呢,温将军和温夫人都没说什么,我们做外人的,还是别多管闲事了。更何况,当日是我们认错了人,赵公子和他的妹妹是来经商的,并不是主子你想的那样。”

“沈浑,你认识我多少年了,我的为人你清楚,我绝不会认错的。”沈宝儿坚信,去想萧惋辞行那日看见的就是军营里的那个女子。

“主子你性子执拗,我说再多你也不信,人家赵公子世代经商,他的妹妹怎么会做那种事。”沈浑嘀咕。

“不信算了。”沈宝儿不想再和沈浑多说,坐下大口吃饭,吃饱背上行李就走。

他们出来的日子不短了,再不回北地,就要被长辈们责罚了。

出门赶路,走了一段路后,沈浑发现赵晏在他们后面。

“主子,赵公子和我们同路,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吧。”

沈宝儿看着沈浑,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和那个姓赵的没认识两天,就赵公子长赵公子短的。

最终三人还是一起往北走。

路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沈浑在说话,沈宝儿和赵晏偶尔应答,赵晏还好,但沈宝儿对赵晏的敌意明显,骋赵晏一开口,她就噤声。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一日,他们没能在天黑前走到城镇,便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准备凑合过一夜。

沈浑去河边捉鱼,沈宝儿在地上捡生火用的树枝。

赵晏走到沈宝儿身边说:“沈姑娘,你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赵公子就别明知故问了,等到了地方,我们桥归桥路过路,以后不要再见就好。”沈宝儿直觉这个赵晏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的。

“沈姑娘是不是还在为我妹妹的事生气?不瞒沈姑娘,其实那日,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妹妹,她之前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事,我也不甚清楚。”

“什么意思?”沈宝儿停下动作问。

“其实,我妹妹六岁的时候就走失了,我们家人一直没放弃寻

找,直到前些日子才找到。当日在街上,我刚和妹妹重逢,心中喜悦,沈姑娘突然出现,指着我妹妹就说她……我出于对妹妹的爱护之心,自然是要向着妹妹说话的,这才有了当日的争执。”赵晏说话时语气很温和,说到妹妹赵离时微微蹙眉,好像有些为难,又有些后悔。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沈宝儿把怀里的树枝抱得紧一些。

“昨日我家人传来消息,说是查清了妹妹失踪这么多年的生活,她命不好,遇上歹人误入歧途,确实错了许多错事,沈姑娘你也确实没认错人,在下给沈姑娘道个歉。”

沈宝儿的心情登时便轻快不少,“我就说嘛,我不可能认错人的。”说完,又想到赵晏当日也不知道自己妹妹为人,替自己妹妹说话也是情理之中,“既然你现在知道我说的没错了,也诚意道歉,那我就不追究了。”

“沈姑娘深明大义,在下佩服。”赵晏松了口气笑着说,之后指了指沈宝儿抱着的树枝,“这些树枝太潮,生不起火,沈姑娘去坐着等吧,我来捡柴火”

沈浑捉鱼回来,火已经升了起来,而且两人坐在火堆边,心平气和地说着话。

“主子,我回来了。”沈浑拿着鱼走近说。

“哇,这鱼这么肥,快烤吧,我都饿了。”和赵晏把话说开了之后,沈宝儿也不怪沈浑了,接过鱼放到火上烤。

接下来几日,三人结伴而行,路上气氛也不紧张了,不仅有说有笑,且赵晏对沈宝儿多有照顾,沈宝儿也不再冷眼相对。

“主子,你不讨厌赵公子了?”沈浑挠着头问。

“唉,赵公子也是可怜人,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妹妹,之前是我错怪他了,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出门在外,应该互相帮助。”沈宝儿如是说。

快到北地的时候,赵晏与沈宝儿告别,“认识两位很高兴,明日就不再和二位同行了。”

“赵公子多多保重,咱们以后有缘再会。”沈宝儿笑容爽朗,颇有几分江湖义气。

回到北地之后,沈宝儿立刻投入到练军中去。

沈家军多年未打仗了,经北羌一战,损失了五千多人,

还有一半战马,必须迅速补充兵力和补给。

粮草好说,北地自给自足,不用和朝廷请示拨粮,盔甲兵器也可以自己生产,但是战马必须从外面购入。

“主子,有个从北羌来的商人说他们有马。”沈浑一脸喜色。

“北羌?北羌投降,有马也会上贡给朝廷,他们还有多余的战马要卖?”

等沈宝儿见到那个卖马的,既惊喜又惊讶,上前一拍赵晏的肩膀,“赵公子,怎么是你?”

还不等赵晏回答,沈宝儿又问:“你是北羌人?”

“沈姑娘,我不是北羌人,呈墙恿吮鼻嫉纳意,来卖马的。”赵晏笑着说。

沈浑看着沈宝儿和赵晏这么熟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从后面挤过去,挡在了沈宝儿面前,“没想到不过时隔一月,又和赵公子见面了,走,赵公子,我们去这边谈。”

晚上,沈宝儿问沈浑:“你白天怎么回事,我和赵公子还想叙叙旧呢。”

“主子,人家赵公子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叙旧的。”沈浑一想起沈宝儿见到赵晏时的神情,心里就不舒服。

“那我和他说句话怎么了,难道你就澈退谈生意上的事,没说别的?”

“那是我和赵公子的事,主子你还是好好准备练兵吧。”沈浑说完,转身就走。

“诶,你个沈浑,居然和我这么说话,咱俩到底谁是主子?”沈宝儿莫名其妙受了沈浑的气。

沈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沈宝儿和赵晏和解之后,他就不太想让两人接触,呈钦庹铰淼纳意一日没做完,赵晏就要呆在北地一日,这两人时常能见面,有时候还会相约一起去酒楼。

赵晏经商,去过的地方很多,时常给沈宝儿讲些奇异的见闻,偶尔也会问沈宝儿一些生活上的问题。

“我妹妹回家之后不适应,等这桩生意做完,我也不知,回家后怎么和妹妹相处。”赵晏很少露出愁容,这还是沈宝儿第一次见他如此。

“你别担心,血浓于水,你们是亲兄妹,等她回家日子久了就好了。”沈宝儿安慰。

如今,沈宝儿也不再一听见赵晏提起妹妹就生气,反倒对赵离命运多舛表示理

解。

战马如期到了沈家军手上,赵晏也准备走了,临行前,赵晏送给沈宝儿一把剑作为礼物。

“沈姑娘,很高兴能认识你,这段时间,你帮了我许多,生意也顺利,略备薄礼,希望你能收下。”

沈宝儿接过剑,在手里掂了掂,又拔剑挥了两下,“真是好剑,那就多谢赵公子了!”

赵晏走后,沈宝儿就把自己之前用的剑收起来,把赵晏送给自己的那把时时带在身边。

“主子,你那把剑用了快十年了,说不用就不用了?”沈浑看着沈宝儿对新剑爱不释手。

“那把剑在打仗的时候有了破损,早晚要换的。”沈宝儿把那剑收起来了,毕竟用了这么久,舍不得扔。

”可是……“沈浑还欲再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几个月过去,沈宝儿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每日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家里,觉得生活有些无趣

不知道萧惋现在在做什么,青州好不好玩儿?

也不知道赵公子现在在哪儿,和妹妹相处得还好吗?

“主子,京城传来消息,说南齐大军已经到了靖国边境,不知是否要开战。”

“什么!”沈宝儿皱眉。

南齐不同于北羌,北地距离北羌很近,她领兵最多十日定能赶到,可是要赶到南齐,最快也要两个月。

而且南齐兵强马壮,是个劲敌,呈呛煤玫模南齐怎么会对靖国突然发难呢?

“京城可传来消息让沈家军支援?”沈宝儿问。

沈浑摇头说:“没有。”

皇上没有下命,那沈家军就不能出兵。

“温将军呢,可有来信?”

“也没有,温将军涉嫌谋反,就算要开战,皇上也不会让温将军领兵的。”

沈宝儿气愤,“温将军怎么可能谋反,他要是想谋反,皇上能拦得住?”

“主子,慎言。”沈浑劝说。

“让人随时盯着南边的动静,南齐一有异动,无论朝廷有没有旨意,我们都出兵。”

沈宝儿并没有等来打仗的消息,反而得知皇上驾崩,温顾当上了摄政王。

“前几日还说人家谋反,转眼又任命人家为摄政王,如果我是温将军,就趁

此机会篡了位。”沈宝儿一边舞剑一边说。

沈浑听得流汗,幸好这里是北地,天高皇帝远,传不到京城去,“主子,温将军很爱他的夫人,他不会篡位的。”

萧惋身上流着皇室的血,温顾为了萧惋,也不会伤害她的亲人。

“是啊,我什么时候能遇到像温将军那样的男子呢。”沈宝儿收了剑,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起了送这把剑的人。

沈浑听后,微微低头,挠挠头,又摸摸耳朵,心跳快了两拍,犹豫了一会儿说:“主子,其实我跟着你这么多年,家中长辈又给我起名姓沈,便说明,我这辈子,就是沈家的人。”

说完一抬头,发现沈宝儿早就走远了。

最近几日,沈宝儿很是头疼,她到了成婚的年纪,家里开始给她挑夫婿。

做她沈宝儿的夫婿,定要会武的,因为将来要担起沈家军的重任,而且人品要好,将来有了孩子,第一个儿子必须姓沈,要给沈家留后。

以上两条,是沈家长辈的标准,沈宝儿自己对未来夫婿也有要求,个子要高,说话要温柔,吵架了不能和她发脾气……

这样一来,就很难办,选了许久都没有既让家里长辈满意的,又得沈宝儿喜欢的。

又过了一个月,赵晏再一次来到北地,沈宝儿以待客之名,带着赵晏去北地四处走走看看,逃离家里给她安排男子相看。

“沈姑娘,这次见你,为何你总是愁眉不展?”赵晏语气温柔关切。

“有吗?”沈宝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嗐,别提了,我当你是朋友,就和你说一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沈宝儿把自己最近的困扰一说,赵晏脸色微沉,一言不发。

“赵兄,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也有心事?”沈宝儿见状问。

赵晏闷头喝了杯酒,“我有一个想娶的姑娘。”

沈宝儿一愣,倒酒的手抖了一下,“哦?那先恭喜赵兄了。”

“可是那个姑娘家里,正在给她选夫婿。”

“那赵兄就去她家提亲啊。”沈宝儿嘴角带笑。

“可是我怕她家里不同意。”赵晏很少露出这种为难的表情,甚至有些挫败,在沈宝儿的印象里

,他一向都是温润如玉的公子。

“怎么会,赵兄一表人才,家财万贯,又是有情有义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同意呢?”沈宝儿喝了口酒,又给自己倒满。

赵晏连连摇头,“不行,她家里一定不会同意的。”

沈宝儿笑了笑,“若是那女子也有意于你,你大可以带她私奔,从此浪迹天涯。”

察觉到身边人的灼灼目光,沈宝儿又问:“不知道赵兄心仪之人是谁,我可认识。若我认识,说不动还能帮赵兄牵线。”

赵晏呈强醋派虮Χ,并没说什么。

良久,赵晏轻叹口气,“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送沈宝儿回府之后,一个人从暗处走到赵晏身边,“二皇子,为何没有按照原计划去做?”

赵晏看了看半圆的月亮,“元一,她虽然会领兵,也打过仗,是一家之主,可是骨子里,也是一个天真的女子,我对她,始终有些不忍心。”

“皇上快不行了,大臣们都逼着皇上立太子,其中二皇子您的呼声最高,估计过不了多久,立您为太子的旨意就会下来。”元一不明白为何在这个时候,二皇子忽然犹豫不决。

赵晏的目光从犹豫到坚定,不过用了一瞬间,“我知道,元一,赵离怎么样了?”

“公主刚回南齐时还安分,最近倒是时常问起您,盼着您回去。”

“让她安心做她的公主,我这边事情办完,便会回去。”赵晏沉声说。

“是。”元一应声。

一夜宿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沈宝儿晃了晃脑袋,起床出门就看见坐在门外的沈浑。

“你怎么在这儿?”

沈浑眼睛有些红,“赵公子来提亲了。”

“赵公子……来提亲?”听了这句话,沈宝儿立刻清醒,“提亲!”

还没等沈浑再说什么,沈宝儿绕过沈浑就往外走,走了两步放想起自己身上的衣裳还是昨天那一身,又脏又臭,实在见不得人,又返回房间换了身衣裳。

赵晏确实是来提亲的,也如意料之中遇到了沈家长辈的反对。

沈家世世代代为国尽忠,沈宝儿在北羌又立了战功,虽然为了延续香火,她嫁不了高

门,但也不至于嫁给一个商人。

沈家长辈对赵晏冷嘲热讽了一阵,又把聘礼全都扔到了大街上,将赵晏赶了出去。

等沈宝儿换好衣裳去前院的时候,赵晏已经走了。

“婶婶,赵兄呢?”沈宝儿看着空空的前厅问。

“什么赵兄赵兄的,一个小小商贩,你还跟他称兄道弟了。”李氏毫不掩饰语气里对赵晏的嫌恶,看见今日沈宝儿的穿着,倒是赞赏,“你今日穿的倒是好看,女子嘛,就是要多多打扮。”

“赵兄呢,去哪儿了?”沈宝儿澄收躁獭

“他早就走了,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他?”李氏皱眉。

沈宝儿没说什么,转身就去了赵晏住的客栈找人。

赵晏提亲被沈家人赶出来的时候,街上许多人都看见了,客栈里的人也知道了,沈宝儿到了客栈之后,老板直接指了指楼上,“在里面呢。”

“赵兄,我是沈宝儿。”沈宝儿敲门,耳朵贴上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没想到门开得那么快,沈宝儿不防,向前一倒,侧脸直接贴在赵晏胸膛上。

“沈姑娘,我可是个正人君子。”赵晏眼中含笑看着沈宝儿的头顶。

沈宝儿立刻起身,红着脸手足无措,“那个,听说你早上去我家了。”

“嗯,去提亲了。”赵晏有些挫败,“结果发现我配不上你。”

“你别这么说。”沈宝儿怕赵晏伤了自尊,说了一堆好听话,“赵兄你英俊潇洒,有情有义,见多识广,温柔体贴,怎么配不上了!”

说完了,沈宝儿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这是变相承认她喜欢赵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呢,这个问题沈宝儿也曾问过自己,她发现,早在京城,她强硬摘下赵晏面具的时候,自己就记住了赵晏这个人,后来从京城回北羌一路相处,更是觉得赵晏这个人不错,她不在乎他是不是商人,她骋他也喜欢自己。

“那,赵兄,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提亲的吗?”沈宝儿问。

赵晏一笑,抬头揉了揉沈宝儿的头,“傻,我不喜欢你,为何要去提亲,呈悄慵依锊煌意我们俩的事。”

“无妨,虽然到了

我这一辈,家里秤形艺飧雠儿,不过沈浑也是当做沈家继承人培养的,我会的东西他也会,我可以把沈家家主让给他,我们私奔吧!”沈宝儿一身功夫天不怕地不怕,此刻被情爱冲昏了头脑,连沈家也不要了。

“这,你不再考虑考虑?”赵晏迟疑。

“我们两情相悦,还要考虑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吧。”

“宝儿,私奔这种事,说说就算了,我会更努力,让你家里人心甘情愿地把你嫁给我。”赵晏声音坚定。

沈宝儿倒是急了,“我家里长辈迂腐,持道祖训和规矩,他们不会让我嫁给你的,我给沈浑留封信,让他担起沈家之责,我们现在就走,他们料不到我会和你私奔。”

看着沈宝儿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信,赵晏在她背后,眼底有几分异样的情绪。

跟着赵晏一路向南,两人离北地越来越远。

赵晏在北地的时候,从未和任何人透露出他的家在哪里,所以沈家女儿一消失,沈家寻起人来毫无头绪。

就连沈宝儿一开始也持道赵晏家在南方,可是走了将近三个月,已经到了靖国边境,沈宝儿终于察觉不对,“赵晏,你家在哪里呀?”

“我家,过了这个门,就到了。”赵晏往前一指。

“过了这道门,不就是南齐吗?”沈宝儿皱眉。

赵晏沉默片刻,搂住沈宝儿的肩膀说:“对不起,宝儿,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是南齐人。”

沈宝儿一脸难以置信,推开赵晏,“你是南齐人?”

她喜欢赵晏不错,可是她做了十七年沈家女儿,自幼得到的教导就是守护靖国,前不久南齐还兵临城下准备攻打靖国,她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南齐人?

“宝儿,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是沈家的女将军,我怕你知道我是南齐人,就不想嫁给我了,所以才一直拖着没告诉你,你现在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城竽惚鹄肟我。”赵晏看着沈宝儿,语气诚恳神情急切,仿佛她是他的唯一。

两人之间的爱意正浓,一路以来,赵晏温柔以待,让沈宝儿陷得更深,她无比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因为怕她不喜欢他才没坦露身份,所以,她在赵

晏的言语攻势下,妥协了。

到了南齐,沈宝儿跟着赵晏回了家。

“我母亲早逝,父亲身体不好,在老家休养,这里是我平时常住的地方,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赵晏牵着沈宝儿的手,让宅子里的下人叫沈宝儿夫人。

在这里住下之后,沈宝儿倒是很开心。

她喜欢练武,赵晏就在后院辟开一块地方做练武场;她喜欢骑马,赵晏就带她去郊外策马;她喜欢兵法,赵晏就常与她讨论军事。

“你一个商人,是怎么懂得领兵之道的?”沈宝儿靠在赵晏怀里,仰头看赵晏的下巴。

“我不懂,呈窃谕饩商,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便各种事都懂一点。”赵晏低头轻点了下沈宝儿的鼻子。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下去,沈宝儿以为两人不久就会成婚,可是赵晏常常出去跑商,有时候一个月也见不到他几次。

半年后,一个女子气势冲冲地找上门。

“沈将军,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是谁吗?”

沈宝儿看向来人,仔细打量对方,良久才认出来,“赵小姐,我记得你,你是赵晏的妹妹,赵离。”

“沈将军果然好记性,不过我真是没想到,靖国的将军,竟然肯做别人的外室。”赵离等着沈宝儿,眼神言语俱是讽刺。

沈宝儿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说你沈宝儿,靖国第一女将军,做了别人的外室!”赵离恨恨咬牙。

她今日,就是来找沈宝儿算账的。

原本她想着,自己做了南齐公主,便会受人敬仰,过着人上人的日子,可谁知,南齐皇室各个看不起她,皇上根本不认她这个女儿,赵晏不在的时候,连下人都敢给她脸色看。

如今皇上已经立了赵晏为太子,过不了多久赵晏就是皇上,她不想再当公主,她想做皇上的妃子,甚至皇后,这样就再也没人敢苛待她。

可是无论她怎么做,赵晏还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叫人一查,竟然查出了赵晏把沈宝儿带回了南齐。

沈宝儿指着她鼻子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得知这个消息,便找上门来。

“你以为我阿兄是真的爱你,会娶你过门吗,你

知道我阿兄是做什么的吗?”赵离盯着沈宝儿问。

“他是个商人。”沈宝儿忽然没了底气。

“哈哈,原来他骗你说他是个商人,你可真是天真,难道你不知道,在南齐,‘赵’是皇姓吗?”

“你的意思是,赵晏是皇室中人?”

“我赵离,是南齐的永乐公主,赵晏,是我皇兄,南齐的二皇子。”赵离语气骄傲。

沈宝儿尘醯米约耗灾形说囊簧,眼前一黑,人险些站不住。

怎么会这样呢,赵晏怎么会是南齐的二皇子?

“沈宝儿,要是我把你做了南齐皇子外室的事情,在靖国散播出去,你说,靖国的百姓会怎么说沈家,你们沈家人会怎么看你这个家主,你的将士们会怎么看自己的将军?”赵离上前两步,看着沈宝儿痛苦失望的样子,心里可真是舒畅。

一想起沈宝儿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赵离就想笑,可是还没笑出来,眼前一阵风,接着“啪” 的一声,脸上一痛,沈宝儿打了她一耳光。

“你,你竟然敢!”

“啪”,又是一下。

两巴掌过后,沈宝儿解气不少,“我有什么不敢的,不管我是不是靖国的将军,都不是你能欺辱的人,你以为秤心隳苌⒉ハ息?你说,我要是告诉南齐的百姓,他们找了许多年的公主,曾主动混入军营意图爬上将领的床,他们会怎么看你呢,长乐公主。”最后四个字,沈宝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赵离手捂着脸,刚刚嚣张的气焰散了,指着沈宝儿说:“我要告诉我阿兄,他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那你快去告诉你阿兄,我现在很想见见他呢,还有,你再不把你的爪子放下,我会忍不住把它掰断。”沈宝儿的威胁不是说说而已,她脸上的神情告诉赵离,她是真的会把她的手掰断。

赵离立刻缩回手,最后瞪了沈宝儿一眼,哼了声走了。

沈宝儿没想到,自己以为的两情相悦,情深似海,竟然从头到尾就是假的。

赵晏是南齐二皇子,她沈家的家主,沈家军程从沈家家主一人的命令,谁娶了她,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半的沈家军,由此看来,赵晏一

开始接近她,抱着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是她太傻了,骋蛭看了一眼,就陷进去自以为是的深情里。

沈宝儿一个人在房里哭了一场,擦干眼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走。

没有一个下人敢拦着,毕竟她连公主都敢打。

晚上,赵晏脸色低沉地过来,发现下人们各个低着头不敢看他,沈宝儿也没像往常一样迎着他回家。

“夫人呢?”赵晏沉声问。

“夫人……走了。”

下人把白天发生的事和赵晏讲了,原以为赵晏会生沈宝儿的气,谁知道赵晏听后反而笑了,说:“打得好!”

这个赵离还真以为自己是南齐的公主了,连他的人都敢挑衅?

赵晏嘱咐下人们对外不许透露一丝一毫,自己立刻派人满城找人。

沈宝儿在这里除了他谁也不熟悉,举目无亲的,生自己的气,定是要回靖国去,便派了人一路往北去找。

派人找了三天,一点消息也没有,赵晏坐不住了,打量派人去靖国找,还写信给了靖国的摄政王温顾,让他帮着找人。

一连找了三个月,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找到。

正在赵晏因为沈宝儿一事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皇上要给赵晏选太子妃,赵晏想了许多理由都推拖不掉。

隔日,永乐公主赵离病逝。

“父皇,儿臣好不容易找到阿离,谁知阿离突发恶疾,儿臣心中悲痛,亲人尸骨未寒,实在不是选太子妃的时候。”赵晏说。

公主去世,给赵晏选太子妃一事暂时搁置。

又三个月过去,赵晏终于找到沈宝儿。

沈宝儿并没有如赵晏所想回靖国,而是就在赵晏住处隔了两条街的地方租了一个小宅子,原本想等赵晏没了想找她的念头,她在偷偷回靖国,谁知没几日自己身体不舒服,叫大夫一看,她居然怀孕了。

左思右想犹豫好久,沈宝儿还是决定生下这个孩子,也暂时放下了回靖国的念头,奔波劳碌可不适合养胎。

起初,她还小心翼翼,怕出门被赵晏的人发现,可没几日她就发现,赵晏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靖国,她大摇大摆地出去买菜都没人认出她。

“果

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沈宝儿一个人安生地过了六个月,还是被赵晏找到了。

等赵晏看着失而复得的心上人时,欣喜若狂,可再看到沈宝儿的肚子,陷入了沉思,“这是什么?”

“赵晏,你是傻子吗?”沈宝儿一想起那日赵离的话,心中就生气,对赵晏也没什么好脸色。

“你怀了身孕?”赵晏此刻心情复杂,但有一点十分清晰,就是他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在外躲躲藏藏半年,他既对不起沈宝儿,也对不起孩子,“你竟然一个人,怀着孩子在外面躲了半年吗?”

沈宝儿扶着腰,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赵晏后知后觉去扶她。

“要不是我放松警惕,别说半年,我就是躲一辈子,你也找不到。”沈宝儿说。

此刻沈宝儿说什么是什么,赵晏一句不敢反驳,“是,谢谢夫人肯让我找到。”

“谁是你夫人,别乱叫。”

“当然你是我的夫人,沈宝儿是我夫人,孩儿他娘是我夫人。”赵晏握住沈宝儿的手不放。

沈宝儿甩了两下没甩开,也就由他去。

赵晏找到沈宝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靖国北地沈家,以南齐二皇子的身份正式求娶沈宝儿。

沈宝儿知道后说:“我不可能嫁给你的,等孩子生下来,我也会带回靖国,自己把他养大。”

“夫人,等孩子生下来,你想去靖国我就跟着你去靖国,我们一起在靖国把孩子养大。”

无论沈宝儿说什么,赵晏都顺着她,哄她开心,逗她笑,给她请了最好的稳婆,晚上贴着她的肚子和孩子说话。

沈宝儿生下孩子那天,赵晏和父皇请旨,他要娶沈宝儿为妻。

皇上已经病得动弹不得,反对的话说不出口,呈怯昧σ⊥罚但是赵晏视而不见,当着皇上的面,拿出玉玺在圣旨上盖了章,“多谢父皇!”

自此,皇上的身体彻底垮了。

沈宝儿一出月子,赵晏就命人送来了嫁衣。

她看着大红色的喜服,说:“赵晏,要我嫁给你也可以,你要答应我几件事。”

“你说。”

“第一,有生之年不得攻打靖国。第二,我沈宝儿嫁给你,再也

不是沈家家主,沈家军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许妄想用沈家军做任何事。第三,我确实承认,我一直喜欢你,就算是我独自一人怀孕在外的时候,也喜欢你,但我不稀罕做太子妃,也不稀罕做皇后,你做了皇帝之后,我不强求你后宫里秤形乙桓觯但当你有了别的妃子那一刻,我一定会离开你。”

“好,我答应你。”赵晏想了想说。

“你可想好了再说。”

“宝儿,最初接近你,我确实有些别的目的,但是今日的我,是真心想娶你。”赵晏笑了笑,“试试喜服,若是哪里不合适,就让绣娘改。”

三日后,太子大婚,又过三日,皇上驾崩。

赵晏即位后,沈宝儿做了皇后,赵晏给沈宝儿弄了个假身份,说沈宝儿是丞相失散多年的女儿,有了丞相女儿这个身份,沈宝儿这个皇后之位,做得很稳当。

呈巧虮Χ喜欢舞刀弄枪,实在不是当国母的料,好几位大臣都向赵晏提议选妃,赵晏以给先皇守孝三年为由挡了回去,毕竟沈宝儿已经生了一个儿子,朝廷后继有人,那些大臣们也不好一直插手皇上的家事。

三年丧期过后,沈宝儿在三年内又生下两个儿子,这下再没人提议让皇上选妃了。

沈宝儿一直记着婚前赵晏对她的承诺,没想到赵晏一守就守了一辈子。

南齐和靖国四十多年年交好,从未打过仗,沈家军在沈浑的治理下依然守候着靖国北地,而赵晏也成了南齐第一位后宫秤幸桓鲥子的皇帝。

沈宝儿六十岁那年病逝,赵晏在其走后一年病重,叫了太子到身前。

“我曾承诺过,有生之年不会攻打靖国,但是靖国自摄政王辞官之后,国力日渐衰微,北羌也早不再是靖国的附属国,这两国时常交战,百姓苦不堪言。而我南齐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若是趁此一统天下,让所有百姓都像我南齐百姓一样,没有贫穷饥饿,没有兵荒马乱,便是最大的善事。”这是身为帝王的赵晏,对太子以及天下的期许。

“今年科举,有个姓马的年轻人,年仅十六岁,就能写出那样好的文章,太子,任人唯贤,你要重用他。”

没过几日,皇上驾崩,赵晏与沈宝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广为流传。

作者有话要说:本书完结,再次感谢每一位读者,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加油,争取下一本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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