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条仙女裙

第三章

chanel门店。

偏偏这里。

赵又锦呼吸都不顺畅, 怔怔地站在大门口，慢慢地，慢慢地抬头来, 对上男人的视线。

平静深海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

陈亦行静静地看着她, 像要穿过她的眼睛, 看到灵魂深处藏匿的背影。

……

她的防守实在薄弱。

稍加试探，就如临大敌，所有情绪都在那双眼睛里表『露』无疑。

从这点看来, 果然还个孩子。

这样的赵又锦，怎么能藏得住秘密？

要立马摊牌，还徐徐图之, 暂且不打草惊蛇，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举动？

看着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睛，须臾, 陈亦行有决断。

他漫不经心移开视线：“时比较赶, 我对装也没什么解。不过上次来商场办事时，听说chanel似乎很受欢迎。”

算解释为什么选在这里。

抬腿朝里走, 没两步又回头, “还不进来？”

他神『色』如常, 毫无异样。

于赵又锦窍的灵魂暂时回归，只跟进门时, 仍小心翼翼捏着手心，仔细打量男人的表情。

好在接下来的全程, 陈亦行都切正常。

也许他外形『色』，也许气质过人，明明向都x眼看人低的柜姐, 不仅没有怠慢衣着普通的赵又锦，反而热情有加。

“请问二位今想选点什么呢？”

两人同时开口——

赵又锦：“连衣裙。”

陈亦行：“晚礼服。”

对视刹那，赵又锦有些错愕：“晚礼服？这么正式吗？难道很大型的宴？”

她又开始忐忑。

而陈亦行老神在在坐在旁的沙发上，用种睥睨下的眼神看着她，“普通场合，用得着我亲自去？”

“……”

肉眼可见，旁的柜姐肃然敬，笑得加热情。

这么打岔，赵又锦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下。

原来只虚惊场？

……好在只虚惊场。

她长舒口气，在陈亦行看不见的地方擦擦汗。

虽则晚餐可口，今晚的体验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

说她做贼心虚也好，说世巧合太多也罢，总而言之，陈亦行选的这条路线可真，太，吓，人，！

面容姣好的柜姐全然不知赵又锦的重重心事，殷勤地拿来三条礼服裙。

“这条很衬您的肤『色』。”

“这条很华丽，定惊艳全场。”

“还有这条……”

跟随她的介绍，赵又锦依次浏览。

目光落在第三条裙子上的时候，心里咯噔下。

那条月白『色』及地长裙。

剪裁大方，设计简洁。

裙摆鱼尾形状，腰线收的极好，光看着也能想象穿上它时，腰肢该多么盈盈握。

平心而论，裙子很美。

这不重点。

重点，它与她藏在衣柜深处的某条裙子，竟有七分相似。

赵又锦的心又开始不规律跳动。

她下意识看向陈亦行。

男人却好似漫不经心扫过几条裙子，目光的最落点……

果然在第三条上。

有种不妙的预感。

于赶在他说话之前，赵又锦立马表示：“我觉得第条好！”

那种信誓旦旦的样子，像极小学生加入少先队员时，双目圆睁，虔诚热情。

虽然很想笑，依然很好地收敛眼底划过的那抹笑意，陈亦行转而看向那条裙子：“……没想到你喜欢这种。”

这种？

赵又锦也仔细瞧瞧，这才发现刚才粗略晃，没看清。

裙子的背镂空的。

……大面积镂空。

偏偏赶鸭子上架，柜姐经摘下衣架，递上裙子，“我带您去试衣。”

……

重新现在陈亦行面前时，赵又锦局促，僵硬，手脚都不知放哪放。

男人对她的不自然视若无睹，只微微怔，随即合上手里的杂志，“转身看看。”

“……”

赵又锦拎着裙摆，挣扎着，“看看正面就行，转身就，算吧……？”

他不语，静静地望着她。

旁的柜姐适时地『插』进来：“这条裙子的特点就背部设计，赵小姐，您不用不好意思，转身给您先生看看吧，真的很美。”

赵又锦腾地下红脸，“我不那种关系……！”

“啊，抱歉，只觉得二位很般配。”柜姐很讲话，立马换个角度花式讨欢心，“毕竟郎才貌。”

个男人亲自带着人来选晚礼服。

如果不那种关系，那就即将为那种关系。

柜姐心里很有谱。

先前二人进来时，她还觉得不像对。

毕竟男人看着派清贵，像刚从宴上退席的贵人。

人却穿着毫不眼的羽绒服、素面朝。

人靠衣装马靠鞍，脱下平平无奇的衣服，换上礼服裙，赵又锦就变副模样。

不止陈亦行微微怔，就连柜姐看着她，也觉惊艳。

头顶灯光明亮，能照最细微的瑕疵，眼前的年轻姑娘即便素颜，皮肤也像白瓷样细腻。

柜姐亲自替她放下扎马尾束在脑的头发。

因长时扎，发尾自然微卷，落在如玉的肩头。发丝里隐约可见她光洁有致的背。

年轻果真本钱。

哪怕然去雕饰，眉梢眼角也自有流光溢彩的缤纷。

赵又锦的美，美在她对此无所知。

她眼神明亮，带着难隐藏的窘迫，咬咬嘴唇，羞赧地转过身去。

她动，裙摆摇曳生姿。

像湖面骤然盛放的莲。

除柜姐的三百六度螺旋赞美，沙发上的男人言不发。

赵又锦有些紧张，因背对他的缘故，只能从对面的镜子里打量他。

视线在镜子相遇，她看见陈亦行眸光流转，不动声『色』道：“下条。”

“……不好看吗？”

说不沮丧不可能的。

陈亦行扫眼『裸』『露』在空气里的大片瓷白，惜字如金，只给两个字点评：“太『露』。”

赵又锦：“……”

知觉捂住背，她脸窘迫地钻进试衣，扔下句：“我也这么觉得！”

她溜得太快，陈亦行的目光追随而去，只捕捉到那尾很快消失在门的红『色』裙摆。

灵动得像条鱼。

滑溜溜的。

他顿顿，重新翻开手里的杂志。原本用来打发时的，目光落在上面，很久也没能翻页。

令赵又锦沮丧的，第二条裙子也否决。

陈亦行并没有过多评价，打量片刻便说：“下条。”

下条就月白『色』长裙。

赵又锦努力争取：“我觉得这条就很好。”

她前前给陈亦行进行三百六度的展示。

“这条也不『露』。”

“还很华丽。”

“你看，裙摆上好多亮片。”

柜姐附和道：“的呢，穿着它席晚宴，您只要转圈，简直就仙下凡，所有的星光都只在您个人身上。”

赵又锦急忙听话地拎裙摆，转圈，然双颊通红地说：“看，不很像仙下凡！”

“……”

陈亦行想笑。

哪家的笨蛋仙下凡，这么幼稚，家里人也不怕她闯祸？

那双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他，目的昭然若揭。

她不想试第三条。

她怕他看见她的背影，想监控视频里的蛛丝马迹。

在她期待的目光里，陈亦行不疾不徐放下杂志，“既然来，三条都试试，择优选取不好？”

肉眼可见，赵又锦僵硬。

……

分钟，试衣里传来她斩钉截铁的声音：“这条太小，我穿不上！”

她推开门，非常自然地把裙子递给头雾水的柜姐。

“可这条裙子比刚才的两条版型大啊……”

“腰太细，我穿不上。”

“欸，您的腰哪里粗？不粗啊。”

“粗的不那么明显，还粗的。”赵又锦本正经胡说八道。

沙发上的人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到这个地步，裙子试与不试都不重要。

真相昭然若揭，他试与不试，也不重要。

“既然你喜欢，那就第二条。”

欸？

赵又锦眼睛亮。

这就蒙混过关？

她看见男人从沙发上站身，要去前台刷卡，很快小跑上前，拦住他的动作。

“我来。”她小小地喘口气，抬眼，目光清澈，“晚饭经让你破费，裙子我自己来。”

陈亦行顿顿，“看吊牌吗？”

赵又锦明白他的意思。

小小实习记者，连工资都没有，即便有，大概也要为这条裙子付半年乃至年的收入。

她『露』口小白牙，轻快地笑来，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告诉你个秘密。”

笨蛋仙像个贼兮兮的孩子，在他耳畔轻轻地吐气。

“我爸爸在美国当医生。你肯定知道，医生那边最赚钱的职业之。”

下句，洋洋得意。

“所，虽然没法跟你比，我也勉强算个小富婆哦！”

陈亦行：“……”

刻薄的话理应张口就来。

比如：你这么有钱，刚才还心疼那顿饭？

再比如：既然个小富婆，还跑来职场当什么记者，受什么气。

再再比如：父母的钱花得倒挺理直气壮啊。

可他到底什么也没说。

笨蛋仙踮着脚尖，讲完悄悄话，很快就回到原位，开开心心准备刷卡买裙子。

陈亦行却原地怔忡片刻。

耳朵痒痒的。

再回过神来，他拉住赵又锦的手，抽走那张卡，换自己的。

“晚宴你帮忙参加的，裙子理应我来置办。”

“置办……”这个词正式得可怕，赵又锦品品，忍俊不禁，“陈总，你说得就好像在置办聘礼样。不知道的还为你要娶我。”

“……”

陈亦行面无表情扫她眼，“赵又锦，你眼睛治好吗？”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

“什么？”赵又锦头雾水地问。

“要治好，时候换个科室继续看病。”

“什么科室？”

“脑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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