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朽世界的神与神

“她的那本书，封面是童话风格的彩绘。鲜艳漂亮，就像是她不畏命运的性格一样。”

“知道吗边远…她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那帮强盗为了她的容颜，杀了她的丈夫，把她的儿子和女儿喂给了荒漠狼……”雨璃的声音小了下去。

一种难言的感情充斥了胸膛，压得边远喘不过气来。

回想着加拉迪亚的笑容与她房间中那个装着尸体的容器，那份难受的感觉越发沉重。边远不禁伸手撑着前面的小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不让感觉压弯他的脊梁。

趴在腿上低着头的雨璃继续说着，她的声音开朗了许多。

“不过，她在最后没有怨恨你，她称你是帮助她解脱的那个人。在这三十多年里，她对抗的始终是命运，她没有输给你，她只输给了自己。那本书在最后的那一页是一张大合照，画面中，她和她的丈夫正抱着她的两个孩子。”

也不知道是安慰的谎言还是事实，边远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问了出来。

“她……她笑了吗？”

“唉~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居然这么美，平时用黑纱遮着面部，没想到笑起来这么好看。她的眼睛就像大海一样…”喃喃的雨璃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重新直起腰的边远淡淡问道。

有了理由与借口，他的表情好了许多。

“我看过不少蛇花教徒灵魂制成的书本……老实说，封面与结局都是这样颜色鲜艳的数量并不多。很多人的封面与结尾都是灰暗的，尤其是黑蛇与白蛇，她们大多都是抱憾而终的。”

“我原以为有可以看见过去与未来的能力，很多事上都应该更加容易解决，生活也应该更加幸福才是。但她们的生活却没有多少光明，预见未来的能力成为了黑蛇的束缚，看见过去的能力成了白蛇的枷锁。”雨璃翻个身子，从下往上注视边远，金色的眼中带着迷茫与不解。

回想着加拉迪亚死前的话语，边远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过去的都过去了，聊这些也没意思~”轻哼的雨璃对着边远做了个鬼脸。

“到了婆罗后我想雇一个导游，边远觉得呢？”

“导游？有这必要吗？”

“当然咯~本公主对珈蓝十分熟络，但对婆罗可算是一窍不通了，书上的很多知识讲得太片面了。还得当地导游来才行。”

“行啊，有需求的话，到时候就雇佣一个吧。只是这个费用……”

“费用？”歪头的雨璃吐吐舌，“边远你也太看不起本公主吧~以本公主的口才，导游不得倒贴我一笔餐旅费才怪呢。”

想到这公主一路的口才，边远心中也不禁轻松了许多。

“哼哼~那确实是个不错的本事。”轻笑的边远闭上眼。雨璃盯着他，疑惑地问道:“边远居然不睡觉，明明不用自己开车了。”

“这个情况能让人睡得着吗？”轻叹一声的边远话音未落，列车的尾部又传来一阵机枪的声音，雨璃露出了然的表情。

“哦~我先前就听说这条火车路不是很太平。”

“不是很太平倒是能接受，我就怕到时候来什么妖魔鬼怪来个劫掠火车……”边远嘟囔着话音未落，蒂凡妮赶忙从他身体里钻出来捂住他的嘴巴，下面的雨璃也像是被惊吓了一样伸手想要捂住边远嘴巴。

“唉唉？干什么？”边远见到这情况不禁有些窝火，他大声嚷嚷起来:“你们就这么迷信？现在都快到目的地——如蜜了。”

“哒哒哒！！”机枪的声音突然从火车顶棚上传来，随后所有车窗都关闭，外面走廊上的执勤人员跑动起来。

“迷信？”蒂凡妮回过头来幽怨地盯了眼边远，雨璃也扶着额头无奈长叹:“这不是迷信不迷信，是边远你这张嘴实在让人有点害怕……”

“旅客朋友们请勿慌张，如蜜车站前方正有一批异食者在和城市正规军交战，无畏号即将进站，过程中可能略有颠簸，请乘客朋友们谅解。”女声从火车广播中传来，不一会儿枪声响做一片，车厢内刚刚起身的乘客大多又坐了回去。

边远从窗户外看去，婆罗的地形渐渐收入眼底。

婆罗的地势多山且到处葱翠惹眼，在绿色覆盖之下隐约可以看见城市的废墟痕迹。火车行驶的这段路十分平坦，但放眼远处，一片绵延起伏的绿疙瘩立于地平线上，一眼望不到头。

顺着窗外机枪指着的方向看去，边远看见一伙儿皮肤漆黑，长着蛇鳞的异食者正在与另一伙儿头戴着双翼头冠，身穿白衣的人在一片居民地废墟前对射。

“异食者还会用枪？”坐到对面的雨璃看向窗外，声音有些惊讶。

见怪不怪的边远淡然说道:“你就是把枪给猩猩，猩猩也会扣扳机。只是比起那些枪械，猩猩更喜欢用拳头。”

随着火车靠近那片废墟，两三台被废楼掩盖的民用hm出现在那里，那些信徒在贴着翅膀装饰的民用hm侧后方开枪射击，借助hm作为掩体缓步推进。

暴躁的异食者嘶吼着冲向信徒，很快就被乱枪打死，但在后方不断涌出的异食者很快填补了空隙。

“那是……”边远的目光聚集在了异食者冲出的地方。

那是一栋特别的房屋，在四周旧世界房屋大多都崩塌的情况下，唯独那栋房屋屹立不倒，随着时间痕迹增加的只有房屋外攀附的爬山虎。

“那里是什么？怎么这么多异食者，多的都朝外涌了？”

“哪个？”雨璃顺着边远手指的方向看去，注意到了那栋房屋:“哦，那个啊。那个是旧世界的地下设施，婆罗有成千上万这样的大型地下避难所，也有很多旧世界的人通过地下避难所熬过了百年。被异食者鸠占鹊巢可能只是后期荒废了吧。”

两人正聊着，火车迅速驶过交战区，开向不远处的城市。

背着背囊，拉着雨璃的旅行箱，边远站在火车站门口，被眼前人来人往的都市惊了一下。

这座叫如蜜的城市完全建立在旧世界的城市废墟上，在火车站中心附近的城区更是给了边远一种身处繁华都市的感觉。虽然那些高楼外表依旧破破烂烂，但每层都有人往来的身影。

街上走动的人数更是不少，人员密集程度比起明星城都不差多少。

“招信徒了！招信徒了！招收200名热爱信教的人员！”

“纳新纳新！每天信教一小时，挑战月入过万！”

“趁年轻信天使教会，赚钱养活自己！”一个戴着翅膀头环，身穿白衣的小姐姐一边吆喝着一边兴致勃勃地来到边远面前，握住了边远的手。

“这位先生！我一看您英俊帅气，气宇轩扬！一定是块做信徒的好料子，您是第一次来婆罗吧？来加入天使教，我们一起信仰，一起获得救赎！”

“什…什么？我是一块做韭菜的好料子？”边远盯着那小姐姐白袍下的丰满。

“信徒！是信徒！”

“韭菜？是韭菜？”

那高挑的小姐姐脸色一沉，松开边远的手转身继续吆喝起来。

旁边的雨璃扭过头来，声音有点酸酸地问:“大吗？”

“挺大的，晃得我头晕。”皱起眉头的边远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没想到啊，这里的教会为了招收信徒居然做出如此下作手段，真是可耻！”

“嗯嗯~这话倒是真的。”点头的雨璃恢复笑容。

“我觉得身为正义的伙伴，我有必要抽时间去这种教会内部一探这种可耻的行径！”

“不，你没那个必要。”

边远侧过脑袋，眼神搞怪地看着雨璃，“我的公主大人，有必要这么在意我吗？”

“哼~本公主只是怕你染病了回来传染我。”双手抱胸的雨璃轻哼一声，恢复从容的笑容，“走吧~我们先去找个旅店，然后找个向导，再弄辆车……”

掰着手指的雨璃没走两步，前面路上的人们随着叫嚷声朝两边退开。

“让开点让开点！兄弟们过个路！”

人群朝两边分开，冲出了十几个面露怒意的光头和尚，那些和尚一身灰黑布衣，左肩膀外披着火红色袈裟，袈裟环身在左胸口处由一个齿轮绑束。那些光头面带杀气，汗水染湿了光头。

边远注意到那些和尚袈裟下藏着的金属物件，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些造型奇怪的冲锋枪，在队伍最末尾的两个和尚更是各自右手提着一挺怪异机枪，机枪弹链一直延伸，藏入袈裟。

随着一阵金属啮合的声音，那两个和尚摆摆手，背后的袈裟分开，伸出两个拎着弹鼓的机械臂。那机械臂造型古怪，几个大齿轮裸露在外，造型粗狂而豪放，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工艺能让那种造型的机械臂动起来。

两个和尚把机器挂在机械臂上，一同上了不远处开来的几辆越野车。

没一会儿，城市的hm车道上，两尊提枪背炮，高有8米，外形酷似金刚护法的寺院大佛在边远瞪大的眼睛中驶了过去。

“这…和尚……枪……”蒂凡妮有些语无伦次地挥着手，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她看了眼旁边和她表情一样的边远，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

“哟~火药佛的财迷秃驴们都出动了？看样子外面那个异食者据点不小啊。”周围的人群有人说了一句。

“嗨，大了小了不都一样，最多那些天使来跑一趟的事。一年总要来个两次消耗消耗子弹，有什么好稀奇的。”街边店里的老板嚷嚷起来，“看什么看，都有什么好看的。三点几了，饮茶了喂！要不要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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