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朽世界的神与神

月光下，坐在瓦片屋顶上的秦风淳正喝着小酒，望着院子外烛圣城那洁白如雪的城墙。

听闻身边传来的攀爬声音，秦风淳取出了另一个小酒杯，倒上了半杯酒。

“能跟贫道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演这场一见钟情的戏码吗？”

“在你绝代风华秦风淳眼里，我就只是舞台上位自己行为感动的演员吗？”爬上屋顶的里希从风淳身后走过，踮起脚尖原地飘舞一圈后才坐在风淳旁边，去拿酒杯。

“没办法，谁让你这人做什么事总是会出人预料呢。在遇到里希你之前，我还以为所有白蛇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呢……”

“安分守己？嘿嘿嘿~一听这词就知道你没多看前辈们死后的灵魂书。”

“你是懂我的，与其浪费时间看那些故事书，我倒不如去看些天象医学之类的……”秦风淳望着夜空饮下酒水。

黑蛇白蛇一时间都沉默在那里，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约莫看了一分钟天空，无奈的秦风淳长叹一声:“行啦行啦~大诗人，你演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喃喃的里希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对着秦风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是那春如花开般的爱情~是我对可怜又可爱的边远那真心实意，毫无保留的爱~”

慷慨陈词的里希单手抚胸，秦风淳用淡定的目光与里希对视。

良久以后，她一声长叹。

“你要是玩真的就没办法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贫道看那个板着阴沉脸的家伙心基本已经在那个珈蓝公主身上了。”

“你看他了？”

“看了也没看。贫道和你不一样，忘了吗？我不能在这个城市范围内用洛基大神的能力。”倒上一杯酒的风淳对着月光。

“他的行为和眼神已经告诉贫道了。”

说着的秦风淳悄然瞄向旁边的里希，见她那无处安放的小手在半空中划过，秦风淳便知道她说得话多半是真的了。

仰头饮下酒水，风淳正要去倒，旁边的里希赶忙伸出手，举起酒壶为风淳续上。

“你知道的风淳，我平日里不求人，今天是我第一次求你。”声音真切的里希盯着风淳，眼中跃动着光彩。她放下酒壶握住了里希的双手真挚地道:“我是真心喜欢他…能帮帮我吗？”

风淳脸色一冷，甩开了里希的手，故作生气:“以我们的关系还用这样求吗？以后可不许你求我。”

“呜呜呜~还是风淳对人家最好~~”撒娇的里希身子一倒，贴在里风淳怀里钻来钻去。风淳脸上冷然再挂不住，渐渐流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眼中带上了姐姐看妹妹的溺爱与喜欢。

“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小心那个珈蓝公主。她是要去见洛基大神的人，身上肯定有洛基大神的赐福，洛基大神赐福不可妄测，你用白蛇眼看她，可能她也在用白蛇眼、黑蛇眼看你。”风淳摸着脑袋，声音柔和地说道:“说一下边远这个人吧~我猜你把他全都看透了。”

“嘿嘿~真是瞒不过风淳啊。”开心的里希躺在风淳腿上望着月光。

“他还是我第一个从头看到尾的人…也不知怎么的，越是看就越是喜欢……”喃喃的风淳露出了傻乐呵的笑容，轻轻开口和身边的风淳诉说起来。

听故事一样的风淳表情渐渐怪了起来，直到里希停止诉说才无奈地扶额，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难办。”

沉吟片刻，风淳举起小酒杯:“他的经历让他注定是个生性多疑的人，对自己认定是朋友的人会真心实意，但这个过程太难了，我听雨璃说他们二人最多会留在这里三个月的时间。”

“看雨璃的言谈举止，她在洛基大神那里看的应该是社交、口才之类的书本，再加上她出生在皇家，心机肯定重。这样的人在这两个月时间里都没化开边远心中的盾牌，对里希你来说，三个月太短了。”

“雨璃？那个卑劣的骗子？”里希突然露出厌恶的表情:“她从头到脚都是假的，我见过不少信奉洛基大神的普通蛇花教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让我厌恶的。”

“你这样的表情可不能对边远露出来哦~”一笑的秦风淳举起酒杯。

“雨璃公主的事情先放一边，聊聊你的心上人吧。他喜欢小孩，只是单纯因为干过错事，心怀愧疚。但他对于择偶的选择方面更偏向于……”说着的秦风淳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的隆起，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里希的飞机跑道，表情有些微妙。

“嗯~我觉得大部分蛇花教的人可能都不是他的菜。毕竟在被洛基大神选中后，我们就定型了，除了你姐。”

“呜…别说了别说了，这就买木瓜吃…”捂着脸的里希声音痛苦:“智绝天下秦风淳！快用你那无敌的脑袋想想办法吧。”

“我看得是医疗方面的书，没看过女性养生方面的。”轻叹一声的风淳又倒上一杯酒，她脸色微微泛红，有了些许醉意。

“你可以用他对小孩的愧疚接近他，但如果要超过朋友关系，那还得慢慢培养。蜘蛛慢缠丝，温水煮青蛙，这事急不得~对了，你不是在哲学和诗歌方面颇有造诣吗？可以培养共同爱好啊。”

“唔……我曾神机妙算，何奈邪恶的丘比特箭矢是二连发的！它一箭射走了我火热的心，一箭射走了我的智慧！”

白了做作的里希一眼，秦风淳微笑道:“简单来说就是有了爱情，没了智商是吧？”

“下次还请风淳给我留点面子。”

“行吧。”那这杯子的风淳站起身来:“贫道今天也算是被你拖下水了。本想把他赶走，别留在这院子里，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突发恶疾’，喜欢上了他”

“他是被代理人盯上的家伙，留在我们这里迟早有一天，我们也会被那个记仇的畜生惦记上。如此一来，贫道倒是不得不帮他了……”喃喃的风淳望着星空之下那团漂浮于烛圣城上方的火球。

夜晚的火球依旧在燃烧，射向四方的光线却像是被无形的墙壁挡住，整个城市依旧被夜幕与月光笼罩，只是抬头上看能看见月光。

无数根半透明的锁链从城市下方的每一座天使教堂中飞出，与那火球链接在一起。再网上看，在那火球更上方，天使居住的伊甸园小的和天空中星星一样。

天堂、火球、教会三者像三座大山死死压住了婆罗的脊梁。

无数教徒盲目信仰天使，在天使的帮助下祈求安宁生活，祈求钱财富足，祈求来生上天堂。

即便不用黑蛇眼去看，她都隐约能看见婆罗漆黑一片的未来。

低头看着身边时而傻笑的同伴，秦风淳眼中带上些许醋意。

曾经她们二人约好了要一起改变这国家的未来，如今她却陷于男女情长。虽然这没有什么错，但从心底上，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里希，你还记得我们当时一起许下的诺言吗？”

“唉？诺言？”从幻想中走出的里希收起傻笑仰头望向立于夜空下的秦风淳，渐渐的，她嘴角的笑容留着，却没了甜蜜，只剩凄凉与迷茫。

“天使教打着信仰的由头吃人，皇室上层荒淫无度，愚昧的民众信教狂热，称呼繁复无意义的仪式为礼节教义，奉大啖人肉畅饮人血的天使为上尊，不爱生命，不顾今生，妄想来世！风淳，你还觉得这个国家有未来吗？”

“目前的婆罗只是在一点点腐朽而已，并不是完全没有未来可言。而且未来也不是你隔段时间跑出去发篇文章，骂骂天使教就能骂出来的。”仰头的秦风淳盯住了烛圣城上空的火球。

“恐怕也不是你一天到晚在那条街上，盯着过路人能盯出来的。”轻哼的里希收起了脸上的冰冷，目光平静地望着院子中的大树。

“你是代表未来的黑蛇，你没有动作，婆罗便没有未来。但你现在受制于天使，多用黑蛇眼必死，更别说什么改变未来的屁话了。”仰头喝酒的里希淡淡道:“风淳，差不多该断了那念头了。你我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蛇花教的信徒也是人，也该直面自己的生活了。”

秦风淳没有回应里希，而是另外开口道:“知道贫道第一次睁开黑蛇眼的时候，看见这个国家的‘转折’是什么吗？”

伸手轻轻抚摸着右眼框，黑色的人眼眨眼间变成了黑眼白瞳的蛇眼，在短暂的片刻后又随着眨眼变了回来。

仅仅是这片刻的时间，天空中那火球中就钻出了两三个天使，在城市周围搜寻起来。

“是黑蛇…贫道看见了代表一条纯黑色的大蛇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带着婆罗走向正确的光明大道，也是那条大蛇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带着婆罗走向了深渊……”

秦风淳低头，视线与里希碰在一起。

“贫道并不是怕用黑蛇眼而被天使取了性命，只是不想做那个带着婆罗走向深渊的罪人，如果能带着婆罗从现在正驶向黑暗的轨道偏向光明的未来。那就是要拿脑袋祭旗，贫道也会甘之如殆！”收声的秦风淳收起了激动。

“所以你天天算命的那个街道，也是你自己的‘转折’吗？”抬手的里希声音又一次散漫起来:“我是你在那条街上认识的，玛蜜恩那调皮的丫头是你从那条街上捡来的，边远和珈蓝的骗子也是在街上碰到的。”

“是啊。”秦风淳的声音再一次悠然起来。她又一次坐了下来，拿起酒壶倒上最后一杯，与里希伸来的酒杯碰在一起。

“那条街是我命运的‘转折’，我会等，等着我的命运走到‘转折’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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