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刀烟渚

提到巴陵，这曾经是北周南陈争夺激烈的所在，也因为长江天堑，使得这里分外重要。

巴陵遥望可及，几个人下了船，就在巴陵对岸的江北一个小镇，选个了客栈住下。

这客栈也不起眼，四个人只为了安全考虑，所以越隐蔽越好。

四个人草草吃了点鱼虾，和米饭，倒也香甜美味，然后就回房间暂时休息。

然而，他们落脚客栈不足半个时辰，就闻得外面马蹄声大作，有人喊道：‘店家，搜查，搜查乱党，快开门。“这时，外面的搜查兵丁把门扉砸的山响，咣咣的十分扰人。

当时，哥舍勒和叔离翦几个人十分警觉，一时纷纷都从后窗跃下，到了后街小巷。

四个人拿好了应用之物，一时从小巷子里穿过，然后躲过了街面上的巡逻兵，直奔了江边。

然而，江边也有骑兵巡逻，无法靠近码头，几个人一商议，只好步行，投西北而去。

在这一带的江岸，有个蜿蜒的水道盘桓在巴陵西北，近乎成为了鄂湘之地的天然分界线。

四个人反其道而行，秉承着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的原则，竟然直投西北的江陵方向。

然而，这一带却很是荒凉，到处都是荒野，好几百里都不见人烟，四个人叫苦不迭。

这一路，可算是惊险的逃亡，也不知奔走出去了都远，前头总算是出现了一个建筑，四个人也不多想，在夜色的掩护下，径直朝着这个朦胧的建筑，奔了过去。

这是个不大的破庙，虽然稍微破旧，但是却也可以栖身。

四个人一时看了看时辰，恐怕早已过了四更天，在这歇息一个时辰，也就天亮了。

四个人一时在破庙安身，哥舍勒和苻敏容相距不远的靠墙坐下，贺拔羚和叔离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四个人都十分警觉，随时警惕周围的追兵，以防不测。

在这里，都可以隐约闻得江水的鸣响，这里距大江不过是咫尺之遥，所以听起来也十分清晰。

其实，四个人都睡不着，贺拔羚拨了拨周围乱舞的蚊蝇，嘟囔道：‘这些家伙，总是捣乱。‘

苻敏容低低说道：‘这些追兵，就像是这些讨厌的蚊蝇，驱不散，弄不死，呵呵。“

贺拔羚低低说道：‘苻姑娘，你看这里，如果没有追兵袭扰，也算是好的所在，虽然破，但是还算安逸，那头便是汹涌澎湃的江水，一江之隔，却已是两世春秋。“

苻敏容想起了，自己的祖辈，也就是氐族天王苻坚，也曾在荆襄厉兵秣马，陈兵向健康施压，可惜淝水一战，苻坚的百万兵马顷刻间灰飞烟灭，化为乌有，前秦帝国也随之崩塌。

贺拔羚看着苻敏容若有所思的样子，自己约略猜到，她是想起了伤心的往事。

贺拔羚却也是感同身受，曾几何时，若不是随着岁月的挪移，祖辈男丁多数死在了江北，自己也不会沦落到江南苟安，若是祖辈贺拔胜还在，自己也不会在江湖漂泊，居无定所。

贺拔羚和苻敏容的心境大致相若，故而很容易在内心世界形成一定的共识。

苻敏容心细如发，而贺拔羚稍显洒脱，两人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不妨碍她们具备相通的心境。

贺拔羚说道：“这些追兵，几时方休？“

苻敏容说道：‘顺其自然，待我们到了江陵，在做计较。‘

贺拔羚说道：“我们却也自在些，你想这西梁的小朝廷，还在北周的阴影下苟活，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那可是一种莫名的煎熬。”苻敏容叹道：‘今非昔比了，昔日南梁可也是富甲一方，兵丁强盛，可惜梁武帝末年，遭遇了可怕的侯景之乱，进而是百业凋零，纷争频仍，户口锐减，满目疮痍，可谓是一场浩劫。今时今日，南陈也是难保可以兴旺多久，或许过不了几十载，这里也会归入北周版图。“

贺拔羚说道：“一个区区侯景，就搅得梁朝陷入了绝境，反观高澄和宇文泰当年的处置策略，梁武帝实在是太过自负，刚愎自用，而且一错再错，岂能不乱？‘

苻敏容轻轻说道：“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梁武帝就是太过安逸了，享福太久，不知道危险为何物，所以错信了侯景，才导致了被饿死台城的噩运。”

贺拔羚说道：“苻姑娘，我们大半夜的讨论这些，总觉得怪怪的，这应该是男人讨论的话题。‘

哥舍勒笑了笑：‘你们也真是的，大半夜的不睡觉，就在这里谈天论地，我们俩是想插口的，可是却又插不上嘴，呵呵，只好听着了。’叔离翦也付之一笑。

苻敏容说道：‘哥舍勒，你的族人现在如何？“

哥舍勒说道：‘我们的族人，被限制在辽西荒僻之地，北有室韦契丹等部族，东有高丽，南有北齐，西北有突厥，可谓是四面都是敌手，环境堪虞。“

苻敏容说道：“如今真是乱世，突厥迟早会成为和匈奴并肩那样的对手，哎。‘

哥舍勒点头：‘这些突厥人，声势浩大，西面从阿尔泰山开始，绵延到东面兴安岭，可谓是地域广大，而且是骑射精熟，士气正旺，若不是因为部族内还有问题，未有彻底解决，不然早已挥师南下了。“

苻敏容说道：‘虽是如此，突厥人也曾联合北周，进攻过北齐，只是因为北齐顽强抵抗，没有得逞而已。“哥舍勒叹道：’如今段韶也是迟暮之年，如果段韶倒下，这个救火队的队长一走，那么依靠兰陵王和斛律光，能够阻拦北面和西面的强敌吗，都是未知之数。“

贺拔羚说道：‘在这个世道，强者为王，没有什么规则可循。’

苻敏容叹道：‘是啊，乱世皆是如此。“

贺拔羚说道：‘哥舍勒，你在奚族，本也不错，为何来到中原？‘

哥舍勒看了看苻敏容，说道：‘我和她要好，她不爱呆在奚族苦寒之地，我也只好随之出来，也在江湖上闯荡。‘苻敏容撇撇嘴，笑了：’听你说的，好像是我威逼你离开部族似的，呵呵，我不妨揭发你一下，啊，那时候，他因为研制盘罗刀，缺少冶炼炉，和上好的精铁，和奚族一些人发生了矛盾，进而是大打出手，没办法，只好离开了辽西，到了邺城，后来又南下渡过了淮河，到了这里荆襄之地。“

贺拔羚和叔离翦都很好奇，想不到哥舍勒还有如此的故事，叔离翦问道：‘哥舍勒，具体是怎么回事，说说。“哥舍勒哈哈笑了：’那就说说。当年，我为了研制这对盘罗刀，可谓是费尽心思，左想右想，最后还是缺个炼铁的炉子，也缺一些上好的精铁。部族里炼铁技术不算强悍，我也只好到临近北齐的地方，去找些铁匠来做。可是，那些临近北齐的铁匠，不是被朝廷拉去做苦力，就是在我本族豪门的手里。我当时，去找人炼铁，可是遭到了本门豪族库克狻的阻挠，我进而和他起了争执，大打出手。我打伤了他十几个手下，不得不逃亡出去，直奔了邺城，在那里才算打好了这对盘罗刀。“

贺拔羚和叔离翦叹口气，叔离翦说道：‘想不到，这事竟然如此曲折。可是，听闻奚族人擅长制作战车，和弓箭，可是为何炼铁技术还不够打造盘罗刀？’

哥舍勒说道：‘可能你有所不知，这冶铁淬火技术，原本在我部族里算是强项，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自从开始和高洋的军队作战，我们的铁匠就开始流失，不是被北齐掠走，就是被本族豪门收罗，总之是散布在民间的冶铁高手，越发短缺。而我要打造这对盘罗刀，就需要很高的淬火技术，还需要上好的精铁，比之打造战车和弓箭，寻常矛戈剑盾所需的铁都要好，所以才显得十分短缺，物以稀为贵。“

叔离翦说道：‘也是，如此一来，你就没办法，也不得不和库克狻起了冲突。‘

哥舍勒问道：‘叔离翦，你怎么从关中来了这里？“

叔离翦笑了笑：‘原因很简单，我在关中一带，四处游历时，我当时看不惯宇文锋的嚣张跋扈，进而和他的游骑部曲发生了冲突，我打伤了他们个骑兵，受到这事的影响，我只好从关中出来，直奔了商洛一带，可是又遭遇了宇文锋和赵若迦的争端，赵若迦就是赵贵的女儿，多年前其父被宇文护所杀，故而赵若迦十分怨恨宇文家，所以多次谋杀宇文锋，那次，赵若迦再次败露，是我救下了她。“

贺拔羚不无醋意的说道：‘嘿，英雄救美啊，这赵若迦怎不以身相许啊？“

叔离翦淡淡笑了：‘当时，她十分沮丧，也十分无助，我也想，但愿她能够早日放下这个心结，不然以现在宇文家在关中的势力，赵若迦怎是对手？’

苻敏容说道：‘昔日赵贵也是西魏大柱国之一，威名赫赫，当年贺拔岳死后，也是第一个站出来拥护宇文泰为军主的，也为是居功至伟。“

叔离翦点头：‘可惜，后来宇文护专横，毒杀元廓，宇文觉，宇文毓，又因赵贵等人对他不满，进而杀了赵贵，冷落独孤信，驱逐候莫陈崇，大权独揽。‘

贺拔羚说道：‘单凭赵若迦，根本无法和宇文家抗衡。人家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别看宇文邕和宇文护貌合神离，但是真的你和北周作对的话，他们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一起的。‘

叔离翦点头：‘所以，当时赵若迦提到，准备去川中，去联合独孤家的人，找点盟友。“

苻敏容摇摇头：‘赵若迦还是太过天真，独孤家自从独孤信死后，都被这宇文护排挤打压，系数被赶去了巴蜀受罪。当年，独孤信三个女儿，分别嫁给了宇文泰的一个儿子宇文毓，李虎的儿子，和杨忠的儿子，可谓是门第突出也会嫁得好，但是，独孤信一死，这三家中又都或多或少受到了牵连，被贬去巴蜀戍边。此时此刻，独孤家敢接纳赵若迦这个昔日勋贵之女？我看多半不可能。“

贺拔羚也道：“正是如此，赵若迦去找独孤家联合，人家却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接纳赵若迦，那不是自找麻烦，等同于向宇文护宣战啊？‘

叔离翦吁了口气：‘也是，可是除此办法，赵若迦也是无计可施。’

苻敏容说道：‘这时候，赵若迦只适合蛰伏待机，别无他想。“

叔离翦说道：‘可是父仇大于天，赵若迦岂能自安？‘

哥舍勒叹道：‘这就是宿命，谁也无可扭转。‘

苻敏容说道：‘哎，扯远了，扯远了，怎么说到了赵若迦啊？你看，贺拔羚脸色多差？“

贺拔羚笑了：‘你取笑我，取笑我？“

苻敏容说道：‘不闹了，我们还是想想，天亮了，我们往哪走啊？‘

哥舍勒说道：‘计划不变，就去江陵，就在萧赞的眼皮底下，看他如何？“

叔离翦几个人，都是如此想，就此稍稍在破庙里，歇了一会。

天色刚明，几个人唯恐追兵又会赶来，只好草草起身，接着晨辉向西北而去。

几个人一路谈笑，不觉间，已到了这江陵之东的沙岗，这里几个人在此留宿。

夜幕深沉，四下安静下来，外头仅有淡淡的月色，朦胧的星斗，徐徐的风在大地游荡。

夜半，叔离翦稍微睡不着，一时走到了廊下，在这里看看星斗。

偶然一瞥间，看到了贺拔羚，正在这里客栈一角的荷花池边发呆，便缓缓走了过去。

贺拔羚发现了他，说道：‘你也睡不着？“

叔离翦点头：‘你怎么在这看荷花？“贺拔羚指了指一处荷叶：‘我看的是青蛙。”

叔离翦淡淡笑了：“荷花，青蛙，静夜，美女，都是极好的。‘

贺拔羚倒是嫣然一笑：‘你可真会说好听的，哎，这大好夜色，岂可辜负？“

叔离翦说道：“你自打到了江陵附近，怎么开始变得不开心？”

贺拔羚叹口气：‘当初，祖上贺拔胜，因为和侯景战斗失利，被迫逃来了荆州，在此屈居数年，最后又被迫回往北方，被宇文泰派去和高欢作战。也就因此，高欢杀了我们族人三十多口，惨啊。所以，每每到了荆州附近，我就想起我那些屈死的族人，那些冤魂，都已走远。“

叔离翦拍了拍她的肩头：‘别想了，都过去了。’

贺拔羚说道：‘你可还想着那个温柔似水的赵若迦？“

叔离翦笑了：‘你又提她？我都快忘了。“

贺拔羚回眸一笑：‘是我多心了。对了，你在商洛遇到了宇文锋，他在那里作甚？“

叔离翦说道：‘宇文锋，在那里把守汉江码头，和沿岸船运的安全，从汉中东路到襄阳一带，都归宇文锋，可算是干系重大。“

贺拔羚说道：‘如此看来，宇文护倒是很看重这个兄弟，委以重任，嘿，宇文锋的确是骁勇，但是跋扈，像极了宇文护，宇文锋没有宇文铎这般的智力，沉稳，他也就是个莽夫。’

叔离翦说道：‘本来，在商洛一带，直至武关，都是北周南面的主要防线。可是，随着随州，安陆，江陵等地落入北周手中，这北周南线的防御阵地逐渐南移，竟然到了巴东至郢州一带，这汉水防线一下子降为了第二道防线，其中更主要作用，是拱卫长安，为长安提供水运漕粮的便利。“

贺拔羚说道：‘也是，宇文护专权擅政，在北周一手遮天，在京师附近肯定是安排了自己亲信驻守，以备不测，这也是人之常情。‘

叔离翦说道：‘自从赵贵死后，独孤信候莫陈崇去了，西魏的几大柱国已经凋零殆尽。昔日柱国把持朝政的局面，一去不返，如今关陇集团，也都在关西比较昌盛，其余都散落军中供职。‘

贺拔羚说道：‘对了，你自从吸纳了龙血珠之气，有没有出现反常的现象？“

叔离翦咦了一声，晃了晃胳膊腿，说道：‘没事，都完好无损。“

贺拔羚笑了：‘但愿这种局面，会越来越好，据说龙血珠十分霸道，灵元惊世骇俗，可惜被那个陌生人，吸取了小部分，不知此人到底是谁，最后会怎么样？“

叔离翦说道：‘如今，也顾不上那个人了，为今之计，是要找到天襄门至宝天翎甲。“

贺拔羚撇撇嘴，摇摇头：‘天翎甲失传了好多年，自打天襄门创立后，也就是第一代的掌门人，还见得到天翎甲真身，其后从第二代掌门开始，天翎甲就失传了，天襄门从此变的内部不安，狂躁而冒进，同门相残之事比比皆是，纷扰不断，以至于从江南第一大派，变作了如今模样，连千姝宫都不敢直面。“

叔离翦说道：‘风刀烟渚之事还未明晰，而天翎甲之事，却又横生枝节。“

贺拔羚说道：‘之所以关注天翎甲的人，没有觊觎风刀烟渚的人多，是因为天翎甲是有主人的，虽然这主人不够威武，但毕竟这东西是属于天襄门的。但是，风刀烟渚却是无主的，就像是野外生长的韭菜，谁都可以去割，而这天翎甲就像是珠宝商的珠宝，要想买珠宝，总会有些忌惮的。“

叔离翦笑了：‘你这韭菜的比喻，倒也有趣，其实其理果然如此。’

贺拔羚说道：‘据说，还只有龙血珠真元，可以窥见这天翎甲的秘密，而天翎甲究竟有何等秘密，再没见到天翎甲之前，谁都无可预测。另外，我担心，这龙血珠真元，被你们三人分了，还能否彻底打开天翎甲的秘密，都未可知。’

叔离翦点点头：‘你说的在理，就算是我们占有了龙血珠之气，但是距离打开天翎甲，还是有未知的变数，这其中的事情，也只有拭目以待了。“

两人正在此闲谈，而远处似乎一个人影，飘摇而过，两人立时警觉。

他们从客栈悄悄出去，尾随那个人，直朝西边街尾走去。

街尾是个石牌楼，石牌楼下面是个里弄，在这不大的里弄附近，有个荒园，不知何人的废宅在此矗立。这话语声，就从废宅里穿出，却是一男一女。

两人从墙头探望过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去，那其中的女子，却依稀就是寇疏芳。

另一人却是乾承宗。

乾承宗笑了：‘仙姑，深夜约鄙人来此，所为何事？“

寇疏芳冷冷说道：‘乾承宗，你别嬉皮笑脸的，我想知道，你们失去了谋夺龙血珠的机会，你们也就失去了谋夺天翎甲秘密的可能，你们还高兴起来吗？’

乾承宗说道：‘似乎仙姑，对此也颇为留意，你这话里有话，是不是对这件事，还是心存遗憾？“

寇疏芳说道：‘那叔离翦，和那胡人夺去了龙血珠的真元，可谓是如虎添翼，你乾承宗不介怀？鬼都不信。他们如果做大，你能够安枕？这是痴人说梦。‘

乾承宗撇撇嘴：‘仙姑，此言何意？我还是不太懂。“

寇疏芳淡淡说道：‘不必装糊涂，我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萧赞的人，还是宇文铎的人？“

乾承宗笑了：‘连这萧赞，都是我们北周的人，何分彼此？‘

寇疏芳吃的一笑：‘你们真是宇文铎的人？那我还稍稍，觉得你们还是有些分量。“

乾承宗说道：‘仙姑，深夜来访，难道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宇文铎的人？“

寇疏芳说道：‘我想告诉你，唯有龙血珠之气，才能打开天翎甲的秘密，你懂吗？“

乾承宗说道：‘我们何须着急，如今最着急的人，当属天襄门的人。’

寇疏芳脸若寒霜：“我想，尊驾也并不想让天翎甲的秘密，坠入敌手吧。我想，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是吧？我作为一个闲人，不知道，你们肯不肯接纳？“

乾承宗简直稍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是受宠若惊：‘你真的愿意和我们合作？“

寇疏芳点头：‘我既然不见容于千姝宫，我也不打算在江南呆了，我想和尊驾合作，总强于和寻常门派一起共事，尊驾既然是北周的人，我也可以靠着大树好乘凉，不是吗？‘

乾承宗微微颔首，她明挑了自己的处境，说出自己不见容于千姝宫，显然是示弱，也是向乾承宗表明想合作的决心和动机，这是寻求自保的办法，情有可原。

乾承宗点头：‘这事，我可以做主，既然仙姑愿意合作，我们诚心接纳。“

寇疏芳说道：‘那就好，如果有千姝宫，或者天襄门，天翎甲的消息，我会通知各位。如果我遭遇到任何阻力，希望各位不要坐山观虎斗才好。’

乾承宗点头：‘对，我懂，仙姑，鄙人就此告退。“

贺拔羚和叔离翦明白，这时寇疏芳结连乾承宗，明显是畏惧千姝宫报复她，所以先找个帮手，起码可以作为后援。寇疏芳论武功，论心机，也都是值得合作的对象。乾承宗也如此想。

就在两人也在窥视，而这寇疏芳尚未走远时，乾承宗还在寻思，打着小算盘。

就在这时，贺拔羚两人陡然觉得背后风起，暗道不好，一时单手按住墙头，一个飞跃，从一旁飞出去了七尺远，落到了街边，未及回头看清来人，却又闻得一阵恶风从后袭来。

叔离翦一时奋力一掌，和背后这人接触，砰地一声，这个人哎呦一声，向后疾闪。

叔离翦看清楚了，这是个身披红色袈裟的僧侣，年岁和槃若僧相仿。

这时，叔离翦只觉得掌缘发麻，暗道中毒了，一时拉着贺拔羚，急速逃脱。

来袭的僧侣，正是槃若僧的师兄弟，法号契胡僧，擅长毒掌害人，叔离翦不察，立时遭殃。

那头的寇疏芳看到此景，心头一时愤懑，一时庆幸。愤懑在这乾承宗说是一个人来赴约，不曾想却是暗藏一个贼和尚，暗中跟随，这显然是对自己不够信任。而同时看到了叔离翦他们撤退，显然是败了，这也是她庆幸的缘故，故而一时飞身，尾随着契胡僧追击叔离翦两人。

乾承宗也是飞身紧追，三人尾随着叔离翦他们，疯狂追赶，一时两人难以甩掉。

关键是契胡僧的毒十分厉害，叔离翦已经有毒发的症候，一时强挺着搂着贺拔羚，向西狂奔。

叔离翦疾如骏马般疾驰，这时龙血珠的真元气劲，真的是迅速发挥了作用，他奔行起来，还真是叫契胡僧三人望尘莫及。如果他叔离翦没有受伤中毒，恐怕他们根本无法追击得上。

叔离翦和贺拔羚奔出了好远，终于听到了滔滔水声。

两人一时无暇顾及，一个飞身，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随波漂流。

叔离翦也是一时发觉眼前一黑，靠在了贺拔羚肩头，昏迷过去。

待得叔离翦醒转，早已在一侧的草地上，可是叔离翦此时头重脚轻，脑袋发涨。

贺拔羚帮着他驱毒，可是三次过去了，还是没什么效果，看来契胡僧太过霸道，毒素难解。

贺拔羚哭了：‘你怎么样，这毒太霸道了，我解不开，驱不出。“

叔离翦摸了摸心口，还是热的，说道：‘龙血珠之气，或许对毒素有些控制，我暂时死不了。’

贺拔羚还是十分担心，看到他嘴唇发白，两眼无神，就知道毒素缠结，无法去除，说道：‘这怎么办？怎么办啊？“叔离翦摸摸她的秀发，说道：’别担心，我死不了，我们想办法解毒就好了。‘

贺拔羚说道：‘谈何容易啊？我们还没解毒，可是，那个胡僧，和乾承宗，寇疏芳还在附近，迟早会找来的，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贺拔羚搀着叔离翦，迅速向西走去，沿着草地，在江水北岸，匆匆离去。

他们走近了这南城一个荒村，在这里暂避，而叔离翦的毒伤始终无法驱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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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到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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