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最牛弟弟

“啥大事？”

大牛不答，拉着他就往后山跑。李非略一思索，便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哎，大哥，你先把担子放下，这么重挑到咱爹娘坟前不把人累死啊！”

“那……放哪？”大牛将担子挑回小院里，这么贵重的钱财，一时又不知道该放哪。

李非屋里东瞅瞅西瞅瞅，根本就没有能藏东西的地儿。

最后他来到厨房里，灵机一动，扒开灶门，将那二十贯铜钱藏到了柴灰里。

“二郎，用不着这样吧。”大牛有些不以为然道。

“怎么用不着？这可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李非白他一眼，而后探头四处瞅瞅，见没人窥探，便拉着大牛的手直奔后山而去。

“正好看看咱爹娘叫啥，说不定还是某个隐居乡野，名垂青史的大人物呢！”他牵着大牛的手，一边跑一边想道。

两座矮小的坟茔前，生满了杂草。不过令李非失望的是，坟前竟然连座碑也没有。

“为啥咱爹娘连碑都没立？”

“咱们这种穷人家哪有钱立碑啊！”大牛叹息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沓黄纸，掏出火折子点燃了。

“爹，娘，我和二郎过得很好，只是……只是村子最近几年收成不好，所以……所以我们准备出乡去讨生活，等我们……等我们挣到钱回来了，就把你们的坟好好修一修，让你们在下面也住得舒服点。”

大牛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李非听着这个前后矛盾的解释，只觉得既心酸又难过。

突然一阵风吹来，燃着的纸钱被卷到了半空，纷飞的纸屑眯了李非的眼睛。朦朦胧胧中他似乎看到半空中一对青年男女正挥手和自己告别。那男的潇洒帅气，女的温柔漂亮，他们的眼里饱含热泪，充满了不舍和留恋。

不知怎么地，李非眼里的泪也一下涌了出来。

“这便是我的爹娘吗？”

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便见那幅虚幻一样的画卷渐渐消散在空中。

“大哥，咱爹咱娘叫什么名字啊？”回去的路上，李非抓着大牛的手问道。

大牛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村人怎么称呼他们呢？”他又问道。

“李四，李四嫂。他们叫咱爹李四，叫咱娘李四嫂。”

“李四，李四嫂？这么普通的名字？难道他们就只是生活在大唐的一对普通夫妇？”

“也许只是个化名吧！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皇亲国戚也好，贩夫走卒也好，他们都已经去世这么久了。这世上，除了我和大哥，应该没人会记得他们了吧。”李非笑着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深究这个问题了。

回去的叉路口上，大牛又拉着李非往离家相反的方向走。

“去哪？”

大牛不答，只是紧紧攥着他的手往前走。

穿过纵横阡陌的田间小道，两人来到了自家那五亩水田前。

“来这干嘛？”

大牛依然不答，用行动表示了一切。只见他猛地弯下膝盖，对着那五亩水田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大哥，你这是干嘛啊？”李非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失心疯了呢，赶忙去拉他起来。

大牛纹丝不动，反而沉声道：“二郎，你也来磕。”

“给田磕头？这不是神经……”

“二郎，生咱们的是咱爹娘，可养咱们的却是这五亩水田。如果不是这五亩水田，咱们兄弟早饿死八百遍了。做人不能忘本，是这五亩水田养活了咱们兄弟，所以今天这个头你必须要磕！”

李非哪怕再活八百年，可能也想不到自己会有给一块田磕头的一天。不过他见大牛说得情真意切又斩钉截铁，知道自己今天不磕是绝对过不了大哥这一关的，便弯下膝盖，学着大牛的样子结结实实给这五亩水田磕了三个响头。

“衣食父母，衣食父母，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今天给你们磕头也没啥不对。不过你们记得要保佑我和大哥出门顺顺利利才好。”他一边磕一边默默念叨道。

大牛见弟弟听话，很是欣慰地笑了。

磕完后，李非还担心家里的二十贯钱呢，拽上大牛就要走，哪知大牛却不愿动，而是默默坐在田埂上，红着眼眶望着那五亩即将迎来春耕的水田，沉默了好久好久。

“大哥，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五亩好田。放心，咱们只是把这田暂时交给杨里正种，等咱们将来回来了，他还是要还给咱们的，所以这五亩水田依然是咱家的。”

“咱们……咱们还回得来吗？”大牛的眼神里又是企盼又是希冀又带着不敢相信。

“放心，大哥，咱们将来绝对有衣锦还乡的一天！到时候杨里正再也不敢欺负咱们兄弟了，他们也不敢再叫我二傻子了！”李非的眼里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嗯，我相信你二郞。”

“不是相信我，是相信咱们自己！”李非紧紧攥着大牛的手说道。

两人回到家中时，已是日上中天。只见院门大开，门板歪歪扭扭斜倚在门框上，显然被人狠狠踹过。

两人相视一眼，均是大惊，慌忙朝屋里跑去。

只见家里一片狼藉，破旧的木桌早已碎成木屑，似乎是被人用斧子狠狠斫过。卧房里，兄弟俩睡的草铺被人翻得七零八落，稻草洒了满屋。连地上那个烧火用的坑都被人用铁锹重新翻过，柴灰到处都是。

“不好！”

李非大叫一声，赶忙朝灶房跑去。

灶房里惨状更甚，装水用的那个破缸已被人砸得稀烂，屋里早已是水漫金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装着陶碗陶锅的那个包裹也被人解开，陶碗陶锅此刻都成了碎片，浸在水里，闪着荧荧白光，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悲惨遭遇。

李非也顾不得脚上的草鞋了，踏进水里，奔到灶洞前，连扒数扒，去翻那二十贯铜钱，可直扒到了底，除了满手的青灰，啥也没有。

“可恶！”李非气得紧紧攥住了拳头，“没想到他们这么精明，藏得这么隐蔽都能找到，真是一群不走空的老狐狸。”

“钱……钱丢啦？”大牛此刻也奔到了灶房里，他一见这幅情景，约摸猜到了七分分，脸色煞白地问道。

“缸底的水还在流，他们应该还没走远，我到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干的。”

李非奔出灶房，爬上院中那棵高高的大枣树上，四下一望，只见杨里正那几个儿子，手里拿着木棍、斧子、铁锹正骂骂咧咧地朝家走去，其中一个身后背的正是那装铜钱的包裹。

“妈的，得亏他们跑得早，不然非乱棍打死他们！”

“找到二十贯就不错啦！千万别叫咱爹知道了，他可是说了谁敢去要非打断他的腿……”

“你们说咱爹他到底做了啥丑事啦，竟然被一个二傻子……”

李非听到他们远远地谈论道。

“二郎，你莫难过，都是大哥不好，早知道大哥就担着它们一起去祭拜爹娘了。”大牛摸着碎得满地的陶瓷碎片，自责地哭了起来。

“大哥，别说傻话，真说起来还是我自作聪明把钱藏在灶洞里的，和你没关系。也别难过，咱们还有一锭金子呢。这锭金子可比那二十贯铜钱值钱多了。”李非说着摸出怀里的金子，珍而重之地握在手里。

“唉，不光是那些铜钱哟，还有这些陶碗呢，这可是咱爹咱娘留下来的呢……”

原来大哥是在心疼这些陶碗呢，李非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些陶碗陶锅碎了正合他心意，百八十斤呢，担到镇上非把大哥累个半死不可，碎了也好，碎碎平安。

“大哥，碎了就碎了吧！咱们得赶紧出发了。杨里正那几个儿子说不定不甘心，一会又来搜刮一遍，要是撞到他们手里，那可就不好办了。”

大牛点点头，这回兄弟俩轻装上阵，除了那两把镰刀和怀里的金子，啥也不带，掩上院门便朝着镇上的方向奔去。

出村要经过杨里正家门口，兄弟俩为了避免和杨氏兄弟撞见，便绕道一条布满荆棘和杂草的小路。哪知刚奔上大路，便听后面一声锣响，紧接着千军万马似地叫了起来。

“快来，他们在这呢！”一个破锣嗓子高声叫道。

“我擦，他们追来了！”李非吓得拉上大牛，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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