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的召唤

*7

“你说死亡是一种暧昧的东西，生死之间没有铁壁阻隔，意思是：凯莎有复活的可能？”

“至少可能性不为零，这里可是符文之地。”莎弥拉说；“你也可以试试强行凿穿那面墙。”

赖安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个问题到这里就足够了。

“世界上有那么这样的疯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况且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你的那位姐妹已经死了不是吗？”莎弥拉低头挑眉，看着他；“你亲手杀了她？”

“没……”赖安回答；“她掉入了地底深渊……”

……

……

回忆着在沙漠马鞍上莎弥拉对自己所说的话，赖安从睡眠中苏醒。

他少有的睡了一个深眠，时间超过十个小时。

长久以来幕天席地的赖安，今早是从有着床垫还有棉被褥的床上醒来的。

闭合的纱帘将阳光挡在窗外，在他来到诺克萨斯的当天，那一晚他是开着窗帘睡觉的，结果太阳日出的细微光线便将他从感光的双眼刺醒，所以昨晚天他是把窗帘合上了睡的。

因达莉今天起了大早，她受到帝国指挥部的传唤，在她回到战团之前，战团成员有足够的时间在帝都闲逛，相较其他战团，他们的部队并没有那么多规矩。

于是莎弥拉找到了赖安，今天，他要学会的第一件事，是军容仪表，除了用斗篷和盔甲掩藏自己骇人的样貌之外，他还得打扮得像一个诺克萨斯军人。

作为邀请赖安加入战团的始作俑者，莎弥拉有责任让赖安尽快适应部队，按因达莉的说法，这是她的义务。

由于军团武装部门并没有适合赖安使用的防护装甲，莎弥拉邀请他去了诺克萨斯帝都的一家武器铺。

那是由一个军团的退役老兵开的店铺，店门之上挂着一块端正的牌匾：帝都军用品店。

莎弥拉推开红黑的遮布走了进去，赖安则跟在她身后。

一进店，赖安就闻到了铁水的味道，挂在架子上的装备都有着鲜明残酷审美，诺克萨斯人打造的兵器、工具和装置都带着同样的气质，这一点也可以在帝国的建筑和服装中看得到。

店铺深处，一个带着眼罩，折了腿的花甲老头探出脑袋迎接他们。

他头发花白，脚上的义肢闪着精炼的光泽，莎弥拉一眼就能看出，那绝非是比尔吉沃特的粗制工艺，而是是来自祖安的科技产物。

没等老头开口，莎弥拉便往柜台上扔出一袋钱币，指着赖安说：“我要给他捡一套合身的皮甲，用你们这里最好的锻造。”

老头瞧了赖安一眼，转身往传出打铁声和赤红火光的仓库里走去，不多时，一个说话声粗糙的伙计提着一副全套护甲跟着出来了。

因为他自身甲壳的硬度早已超过一般的防护装甲，所以莎弥拉剔除了几乎所有的防护件，剩下的装备全都以功能性为主。

这个帝国的锻造工匠更重视功能而非外观，他们的设计经常会整合更多用途，比如握柄上的钩子可以让骑兵落马……

现在，赖安看起来有终于几分诺克萨斯人的模样了。

“他的着装像恕瑞玛人，一个十岁出头的恕瑞玛小孩……”在两人踏出店门后，武器店的伙计嘀咕道；“军队是什么时候开始招童兵的？”

“这不一样，那个女人是特殊行动战团的。”老头撇了一眼两人的离去的背影，回话道；“为了胜利他们不择手段。”

……

……

将守卫哀伤之门的任务交给乔弗里少将极其手下七千名士兵后，德莱厄斯带着自己的战团返回了诺克萨斯。

那是一次惨烈的胜利，他的对手是生活在瓦尔筑地区星罗棋布的云际要塞之间的一群高傲的尚武民族，他们在诺克萨斯数十年的侵略中一直不屈顽抗。

在这场极其焦灼的战争中，诺克萨斯的军队们在战场足足摸爬滚打了一个多月，最后终于将哀伤之门附近的要塞全部攻占。

此后数个月里，敌人一直没有动作，以哀伤之门为中心的防卫线才算姑且形成。

而德莱厄斯和奎列塔也趁此时机撤回了帝都。

他们的战团将在黄昏时分从之诺克斯托拉黑石打造的凯旋门下踏进不朽堡垒。

因达莉要求莎弥拉整顿赖安的军容也正是因此——他们要迎接的德莱厄斯的凯旋。

消息很快传遍了诺克萨斯的大街小巷。

这位在十几年前开始展露的诺克萨斯将军出身于港口城市贝西利科。

作为孤儿，他艰辛地供养弟弟和自己，始终都要用武力面对年长的孩子们，还有任何威胁到他弟弟的人，甚至包括城市卫兵。

街头的每一天都是一场生存的战斗，传闻德莱厄斯十二岁那年夏天赢来的伤疤比有些士兵一辈子的都多。

当扩张的诺克萨斯帝国占领贝西利科以后，刚刚得胜的指挥官塞勒斯在这对不受管教的两兄弟身上看到了力量，于是他的军队就成为了兄弟二人的家。

随后的年岁中，他们参与了许多次血腥的征服战役，足迹横跨整个已探知的世界，也曾多次为帝国镇压叛乱。

在帝国内部，任何人都可以掌权得势，不论出身、文化或履历，而德莱厄斯正是这一理想最狂热的追随者。

他从一个无名小卒，在军阶中稳步攀升，始终都将使命放在最高的位置，而且也凭借自己的凶悍、自律和死不退让的态度赢得了许多尊敬。

他劈开了无数敌人的身躯，其中也不乏诺克萨斯自己人。

他从不怀疑自己执行的公义，也从不会在举起战斧后迟疑。

在达拉莫平原的血染战场上，他甚至斩首了一位诺克萨斯将军，因为这个懦夫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德莱厄斯发出不羁的咆哮，将带血的战斧高高举起，他将溃散的战团重新集结，并且以寡敌众，获得了一场出乎意料的伟大胜利。

他获得了帝国的嘉奖，并拥有了自己的高阶部队，引来帝国境内数千名新兵投奔麾下。

德莱厄斯拒绝了其中的大部分，只接受了最强壮、最自律、最刚毅的人。

他的名号令人闻风丧胆。

在诺克萨斯以外的地方，甚至有城市在看到他的军旗后就会立刻宣布投降。

如今，诺克萨斯的人民得以迎送这位身穿重甲，背负钢斧，面色如铁壁般无比威严的男人回到诺克萨斯的首都不朽堡垒。

在无数人民的簇拥之下，一个盛大的仪式即将召开。

没错，这不仅仅是一次胜利的凯旋，同时也是光荣的授勋——

致于刚刚从在战场上得胜归来的将士们最高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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