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难山上两难人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因此，在经历过成百上千年的纷争战乱后，神州之地，形成了如今两大皇朝、五大王朝共存之局。
神州以东，海上有一隐岛，名曰寻仙。
岛上以土著渔民为主，聚集村落，民风淳朴，靠船只与神州之人往来交互。
寻仙岛最中心地带，矗有一座高山，名不见、经不传，唤为两难山，缘因上山难、下山难！
据岛上村民言传，山上有一仙人，身怀各种神通，只要有人能登山成功，便可如意而归，学到技艺一二。
仙人仙风道骨，不喜抛头露面，故而大小事务皆有弟子代劳。
……
两难山上。
一座精致二层竹楼之外，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走了过来，蹑手蹑脚。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年轻男子，面若冠玉，目若朗星，一副姣好的皮相，此时却露出猥琐的笑容。
其身后，跟着一位美髯中年男子，怀中抱着一架齐肩高的木梯，眼神闪烁，半推半就的被前面青年拉着。
来到竹楼靠窗的位置，青年搓了搓手，冲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
“唉～”
中年男子“无奈”叹了口气，动作却很麻利，熟练的将木梯靠好摆正，轻轻爬到梯子中上位置。
冲下面使了个手势。
二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青年利索的撩起袍摆，别在腰上，然后窸窸窣窣的踩着中年男子的身体攀爬。
一只脚踩在中年男子的肩头，另一只脚却不小心踩在了脸上，灰尘扑面，后者侧头甩头，忍住不发出半点声音。
待青年两只脚全部踩实肩头后，他的脸正好够到窗纸。
只见他伸出食指，在嘴里蘸了点唾沫，将被糊补了不止一次的窗纸，戳破一个小洞。
从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动静，也没有惊动屋子里面的人。
见小洞大小适中，青年闭上左眼，右眼探到小洞外面，鼓着眼珠子朝里面偷窥。
屋内，雾气氲氤，香味缭绕，一张白色帘子搭建的简易屏风后，一只朱红浴桶静伫，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只听水声，怎不见四师姐人呢？”
青年嘴里嘟囔，眉头微微皱起，觉得右眼有点发涩，便换成左眼偷窥。
这一次，他的视线中，出现一抹雪白倩影。
背对着他，缓缓从浴桶中站起，双手拿着舀勺，舀起一勺漂浮花瓣的温水，当头缓缓浇下。
“来了，来了。”
青年激动的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更大了，踩在某人肩头的双脚也不安分起来。
细细挪动，似乎想要变换角度看的更多、更清楚些。
“这兔崽子。”
中年男子知晓“正事”已成，极力梗着脖子，承担起他不该承担的重量，龇牙咧嘴。
看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里面的倩影始终背对着窗户这边，动作也很含蓄。
“啧，再过来点，再过来点……对……手再往上一点……”
青年见四师姐好不容易有了改变，血脉膨胀，忍不住出声“指挥”。
就在他要看到重彩时，里面倩影的动作一滞，旋即玉手对着窗户这边一挥，便见桌上一只茶壶飞了过来。
“哎！”
青年惊呼一声，茶壶速度太快，以至于他想反应都来不及。
须臾，茶壶破窗而出，实实在在的砸在了青年的额头上。
壶盖掉落，一股半滚烫的茶水倾泄而出，浇进了青年的衣领中，也浇了下面之人个满水淋头。
“哎呦我去～”
中年男子痛呼一声，也顾不得肩上还扛着一个人，一把跳下梯子，双手在脸上胡乱抹着，边抹边跳。
“二师兄，你丫的害我！”
青年被甩飞了出去，一只手还在衣领口内。
眼看要摔个七荤八素，青年于空中一个后翻，平稳落地。
他刚想招呼二师兄逃跑，便听竹楼“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子。
此女年近二十四五左右，身段婀娜，却长了一副平平无奇相貌，两条略粗扬眉，显得英气逼人。
一瞬间，气氛甚是尴尬。
“那个……四师姐，我说我是路过，你可信？”
青年悻悻挠着头，边说边观察女子的神情，见对方脸色愈发冷峻，只好沮丧着脸，捂住了下身。
“师姐，下手轻点。”
四师姐眉头皱起，看向一旁正猫腰想要开溜的二师兄。
“师妹，好巧。”
二师兄被发现后一脸尴尬，直起身，捋了捋他那柔顺的长髯，恼怒瞪向青年：“小幺，你且算算，你偷窥你师姐没有百次也有九十了吧？怎地还不知悔改，置师尊教诲又于何处?”
“师妹，这次你别拉我，师兄这便擒了这小坏痞子，带到师尊那边，不罚他个百八十棍绝不罢休。”
说着，二师兄便拎住青年的后脖衣领，义愤填膺转身就走。
青年眼神一闪，装模作样开始求饶，手指沾了一些口水在眼角，哭喊那是一个“我见犹怜。”
二人走出几十米时，四师姐随手抄起立在竹楼外的一根柳条，脚步轻盈一点地面，凌空飞跃到那两个家伙面前。
“莫无秋！二老粗！今日我便替师尊清理门户！”
话落不久，竹楼外开始传出噼里啪啦之声。
鬼哭狼嚎，鸡飞狗跳，动静响彻了半座山头。
下午时分，昏黄半边天际，晚霞铺彩。
两难山上最著名的“别难”巨石上，莫无秋仰面而躺，双手交叠枕在脑下，二郎腿一甩一甩。
望着悠悠天空，他鼻青脸肿的模样中，略显悲伤开口道：“二师兄，四师姐一点都……嘶，不懂得怜爱我。”
二师兄坐在旁边的石阶上，正撩起衣服贴着狗皮膏药，痛的直吸冷气。
听到小师弟的话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出一口唾沫，抱怨回道：“呸，你小子也真是属驴的，四师妹那蒲柳之姿，有甚看头，要我说……”
二师兄忽然闭嘴不言了，做贼一样四处张望，见没有师妹的身影，略缓紧张，却也不继续说那未说出口的话。
莫无秋摇了摇头，一副鄙夷接过话头：“要你说，是不是山下村子里的那几位俏寡妇，更得劲?”
二师兄贴膏药的动作一僵，轻咳几声，可怜他那修剪整齐的美髯，于今日断了一大半。
莫无秋忽然坐起身，盘膝而坐，右手撑着脑袋，斜视二师兄。
二师兄被盯得心底发毛，怒目道：“瞅甚瞅?”
“二师兄。”
莫无秋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肿的脸颊，惆怅问道：“师尊何时才能允我下山啊？”
他的师尊便是山下那群村民口口相传的“仙人。”
住在两难山上，师尊共收了六名亲传弟子，其他上山求教之人，大多只是记个名号，临时弟子罢了。
临时弟子与亲传弟子有一相同，有一不同。
相同之处，是二者上山被师尊看中的机会都很渺茫，不同之处，临时弟子可以随时下山，但亲传弟子不行。
亲传弟子在上山后，师尊便让他们写下自己上山想要达成的目的，一旦被认为能力到了目的标准，便可下山。
目前为止，六位亲传弟子，只剩下二师兄、四师姐，还有排行老六的莫无秋不能下山。
“小幺，其实你只要将你那下山标准降一降，随时都可以下山。”
二师兄贴好膏药，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答。
小幺是莫无秋的绰号。
在山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亲传弟子之间，互相不知道彼此真实名姓、来历背景、上山目的。
叫名字，一概以绰号或者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互称。
这些适用于每个亲传弟子，唯独莫无秋最为“特殊”，他的名字大家知道，下山标准大家也知道。
“哼！”
莫无秋对二师兄的回答很是不喜，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对方：“小爷还是那句话，下山之日，抢娘子之时。”
二师兄轻松躲过石头，好整以暇站起身，捋了捋那所剩无几的美髯道：“抢娘子可以，但你为何偏偏盯着天下第一美人不放?”
“不抢则已，既抢，我便要抢那天底下最美的！嘶～”
莫无秋义正言辞，说话过于声情并茂以至于牵扯到肿处，疼的龇牙咧嘴。
见状，二师兄无奈喟叹，一脸看待白痴模样看着这个小幺，默默转身道：“也罢，这样也挺不错的，待师尊百年之后，山上还有个给他送终的。”
言外之意，你小子就终身别指望下山了，乖乖待在山上给师尊养老送终吧。
“二老粗！”
莫无秋喊出二师兄的绰号，一把扑向对方的身体，扯住那最后的长髯吼道：“你还好意思张嘴，一个快四十岁的糙汉，喊一个小十岁的人叫大师兄，丢不丢人?”
“问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不丢人。”二师兄拼命护着美髯，含糊开口。
“切，”
莫无秋手掌摊开，里面躺着半捋黑色须发，轻轻一吹，须发随风而去，斜视身旁气喘吁吁，快要急眼的二师兄。
“这都多少年了，师兄们一位接一位的下山，你这二师兄还“赖”在山上不走，有何感想?”
此话一出，二师兄哑口无言，默默坐在小师弟的身旁，愣愣望着晚霞发呆。
两难山上两难人，一个二师兄，一个小师弟，是大家公认会永远待在山上的两位。
“喂，二师兄，你长得这般人模狗样，山下可有闺中小女?实在不行的话，我去抢她好了，这样也能早点下山。”
“呵呵，二师兄孑然一身，倒也想要有个女儿，真若那样，定会许了你这家伙。”
“哦。”
“那个，小幺……听说，蓝婆也要下山了。”
“……”
阅读下山抢娘子最新章节 请关注盘古小说网(www.lawace.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