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偃旗息鼓
初次交锋,各有来回,谁也没有讨到多少便宜。
在莫无秋拿出装有不明药丸的盒子后,女子这才心头一紧,惴惴不安。
女子起初是腹痛难耐,再之后腹痛暂缓,却又如莫无秋所言,一股火焰之温,从腹部开始,席卷全身。
“好热~”
女子口干舌燥,热的香汗淋漓,扑到桌子前,端起午时所泡的茶水,仰头大灌。
但效果甚微,一壶茶水见底,燥热未息,竟有愈演愈烈之势,好似刚才喝点不是水,而是油。
“混蛋,你做了什么?快给我解药!”
女子美眸愤可喷火,强忍撕衣之念,掐着自己大腿,以这种疼痛抵挡灼热。
“明知故问。”
莫无秋摇了摇头,碗中酒水一饮而尽,抹嘴道:“我体内的这只蛊,应该是双生蛊吧?对了,在蛊师里,应该称之为子母蛊。”
说到此处,莫无秋饶有兴趣盯着女子看,女子眼神闪烁,避而不视。
“呵呵,看来是了,如此一来,我体内的是子蛊,而你体内的便是母蛊,正是通过母蛊,你才能不动声色控制我体内蛊虫发作。”
莫无秋自说自话,将桃木剑横陈桌上,抚摸着剑柄,笑眯眯道:“那么,如果我杀了母蛊,亦或者是,杀了作为母蛊宿主的你,子蛊又会如何呢?”
屋内温度瞬间冷凝下来,一股气机锁定了女子。
女子脸色微变,但是出奇的嘴硬。
她打了个哈哈,一如既往地横眉怒目,龇牙威胁道:“姑奶奶不晓得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怎么,噬心之痛还没挨够?!”
莫无秋摇头失笑,手指指向女子腹部:“该痒了。”
女子哑然,她这才意识到为何忽然没有燥热之感。
须臾,一股如蚁虫叮咬之痒从她腹部开始,有内到外,很快蔓延至全身上下。
“啊!痒死姑奶奶了~”
女子双手胡乱抓挠,奈何越抓越痒,越痒越抓,衣袍散乱,披头散发。
她白皙皮肤留下一道道红色抓痕,在屋子内来回乱窜,当真生不如死。
“混蛋!给我解药~啊!”
女子哭丧着脸,眼睛赤红盯着莫无秋,抖若筛糠。
“你解蛊,我解毒。”
莫无秋将装有药丸的盒子收起,不急不缓又倒了一碗酒,享受轻酌。
闻言,女子面色纠结,双手抓住桌子边缘,指甲“滋~滋”划过,竟仍是不妥协。
接着,只见她直接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牙咬衣袍,含糊哼哧道:“痒死…姑奶奶…算了!你那蛊…乃…蛊王卵,…杀…我,它…立马会…在…你体内…炸裂,陆地…神仙也…难救。”
“哦?”
莫无秋眼睛一眯,握住桃木剑剑柄,站起身。
“哼!”女子傲然扭头,一副“你随意”模样,竭力忍耐。
她这种鱼死网破的作风,着实令莫无秋有点头大。
俗话说,怂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偏偏这种人被莫无秋遇上了,而且还是个女子!
瘙痒并不持续很久,与腹痛、灼烧一样,逐渐淡化。
待痒意无伤大碍时,女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窸窣理好衣袍,鄙夷扫了一眼莫无秋。
“你大爷的!”
莫无秋眉头一挑,拿出怀中药盒,取出那枚药丸,然后在女子热切目光中,将之……捏成靥粉。
“你!”
女子目瞪口呆,脸色惨白一片,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身前这位男子,已经几次不按常理出牌了。
“呵呵,别想吓唬姑奶奶,解药肯定还有。”女子强颜欢笑,脸色很不自然。
“有是有,但需要重新配置,就怕你的毒,等不了那么久。”
莫无秋冷笑一声。
“我死,你也会死!”女子板起脸。
二人对视,谁也不退让半步,莫无秋一口饮尽碗中酒,无所谓回道:“红尘浮华,小爷已经无有牵挂,死便死了,这条命不值钱。”
“可姑奶奶的命值钱!”
女子心中怒吼,表面却很是平静,来到客桌前坐下,抓了几颗花生入嘴,一边嚼一边斜视身旁之人。
半天不见对方再有动静,女子眉头一皱,心里很不是滋味。
“罢了,罢了,姑奶奶懒得与你计较那些。”
女子不耐烦摆了摆手,大度认了个软,扬声道:“这蛊嘛,姑奶奶只懂下,不懂得解,”
莫无秋脸色立即阴沉,女子连忙压手示意:“别急,别急撒,你这人,就不能让人先把话讲完吗?”
莫无秋嘴角一抽,强忍动手念头,面无表情道:“讲。”
“切,”
女子啐了一口,毫无淑女形象,嘴里叼了一根竹签剔牙,继续道:“不过等我回到家后,请了我那师尊出马,区区解蛊之法,信手拈来,小意思的啦。”
“你真是无脑啊,”
莫无秋被逗乐了,看白痴一样看着女子。
女子感觉有被冒犯到,低头看了眼自身某处。
“若是放你回去,谁知道会跳出来个什么恐怖老家伙,小爷命不值钱,还是同归于尽好了。”
莫无秋倒了两碗酒,推给女子一碗:“来,为你我生死与共,走一个?”
“走你个大头鬼!”
女子抓起酒碗砸向对面,莫无秋侧头躲过。
酒水溢散,他延出气劲将酒水拘在空中,张开嘴,酒水细流飞入口中,咂嘴道:“好酒当饮,莫浪费,莫浪费。”
这一神奇一幕,看的女子一脸惊讶,眸中泛起亮光,来了句:“好活儿,当赏,给姑奶奶也来一个。”
说着,女子微启朱唇,示意莫无秋给她来一出刚才戏法。
“这家伙。”
莫无秋内心无语,二人目前这种关系,貌似还没好到若无其事的地步吧?
“解蛊。”莫无秋言简意赅,将女子心思拉回正题。
“不会。”
女子气恼,双手怀胸,幽怨目光令人头皮发麻。
谈判陷入僵局。
“我这毒无色无味,入体即化,非是独门解药而不可解,所以你也就别想着私下寻人解毒。”莫无秋只好再添油醋,吓吓这个女子。
“呵,如此剧毒,我怎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会是你故意装腔作势吧?”女子一脸狐疑,不怎么相信。
“信与不信,皆随你心,最后好心告诉你一声,此毒下一次症状为冰寒之冻,与火灼相反,你会有如坠九寒之地凛冽。不仅如此,那也是最后一次发作,无解药,便是死。”莫无秋无所谓笑了笑。
果然,提及生死,女子再也绷不住了,不管真假,没有人愿意以身试法。
“混蛋!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解药都被你捏碎了。”女子眼眶发红,一半是委屈,一半是想吃人。
对面,莫无秋轻咳一声,摊开手,里面静静躺着一小半药丸。
“捏碎之前,手抖抠了一点下来,估摸着可以保你一段时间无碍。”
女子美眸圆瞠,喉咙发堵难语,一股被人戏耍的憋屈感涌出,气的她浑身颤抖。
然而,她却不能当场发作,谁知面前这个家伙,会不会再一次不按常理出手。
“好吧,你要如何?”
女子双手环胸,气恼将头扭向一旁,又认真补充了一句:“还有,解蛊,我是真的不会。”
话罢,她头一甩,哼哧,哼哧生着闷气。
莫无秋凝视对方,女子的神态不似作假,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些麻烦了。
思考再三,最后莫无秋只好暂退一步,将那半粒药丸扔给女子。
“这解药只能保证你短期无恙,要想彻底解毒,回去学会解蛊之法来换。”
女子一把抓起解药,眼神闪烁,递至嘴边却没有服下,阴阳怪气道:“姑奶奶悟性差,解蛊之法,没有个十年半载是学不会的。”
“嘁,”
莫无秋鄙夷撇嘴,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至窗前走了一圈,随意道:“无所谓,此毒只有我能解,你若不定期服用解药,必死无疑。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试试寻找名医诊断,届时,他们什么都不会查出来,只会告诉你根本没有中毒。”
女子美眸一凝,打了个寒颤,想起这混蛋之前所说的寒症,吓了一跳,赶紧将药丸吞了进去。
“咕噜~”、“咕噜~”,她端起茶壶灌水。
吃完药,女子发现腹部逐渐温热,寒意顿去,解药似乎是真的?
“喂,那个混蛋,”
女子摆手,捏起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一把咬一边说:“你是不是傻,姑奶奶白天里才遭人追杀,此时没有护卫,一个人出去才是自寻死路。莫忘了,子母蛊,子蛊亡而母蛊无恙,而母蛊亡则子蛊必死,所以……”
话及此处,女子便阴恻恻笑了笑,没有说完下文。
莫无秋黑着脸,一个闪身出现在女子身后,在对方惊呼声中,一把抓起她的后脖领。
“你要作甚?!”女子龇牙,作势要唤醒子蛊。
“小爷要睡觉了,你太丑,没有暖被窝的资格。”
莫无秋提溜起女子,如拎小鸡仔一样,拉开门,将女子扔到了走廊外。
“咣当~”,屋门关上。
女子的心随这一声门关而抖了一抖,一脸懵然杵在走廊中,云里雾里。
这是……怎么回事(⊙_⊙?)
过了好一会儿,女子才反应过来,她是被人嫌弃丑,给扫地出门了!而且,连暖被窝的资格都没有!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这种对待之法,令女子怒不可遏,扑在门上就是一阵踢踹。
但屋门有一股气劲保护,造出的动静根本没有多少。
没有办法,女子如泼妇一般,掐腰扯着嗓子谩骂。
直到引起其他宿客不满,这才灰溜溜跑回自己房间,门关之声都能震下一层灰来。
屋内,莫无秋揉了揉眉头,无奈笑道:“这丫头,真不知是哪方大势力走出来的奇葩,心地不坏,就是腹黑了些。唉,看来,这子蛊一时半会儿是解不成了。真是可笑,还想让小爷当你的护卫,陷入泥沼之中……”
自言自语了半天,莫无秋又轻酌几杯。
待隔壁女子的吵闹弱去,莫无秋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右手摸在桃木剑剑柄上。
“藏了这么久,再不现身,小爷可就要亲自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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