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开春的时候，秦氏又有了喜讯。

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很是欢喜，连一向不怎么待见秦氏的慕老夫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坐在高位上不住地拿眼睛瞧秦氏的肚子。

慕远这会子倒是扮演了个好夫君的角色，即便是坐着也紧紧握着秦氏的手不放开，慕婉婉甚至觉得，一旁的赵姨娘眼里的妒忌已经快化为实质将她娘亲刺得千疮百孔了。

这事儿其实前几日就有些端倪，秦氏时不时作呕胸口发闷的，赵姨娘又是个生养过的，见这个情形自然也怀疑，只是彼时慕远不在府中，被派往京郊演练将士去了，秦氏便也就按捺着不动，赵姨娘曾经几番过房去试探她的意思，可秦氏笑着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她，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也里头倒是没少盘算，拉着秋冬，嘴里不住地说着若秦氏真的有孕她要如何除去这孩子的说法，又疑神疑鬼地说着秦氏若是再生下嫡子，慕恒就更加没了地位的话，慕婉婉在隔壁都听了个分明，心中早已有了对策。

今儿慕远回来，秦氏就势在一家子吃饭的时候说出这事来，原来她自己早已知晓，也请过大夫前来把脉，只是一直按着消息不说，等着她的夫君回来，好给个惊喜。

如今惊喜是给了，就是这饭桌上怕是有人得不高兴很长一段时间。

慕婉婉勾了勾唇角，不安分的内心又开始躁动，“姨娘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我娘亲有孕，姨娘不高兴么？”

赵姨娘怎么也没想过这时候自己会被点名，于是一时来不及变换自己的神情，只得尬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如何能够不高兴呢，姐姐能有孕是府中的大喜事，我只是觉得自己不争气，不如姐姐有福气，所以有些感伤罢了。”

她这话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想慕婉婉点点头，顺着这话就接下去了，“是挺不争气的，爹爹每月也就初一十五上我娘亲屋里头歇着，其余时间不都陪着姨娘你么？怎的这么长时间的独宠，姨娘都没个动静，刚进府那会不是怀得很快吗？”

赵姨娘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慕婉婉这话说错了，她却不能纠正，只能当做是小姐不知情因此说错了，可不能让人知道她是生了慕恒才抬回来做了姨娘的事儿，这事府里没几个人知道，都是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剩下的那些，可都不知道她还有这桩子丑事呢，这会子要是真跟慕婉婉较劲，那可就是落人口舌了。

好在慕远见她尴尬，主动替她解围，“婉婉，不要胡说了，有孕这种事情也不是人为能做主的，你娘亲福气比旁人更好些。”

慕婉婉顺着他的话将自己的视线落到他脸上，无声地笑了笑，一脸的讥讽。

是更好些，好得你都在谋算着怎么弄死她了。

慕远没明白她这表情是个什么意思，却成功被激怒，欢喜的神情也褪去了几分，才刚要开口，就听得外头传话，“老爷！相爷来了！”

慕远忙牵着秦氏起身，带着家人往外头迎去，站定在刚进门的秦徵面前，这才肯送开手，朝秦徵行了礼，“岳父大人。”

秦徵自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几年来对这个姑爷的不满这会子也消退了些，秦氏有孕的时候告诉过他，也曾说过要等慕远回来了再告诉慕远，这不，今儿听说姑爷回来了，他这就不请自来了，也想同这一家子人好好分享这桩喜事。

脸上露出点笑来，秦徵走几步过去，拍了拍慕远的肩，“这几日去京郊可还辛苦？”

慕远陪笑道，“原是辛苦的，可回来就听得了一个好消息，便也就什么辛苦都散了个干净，岳父大人可知道，夫人又有孕了。”

“我知道。”秦徵脸上笑意不散，又跟旁边的慕老夫人简单寒叙几句，一伙人这才往前厅走去，各自落座。

坐在椅上瞧着外头枝头冒出的新芽，秦徵似有所悟，又问坐在一旁的秦氏，“我的女儿，你可有什么心愿？如今身子不方便了，凡事不必亲力亲为，可以交些给旁人做去，婉婉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你教着她些。”

提及心愿，秦氏又想起慕婉婉昨日曾找过自己，母女俩一边绣着将来要给孩子的衣服，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些有的没的，期间，慕婉婉曾问过自己，外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外祖母……她的母亲。

秦氏的记忆里是没有母亲的，她的母亲因生她而难产死去，秦徵一人将她抚养长大，这么多年了，懂事的秦氏从未在自己父亲面前提及这桩伤心事，只是昨日慕婉婉提及，今日又瞧见了秦徵眼角镌刻浓郁的纹路，忽而有些感慨。

“既然父亲提及了，女儿还真有一个心愿。”斟酌了用词，秦氏接着说道，“母亲故去多年，这些年来，女儿一直不敢在父亲面前提及此事，生怕触及父亲的心痛之处，可如今有孕，还真是倍感思念母亲，不知可否……前往江南祭祀？”

秦徵望着自己的女儿那有七八分似她母亲的眉眼，感叹一声，“女儿知道父亲的心意啊。我才在想着我们已经许久没回过江南了，自我扶你母亲的灵柩回去之后，已经过了许多年，你已经长大成人，又嫁了人，生了婉婉生了帆儿，如今又再度有孕，这些事情，可都还没有告诉你母亲知道。”

“那……”秦氏张了张唇，等着秦徵的回应。

秦徵没有不答应的，“我这就进宫请旨，我们这便下江南去，既然你母亲已经错过了你这么长的一部分，我们这次就好好陪着她，等到你生完将息好了我们再回来，你看可好？”

这话一落下，慕婉婉就瞧见了赵姨娘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想来是因为，娘亲一走，她的机会就得落空的缘故吧？

慕婉婉勾勾唇角，很是满意自己的计划，却因为一时的得意，而错过席间另一个人视线不稳的小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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