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征得了秦氏的同意，秦徵便立即回府换了官服进宫求见沈谧，年轻的帝王听闻喜讯一个高兴赏了不少好玩意给他。

秦徵受宠若惊，“臣愧不敢收，小女已经外嫁，怎好再收圣上的礼。”

高位上的沈谧只是笑笑，“将军府那边，朕会再送一份，这是喜事，朕也替秦相高兴，秦相只管安心收着，就当是朕给未出生的孩子一份小礼物。”

“是。”秦徵也不好再推脱，行了礼后又毕恭毕敬地请旨道，“臣还有一事要求圣上，如今黄河水灾已平，天下太平，臣想带小女回江南祭祀亡妻，再在江南待一段时间，等小女生产完了再回京，啊，若是朝中有事，臣必定提前赶回来，不知圣上可否批准。”

“准。”沈谧眼底含笑，这股高兴劲让秦徵有些不解，他自己却知道。

一直盯着将军府盯着慕婉婉的暗卫昨夜回了话，说慕婉婉主动在秦氏面前提及外祖母这样一个从未被提及过的人物，昨夜他还想着这是为何，今日见了秦徵，又听了这一番话，可算是明白了。

好一个慕婉婉，当真是聪明，由秦徵带着秦氏前往江南，避开将军府上上下下，又有秦徵这个父亲亲自护着，秦氏这一胎自然可保安然无恙。

“臣谢圣上。”秦徵说着又要行礼。

腰还没弯下去，就听得上头沈谧又开了口，“既然要前往江南，就不方便带着孩子去，朕记得慕帆小少爷年纪尚小，倒是同朕的小皇子年纪相仿，不若就将小少爷接进宫来，也好给小皇子有个伴儿，有皇后亲自带着，秦相可以放心。”

秦徵当即撩起官服直直跪下，“臣谢圣上隆恩！”

沈谧身旁的内侍得了示意，托着一个托盘就往秦徵面前走，站定在他面前无言，只听得上头沈谧再一次开了口，“这是出入宫令牌，今日赐给秦相的外孙女慕婉婉，秦相同令爱都不在京中，慕大将军也不方便进后宫，可让慕婉婉随时进宫来陪着慕帆，以免小孩子骤然离了家中和母亲会不适应，若是婉婉愿意，也可以在宫里头住下，皇后自会一同照顾。”

秦徵这才伸出手，双手从托盘里接出令牌来，细细看了两眼，又抬头看向沈谧，感恩感谢的话说得足够多了，此刻他倒是有旁的问题想问问。

沈谧看出来了，挥退了内侍，自己从龙椅上走下去，亲自扶起仍旧跪在地上的秦徵，笑着开口，“秦相有话要问朕？”

“圣上英明。”秦徵站定，稍稍低头不去直视沈谧的眼以示尊敬，“敢问圣上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京中的事情，很少有朕不知道的。”沈谧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婉婉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她要做的是保住令爱这一胎，可是保得住未出生的孩子，就保不住慕帆，秦相是朕最看重的肱骨大臣，您的外孙子，朕帮一把也无可厚非。”

“您是说，回江南的事情，是婉婉的主意？”秦徵闻言愣了愣神，他没有想过这会是慕婉婉提出来的，还以为自己是个女儿同心同德，不想却是来自外孙女的算计。

可是他的婉婉，他的宝贝外孙女，何时变得这么会算计了呢。

之前只是看出了赵姨娘的不妥，不过是些府里头的小打小闹，如今却已经深谋远虑到了这一步吗？

“看秦相的神情，像是不知道这事。”沈谧往他脸上瞄了一眼，很快便已经了然，背过身往龙椅上走，“倒是朕多嘴了，秦相不要见怪才好。可还有旁的什么事？若是没有，朕也乏了。”

这样明显的虚伪之词秦徵怎么会听不出来，可沈谧是他看着长大的，方才沈谧分明就是故意透露出这件事的关窍来，是要提醒他什么吗？是想告诉他招引有问题，还是想告诉他慕婉婉有问题，亦或是告诉他，其实宫里头的人一直在盯着慕婉婉，甚至盯着整个将军府，难道是慕远有问题？

“秦相。”难得见一向稳重的秦徵失了神，沈谧觉着有趣，瞧了两秒才再一次开口提醒他，“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朕要去歇着了。”

“无事、无事，臣告退，今日之事多谢圣上。”秦徵的思绪很快拉回来，连忙告退。

踏出宫门，春日的暖阳招摇在他的身上，黑色的官服很是吸热，暖呼呼的感觉倒是驱散了浑身莫名的冷意，秦徵为官多年，早已摸清高位上坐着的主子们的套路，沈谧更是他看着长大的，一举一动他都很是了解，可是如今，他却有些迷茫了。

沈谧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做什么，想要提示自己什么，有问题的到底是谁，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这一桩一件都在秦徵脑海里搅成了糊糊，直到马车驶出宫门，停在了相府门口，他也没能反应过来到底是为什么。

宫里头的消息传得快，秦徵才刚出了宫门，将军府已经收拾好慕帆的物件，由慕远带着孩子和那些东西一同送进了宫里。

两辆马车擦肩而过，刮起的风带动了马车的车帘。

秦徵呆坐在马车里，神情恍惚；慕远抱着孩子，面上无甚表情，孩子在他怀里不舒服地小小挣扎着，他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一个。

一辆入了宫，一辆停在了相府门口，秦徵从马车里下来，就见秦氏已经侯在了门外，“爹爹！”

“哎，哎。”秦徵伸手让她搀着自己下了马车，回过神来冲女儿笑了笑，“怎么这会子在这里？圣上已经准了为父的请求，你还不去收拾行李？”

“女儿想给爹爹收拾，怕您忘了这个忘了那个的，倒时候去了又该急得绕圈子走路了。”秦氏笑着搀扶秦徵进了相府，一路往里头走去，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她总是更习惯喊“爹爹”，觉得这样更加亲近些。

秦徵自然欣慰女儿的体贴，又听她一声一声“爹爹”地喊着，一时便也无暇顾及揣测圣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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