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慕婉婉……慕婉婉！”赵姨娘被秋冬搀扶着站起来，心中虽恨却不敢出口大骂，到底慕婉婉才是正儿八经地嫡出，正房一脉的，外祖还是当朝丞相，纵然她今日得了体面，进了宫、帝后也看在慕远的面子上给了三分薄面，可真在府里跟慕婉婉对着呛，赵姨娘还是不敢的。

一来秦氏只是远下江南并非死了，早晚会有回来的那一天，那样讲规矩的人要是知道这桩事，非得将自己抓起来痛斥一顿，二来她一向维持着贤良淑德的形象，这事闹大了，在老夫人跟慕远面前也说不过去，在下人们面前也不好看。

赵姨娘心里是有盘算的，略斟酌了一下便只得咽下这口怨气，由秋冬搀扶着往回走。

一路上仍旧骂骂咧咧，嘴上没个把门地直说慕婉婉的不是，秋冬却心不在焉，一双眼只低头瞧着自己的衣袖。

衣袖里藏着的是慕婉婉前几日就给了她的泻药，当时只说她且妥帖保管着，将来总有用上的时候，方才她看慕婉婉的那眼神，分明就是暗示她给赵姨娘下药。

秋冬心中忐忑，不知自己要不要做这件事，她只是希望借着慕婉婉的庇佑，将来有一日能逃了赵姨娘手心，离开这个地方走得远远地去，可慕婉婉这手段瞧着也没比赵姨娘高多少啊，不过又是些投毒下药的微末功夫，又不能真成大事。

可如今夫人不在府里，秋冬又顾忌着这是不是慕婉婉的一个手段，先用这药引起矛盾，再趁机将矛盾放大，赶在夫人回来之前解决了赵姨娘这个大麻烦，那倒是好，自己也能尽快离开这儿。

简直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这就犹豫了一路，已经到了赵姨娘房中，在外头耽误的这会子功夫，慕远已经让小厮伺候起床出门习武去了，房中无人，赵姨娘说了一路也累了，径直坐下，又吩咐秋冬，“去给我倒杯茶来。”

秋冬答应一声，捧着茶壶出去倒茶，烧得滚烫的白水倒进茶壶的那一瞬间，秋冬狠下了心，就这么做罢，今日之事也不知慕婉婉会不会起疑，若是在不听她的，怕是这合作就得泡汤了，再说万一慕婉婉真有什么计策能借这个机会闹大了事情，自己就很快能脱身了。

是生是死，就赌这一把。

慕婉婉给的泻药是自己摘了草药研磨的，无色无味，一包倒下去也看不出个什么来，秋冬不放心，自己还小小地尝了一小口，确认确实没味道之后才将茶壶端进去，拿了杯子给赵姨娘倒上满满一杯。

秋冬这丫鬟心细，泡茶的时候会用滚烫的热水烫出茶味茶色，再加以冷水让茶水迅速冷却下来，这样递到主子面前的时候，茶水就温度适宜刚好入口。

赵姨娘接过便仰起头一口饮尽，这会子已经顾不得什么仪态了，只想着赶紧解渴，只是一杯下肚，很快就觉得腹中绞着痛，一阵阵地不舒服起来。

她的脸白得快，额头上汗珠不断冒出来，秋冬瞧着心惊，连忙假意去搀扶她，“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捂着肚子？”

“这茶……”赵姨娘指着那茶杯，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秋冬连忙松开她，一下就跪到她面前，“姨娘明鉴啊，奴不敢给姨娘下药，奴是自小跟着姨娘一块长大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赵姨娘已经痛得失了理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在空中乱挥试图抓住秋冬，嘴上还要应付道，“我没有说是你做的……你、你跟着我这么些年，我如何能不信你，快扶我去茅房……”

秋冬忙抹了抹自己情急之下挤出来的眼泪，扶着赵姨娘就去了茅房，自己站在门外守着，还不忘想着慕婉婉这药劲儿可真大，纵使是自己喝了一小口，这会子也有些隐隐约约的不舒服。

三天后，好容易止了泻的赵姨娘终于反应过来，一拍桌子怒道，“一定是慕婉婉，那日我去她房里说了那两句，她这就报复我来了，这府中只有她学医，这样的药她最容易得了。”

秋冬在一旁暗自心惊。

这么确信的赵姨娘气冲冲地就往慕婉婉房里赶，这回倒是不敢进去，站在人门口就开始疯言疯语，“这人小小年纪，心眼倒是多，不过是说了几句，这就给别人下药，这才多大就耍这样的心眼，长大了也不知会如何害人。”

慕婉婉房里几个小丫鬟正在院子里打扫，听了这话都拿眼偷偷瞧着赵姨娘。

正巧碰上慕婉婉要出门进宫去看慕帆，门一推开吓了赵姨娘一跳，只见慕婉婉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冷眼瞧着她挡在自己门口，上下唇一碰就开了口，“有证据吗，有证据就大胆点甩我脸上，没有就别在我门口空口白牙地瞎编，不知道的还以为姨娘失心疯了说这话，是这两日拉得太多了把您那丁点大的脑子也跟着一块拉出来了么？”

长舞在她身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赵姨娘有些尴尬，环视一周，发觉打扫的丫鬟们都掩着唇悄悄地偷笑，更觉气愤，可慕婉婉说完这话就不等她反应，带着长舞径直往外走，赵姨娘脑子转不过来，没找着话堵回去，很是不高兴，扶着秋冬的手气冲冲地往回走。

“这个该死的，竟然敢给我下药，秋冬，你出府一趟，去找我娘要一剂更狠的泻药来，我也要让她尝尝这感觉。”

“不行不行，还是不去了，她学医的，这要是尝出味道来了倒不好，再说她自己也晓得该怎么治，不若用食物相克的法子，让她慢性中毒吧，秋冬，你替我去问些法子来，要那些没什么人知道的，而且一定要是医书上没有的土法子，我就不信了，她那什么师傅能神通广大地知道这样，我看不过就是个照抄医书给她的蹩脚大夫罢了。”

她这头碎碎念着往房里走，却不知道秋冬将她的心思都悄悄记着了，回了房间即刻就写在了纸上藏于袖中，就等着入夜溜出去送给慕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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