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沈清洲毫不掩饰自己嘴角上挑的笑意，撑在桌上的手举起了酒杯，冲对座喊了一声，“将军。”

熙攘的乐声里稍显突兀的一声让慕远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连忙举起酒杯朝他远远地虚敬一下，“王爷。”

“将军前段时间在京郊操练的新军本王今日瞧见了，训练有素，将军教导得好啊，本王这杯酒可要好好敬将军。”沈清洲晃晃手里的酒杯，仰起头一口闷了那酒。

皇子的生辰宴，不敬帝后皇子先敬臣子，这样的作为委实有些越矩，可做这事的可是溪王，圣上最疼爱的弟弟，朝臣虽然觉得不妥，却也没人敢上前说一句什么，连刚跨进大殿的代相王大人也不过是愣了愣，勉强压住上头的火气，恭恭敬敬拜了帝后说了几句祝词，并不敢多言。

沈谧赐他在沈清洲的下座入席，王大人落座之时，听得上座的沈清洲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少生些气安稳坐着罢，将来自有好戏看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入了耳中，王大人诧异地转过头去，沈清洲的眼神飘忽不定，在这大殿之中四处瞧着，并没有落在他身上，他却莫名地知道这话是同自己说的。

可既然沈清洲没有将事情明摆出来，他也就不好回应什么，只是携着夫人坐定，撇开眼不去看慕远，省得自己不高兴。

秦徵不在，被先帝过继为皇子的宗室十四子又都驻守边疆异域无法赶回京城庆贺，帝王以下最尊贵的两个位置就给了溪王沈清洲和镇国大将军慕远，分座在两边的最高位上，受尽了群臣艳羡的目光，而其中最得意的便是赵姨娘赵舒心了。

以一个妾室的身份落座在最尊贵的位置上，身旁是武将之首的镇国大将军，身后是将军的嫡女，她不过是个偏房，却受尽了正房夫人该有的体面，连其他大人们的正房夫人都不如她如今的地位高。

这让她如何不欣喜，这样的心情甚至维持到生辰宴散席后的几日之后，她又一次难以压抑自己的欢欣早早醒来，穿着打扮了最华丽的衣裙便在府里头瞎转悠。

指点这个，打发了那个，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慕婉婉的院子外头。

秋冬远远地瞧着，慕帆进宫，秦氏也不在府中，慕婉婉已经好些日子没来偷听了，都是依赖着她传递消息，想来是没了需要她保护的人，也就无所谓赵姨娘都在谋算着什么，她也不需要提前提防着，如今眼见赵姨娘要踏进慕婉婉的屋子里去，秋冬不免有些担心，赵姨娘今日实属亢奋过度突然兴起的念头，这要是进去为难了慕婉婉，到时候大小姐会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而疑心自己？

这么一想后背便不自觉的出了些冷汗，秋冬连忙提醒赵姨娘，“姨娘，前头是大小姐的院子，咱们就不去了吧？”

“为何不去？”赵姨娘瞥了她一眼，得意得忘了形的脑袋已经想不起慕婉婉如今很是不好欺负的事情，雄赳赳气昂昂地便往里头闯，“我可是她庶母，多少算她半个母亲，如今正房夫人不在，我就是当家管事的，她见着我了还得给我行礼呢，有什么好怕的。”

秋冬暗暗叫苦，心中只求慕婉婉别疑心自己，硬着头皮陪着她踏进小院中。

徐勉的信早早就送来了，这会子正搁在院中亭子里的桌子上，赵姨娘远远瞧见了，径直上前将信取过自己先拆开看了一遍，只见其中记载无非是些医术，唠唠叨叨的她也不愿意多看，便又将信纸装回去，捏着就直闯慕婉婉的房中。

门还没推开呢，里头的长舞听见声音已经大开了大门，慕婉婉正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她们瞧不清脸，赵姨娘也不客气，自己就走了进去，“哟，小姐今日起得倒是早，这么着急梳妆打扮这是又要进宫去？”

慕婉婉理都不理她，只是从镜中瞧见她手上捏着的信，心中一阵不快，吩咐长舞，“把师傅的信拿来。”

长舞听了这话才注意到赵姨娘手中的信，一双眼瞪着她行了个礼将信从她手里夺过交给了慕婉婉。

赵姨娘今日多嚣张啊，就这么被抢了信自然是不高兴的，开口就开始讽刺，“打扮得这么好看，也不知是真去瞧你弟弟，还是去勾引圣上，这有些人啊，就是天生的狐媚子，下贱东——”

话还没说完，就被猛地站起身冲过来的慕婉婉给狠狠甩了一巴掌。

掌风在空气中劈过，赵姨娘瞪大了的眼直直地盯着她，“你、你敢打我？”

“为何不敢打你？”娘亲不在，慕婉婉自然没有什么要扶持娘亲强硬起来的顾忌，瞧着赵姨娘不爽就打了，还需要什么理由，“不过是妾，让我那没长脑子的爹给捧了捧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我还真替你娘感到悲哀，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还敢洋洋得意地站在我面前，怎么，进了两次宫里就觉得自己高贵无比了？说到底，你只是个伺候我爹的，跟你的丫鬟也没什么两样。”

赵姨娘最恨她拿妾不妾的事情出来说，这个身份让她愤恨了数十年，若不是秦氏突然冒出来夺走了她应有的一切，这会子将军夫人的位置就该是她坐着，有秦氏什么事！如今慕芊芊又仗着嫡出的身份一声声地说着她是妾，更说出跟丫鬟没什么分别这样的话，可不就气坏了她。

她本就没什么玲珑心思，今日正高兴着呢说话也就没了个分寸，再让慕婉婉这么一打一刺激，简直就是从云端跌入地底，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上去就要扯慕婉婉的头发。

可她没想到慕婉婉学医的时候还跟着徐勉学了套五禽戏，日日练着身手也敏捷了不少，眼见她要扑过来，慕婉婉当机立断握住她的手反剪到身后，就这这个姿势一把将人推出门去。

门口有个门槛，这一推让赵姨娘还踉跄了一下，就这么被推到在地，还不及回过头去，就听得慕婉婉在身后冷冷一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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