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冷汗似乎更多了些。

慕远不知道这件事情为何会被圣上知晓，是王大人告诉他的，还是其他听到了的大臣们？原来朝中竟有那么多人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吗？

“……是您自己不知分寸，落得苦果，也是自作自受！”

彼时王大人所说的那句话，如今再度响彻在慕远耳畔，曾经他从未将这样的一句话放进心里，甚至不屑，觉得荒谬，以他的盛宠，以圣上对他的信任，怎么会有落得苦果的那一日。

不想报应来得这样快。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妻。

秦氏，一个极其温婉的女子，他第一次带着秦氏赴宴的时候，路上碰到的朝臣都会上来夸赞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那次，连皇后娘娘都赏了不少好东西。

那日皇子生辰宴，皇后娘娘一样也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只是嘱咐交给怀着身孕的秦氏，又说今日不得相见实在是遗憾，希望她能好好保胎，回去之后，他还因为那些赏赐而哄了赵氏好久。

因为当时的赵氏，一份赏赐都没有得到。

那样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为何当时的他没有发觉，为何当时的他那么迟钝，若非他当时那么狂妄，是不是今日圣上即便看到了这块假令牌，也不会直接怀疑他？

“圣上。”浑厚的声音含了几分沉重，“微臣对您一片忠心，微臣狂妄有罪，却绝不敢有非分之想，圣上能够龙体安康，大安能够盛世太平，是微臣毕生所愿。”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要朕如何安康？”沈谧拿起那块被呈上去的假令牌，一步步走下台阶站到慕远面前，将假令牌摔到他面前，“伪造暗卫令牌证据确凿，还有慕恒偷盗王府工造图一案，数罪并罚，着撤去镇国大将军一职，罚俸三年，过往的赏赐，尽数充公，三日后启程去谓州操练新军，不得皇命不准回京。你妻秦氏乃丞相嫡女，过往无错，今日你所犯之罪也与她无关，回京后令住相府安胎养子，你子慕帆在宫中陪伴皇子，慕婉婉照顾溪王有功，朕另外有赏，也不必随你一同前往谓州，至于你其他家眷，你要打发他们回母家住着也好，要带去谓州也好，朕不多加约束。”

慕远不敢抬头，他知道这样的处罚已经算极轻，怕也是圣上看在以往军功的份上才从宽处理，“微臣……谢圣上隆恩。”

圣旨一下，消息传出宫内，一路往王府里去，才堪堪入睡的慕婉婉隐约听得外头说话的声音，闭着眼略听了听，下一刻便从床上惊坐起来。

从梳妆台上摸过发簪草草挽起长发，便扬声唤人，“长舞，进来给我梳妆！”

外头正小声谈论着圣上圣旨的沉鱼落雁和长舞连忙进屋，“小姐这是做什么去？”

“见王爷，快些替我梳妆。”慕婉婉自己扯过外衣往身上套，体内沸腾的血液让她现在有些亢奋，“记得替我戴上那根碧玉簪。”

侍女们不知所以，却也乖顺地替慕婉婉打扮好，又陪着她赶往沈清洲的房间。

房门大开，屋里头的俊美青年正优哉游哉地摇着摇扇，好整以暇地瞧着一路赶来的少女，“来了？”

“王爷知道臣女会来。”慕婉婉笑着，半屈膝向他行了个礼，“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王爷。”

“他还会爬起来的。”沈清洲的扇子指指自己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我们的合作还没有结束。邻国知道镇国大将军被贬，一定会有动作，慕远很快就会回来。”

慕婉婉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了些，“是么？”

沈清洲嘴角含笑，“高兴太早了。”

“不早。”慕婉婉却摇摇头，精致妆容底下，是一双狠厉的眼，“其实就算他不回来，臣女也要追着去的，我娘是个痴情人，将来孩子落地，她肯定会寻到谓州去，到时候我自然要跟着去，否则之前的所有悲剧都会再度上演。”

“什么悲剧？”沈清洲耳尖地抓住了这个词。

一不小心险些说漏嘴，慕婉婉连忙找了个借口掩饰过去，“王爷见过的，就是被赵姨娘欺负的那些事情，我娘虽然出身大家，可外祖母去世得早，外祖父只会教导我娘诗书礼仪，这后院的事情，从来没有人教导过她，这样的性子如何能跟赵姨娘对抗，所以若是她要去，臣女定然会陪着，现在倒好，若是真如王爷所说，还能有回来的那一天，倒是方便多了。”

好歹外祖父还在京中，再者有王爷这个最大的靠山，只要他们的合作一日没有结束，王爷就依然会帮着她。

沈清洲微微颔首，“能这么想就好，慕远今日倒台只是暂时，只要邻国来犯，皇兄没有旁的大将可以用，还是会将他召回来，这日子不会太久，十月八月的，也就回来了，你要做好准备，他回来之后，才是我们真正开始计划的时候。”

“可是……”慕婉婉歪了歪脑袋，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将来若是大事成了，邻国又来犯怎么办？”

沈清洲瞥了她一眼，眼底含笑，这丫头再聪慧，果然也只是拘泥于后院的小小四方天地，像国家大事，她又如何能懂，这倒好，教人放心了些，“倒台一次，邻国来访，发觉慕远其实还在，那么他倒台第二次，你觉得邻国还敢不敢再来？”

“被算计过一次，就会害怕第二次……”慕婉婉脑子转得很快，稍稍一解释她就明白了，“等他们想明白发觉我爹已经彻底不在了的时候，大安已经稳定，也能培养出新的镇国大将军来。”

沈清洲心情颇好，挑挑嘴角。

新的人选，如今就在谓州，很快就要接收慕远的训练，然后一步步爬到他身边，学他满肚子行军打仗的策谋，等他学成，慕远就刚好能带着他上战场实战演练那些经验，然后慕远倒台……新的镇国大将军，就可以堂堂正正坐上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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