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慕婉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却很乐意见到他高兴的模样，心中想法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王爷笑起来真好看。”

含笑的眼对上了她的，沈清洲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提出了新的问题，“想回将军府？”

少女才萌发的那点旖旎心思被生生掐断，化为无穷无尽的讶异，“王爷如何得知？”

“猜的。”俊美无双的青年收回自己的眼神，摇了摇手中折扇，“你可不是什么善茬，这样好的机会，还不赶紧回去奚落一番赵氏么？”

心思被猜透，慕婉婉也不含糊，“王爷聪慧过人，只是先前王爷曾下令不让臣女出王府，可错过今日，这样好的机会就很难再出现，臣女特意来恳请王爷放臣女回去半日。”

“皇兄亲口说的，你照顾本王有功，功臣的请求，本王自然允准。”折扇被合上，屋外候着的管家大步进来，站定在沈清洲面前听吩咐，“摆好阵势，恭送小姐回将军府，再替她收拾好细软，让将军府的人知道，小姐要搬进王府住。”

“这……”管家应声而去，慕婉婉却愣在原处，“王爷，臣女暂时住在王府还好，可若是……”

后半句话她没往下说，都是徐勉一直在她耳边碎碎念的那些，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住进王府外头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可王爷染病多多少少是因为她，再加上她又受了这人多少恩惠，情急之下顾不上那许多才肯住进来，如今王爷却说要她长住？这如何使得？

沈清洲手一抬，示意她不必说了，“本王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慕远这情况，你只有三个地方可以去，要么你外祖、秦相府邸，要么住在这儿，要么被皇兄接进宫里去，有皇后照顾，你也可以陪着你弟弟。”

“臣女愿意进宫陪着弟弟。”慕婉婉有些急切，想起还在宫里的慕帆，因为瘟疫，她已经好几日没有进宫去探望了，好在柳后真是温婉贤淑，对帆儿也很好，她才稍稍放心。

“可是本王不愿意。”沈清洲从摇椅上坐直起身，被收起的折扇挑起了慕婉婉的下巴，青年不知何时凑近的脸就在慕婉婉面前，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本王希望你能留下来，外面的流言蜚语你不必害怕，本王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只需要安心待在王府就好。”

这人，怎么总喜欢凑这么近说话……

慕婉婉觉得自己的耳尖有些发烫，本能地想逃离这样的氛围，灵动的美眸眨了眨，迅速将自己的下巴从折扇顶端撤下，慌忙起身，“那、那臣女先回府一趟。”

沈清洲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些。

慕婉婉无意中瞥见一眼，出门的时候就险些被门槛给绊住，好在沉鱼机灵连忙扶住才没乱了分寸，脚步在门外顿了顿，堪称仓促地、逃离了这个地方。

管家备下的轿子在王府外候着，慕婉婉被沉鱼搀扶着上了轿，一行人一路往将军府走去。

将军府正被二度抄家，只是这次，御林军从里头搬出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那都是圣上所赐之物，如今一一都被收回。

慕婉婉嫌弃轿帘往外看，沉鱼在旁边随侍，见她掀起帘子，忙扭头过去问，“小姐要什么？”

“没什么，就看看。”慕婉婉的视线越过沉鱼往外头看，眼睁睁看着御林军将一箱一箱的东西从将军府搬出来，一路运送进宫里。

也不知道赵姨娘看到这一幕，会不会觉得吃亏，要是当初这些东西都让她变卖了去，今日被没收的就会少了几件，而她的荷包也会沉重几分。

啧，心情真是好。

轿帘被放下的同时，轿子也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将军府门口，陪同而来的王府管家跟守在将军府门口指挥的御林军头领打了个招呼，便示意丫鬟们掀开轿帘让慕婉婉出来。

沉鱼落雁一坐一右掀开轿帘，长舞在前方伸出手去，让慕婉婉扶着下了轿，一行人往将军府里走去，身旁是不断扛着箱子往外走的御林军们匆匆路过。

慕远已经从宫里出来，跟着御林军一块回了将军府，如今正在后院赵姨娘房中，和她相拥着坐在床榻边，怀中是妇人低声啜泣，耳畔是她声声呢喃，细听下去，是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

赵舒心将一切都归咎在自己身上，一字一句之间都在描述着自己没能教好儿女才会闯下大祸连累老爷，她自然是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惹事的是慕恒，受罚也成了事实，如今唯一能抱住的只有慕远，哄好他让他舒心了，才能带着自己走，否则一旦被休，她只能落得被京家小姐们嘲笑的后果。

那不是赵舒心想见到的场面，她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不愿意听到旁人一句讥讽，这时候跟着慕远走，还能留下一个美名，可若是让慕远给休了，虽然能留下京城回到赵府，可她无法改嫁，名声又臭了，简直没有颜面继续生存下去。

慕远果然被哄住了，他本就因为自己获罪连累妻儿而感到愧疚，如今再听赵姨娘将一切归咎于自己，心中愧疚成倍成倍地往上翻，只得放柔了声调慢慢哄着怀中妇人。

慕婉婉站在门外，心头涌起一阵熟悉感。

这个位置，她曾经站过。

只不过是前世，她站在这里，听着里头赵姨娘和慕远荒唐的声音，然后她气上心头，一把推开了那道门，赵姨娘尖声响起，她被当做刺客，一箭穿心，死在门口。

临死之前，她看着慕远的那双眼。

没有任何感情的，那双眼。

如今不带任何感情的成了她，再站到这个位置，听见里头依旧荒唐的对话，纤纤长指放在门上的那一刻，慕婉婉只觉得好似做了很长很长的一场梦一般。

手上用力一把推开了那扇门，映入眼中的是一副很是和谐温馨的场景，高大的男人拥着落泪的美妇人，凄凄凉凉，慕婉婉却有些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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