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沈清洲何尝不知道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如今他要倚靠着的，除了纪鲸川就只有陈谌，陈谌的本事不如纪鲸川，说白了，他所有的希望基本上都寄托在纪鲸川一人身上。

这样激怒他的希望，若是纪鲸川真的生了反意，真的不肯继续卖命做下去，他将要怎么办，若是他冲到慕远面前将此事说给了慕远知道，以慕远的性子，他必然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人，那即便陈谌还在，也难以再接近他了。

可是他在赌。

赌纪鲸川还有对大安的忠心，堵他还能想起慕婉婉如今的惨景是为慕远所害，赌他还能分得清是非对错，赌他不会从谓州抽身出来。

这其实不是沈清洲的行事作风，他向来谨慎，做事都要将一切的把握掌控在自己手里，如今这样，确实是一反常态。

暗七觉得疑惑是没错的，只是对自己恼羞成怒的沈清洲不能接受被人直接揭穿自己的事实。

这是这话他没法同暗七解释，只能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瞧着他。

就这会子功夫，纪鲸川从里头追了出来，重新跪在沈清洲面前，他低着头，沈清洲瞧不见他通红的眼眶，“王爷。”

沈清洲将眼神转移到他身上。

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压力，纪鲸川才接着说道，“臣已经接近了将军，前几日习练将军很是赞赏臣，已经吩咐教臣带领一小队，这几日臣同将军来往，并不曾见到他有何异样，将军每日除了操练将士们就是坐在院子里头望着天，也不同人说什么。”

“知道了。你继续努力。”沈清洲答应一声，“切记别让他发觉了。”

“臣明白。”纪鲸川在这件事上还是认真的，只是说完了正事，他的声音又稍稍变了调，“王爷放心，臣定然不会负圣上和王爷所托，只是臣有意求，希望王爷能够答应臣。”

“你说。”担忧化为乌有，沈清洲这会很好说话。

跪在地上的纪鲸川这才抬起头来，通红的眼对上了沈清洲的，青年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哀求，轻声道，“臣视婉婉如亲妹，如今妹子有了好归宿，臣心中自然是欢喜的，还请王爷照顾好她，婉婉不被将军所喜，只有母亲和外祖父能够护着她，今后还会有王爷您，臣……臣替妹子高兴。”

暗七后退一步，露出嫌弃的神情来。

男子汉大丈夫，怎好哭成这么个娘们样。

沈清洲叹了口气，靠近他蹲下身去，一把扶起男人，又近距离瞧了瞧他的眼，“本王会照顾好婉婉，你放心。”

纪鲸川低头不再言语，沈清洲说完这句便松开了手，带着暗七离去。

他已经来了谓州许久，亲自盯了慕远一段时间，慕远确实如同纪鲸川所说的一样，每日里都做着同样的事情，赵氏倒是安分了不少，窝在屋子里替慕远缝缝补补的，每日三餐亲自动手。

他已经完全可以预见，将来慕远复位，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赵氏就会成为慕远最感激最放不下心的人，到时候秦氏的地位必然会一落千丈，慕婉婉的日子怕是也会更难过起来。

可如今也没了别的法子，秦氏不可能赶来，皇命已经下了，要她生产完回相府待着，慕远不久之后就会回京复位，已经没有时间足够她重新建立她和慕远之间的关系了。

只能就这么继续下去，让慕婉婉打消扶持秦氏上位的念头，帮着自己除去慕远，一切都会好起来。

想起慕婉婉，沈清洲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待在自己身边其实是不快乐的，从她见到秦氏时候的模样就能看出来，可自己刚刚才对着纪鲸川说出那样的话，或许慕婉婉对着纪鲸川才能高兴起来，可自己却……

不过是一场交易，偏生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念头，连个根源都寻不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留心，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在意，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容不得旁人，于是越来越疯魔，越来越癫狂，如今不能自拔，全怪他自己。

婉婉什么时候答应过他呢，她所想的只有她的娘亲，如何保住她娘亲的地位，如何扶持着她更上一步，婉婉的眼里，从来就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暗七跟在他身后，没能听得清他方才呢喃出声的话，“王爷说什么？”

沈清洲回过神来，“没什么……本王是说，婉婉最近怎么样？”

“小姐过得很好，每日看看书，陪陪夫人，看得出比待在京中心情愉悦了许多。”暗七老实回答。

却不想这个答案却叫沈清洲难受起来，“是吗，她就没想起过本王么？”

“小姐的心思，属下如何能知道。”暗七这才发觉了王爷的心情低落，想哄一哄王爷高兴，却发觉自己笨嘴拙舌的不会说好听的话，“小姐想王爷了也不会告诉属下知道呀，还是等王爷回去见到小姐了亲自问问罢？”

沈清洲苦笑出声，问问，怎么问，问什么，婉婉你想本王了吗。

那不得被慕婉婉当成疯子，她好好的，做什么要想自己。

她原先是那么恨自己啊，甚至不惜在长街上都能妄言自己不是个好人，若不是因为他还有点利用价值，能帮着慕婉婉扳倒慕远，怕是如今的慕婉婉都不会想要见到他吧。

暗七见自己越说王爷的心情越差，不由得着急起来，“属下说错话了，还请王爷恕罪，小姐怎么会不想您呢，小姐梦魇醒了第一件事不就是找您么，小姐一片真心，王爷您知道的。”

说话间已经站到了城门口，沈清洲站定，冲暗七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安抚他，舌尖顶上藏在舌下的哨子，吹响一声。

埋伏在城中各处的暗卫寻声而来。

暗七哭丧着脸，把王爷惹不高兴了，一会有何面目见他那帮弟兄们？

沈清洲没在意他，站定在原处等着各处暗卫赶到，略数了数人头，见人都到齐了，一声令下，“走吧，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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