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王大人甚是舒心，又看向了脸色铁青的慕远，一股子怒气打从心底来，没好气道，“将军今儿怎么不带您那姨娘进宫来了？也好教圣上和群臣们瞧瞧，您都被贬了还带着远赴谓州的那位姨娘是个几个鼻子几张嘴，我可是老糊涂了，上回就没瞧清楚，还以为将军这回也会带着进宫来呢，正盘算着好好瞧一瞧哩。”

慕远的脸色更难看了些，虽然他一心扑在习武上，文墨不是很通，可也没蠢得连这样明显的嘲讽都听不出来，可如今他的官位并非从前的镇国大将军，虽说朝中武官无人能高过他，可对于这群子文官……毕竟是地位大不如前了，嘴皮子也不如人家的利索，该认怂还是得认一认的。

咬牙吞下这口恶气，慕远皮笑肉不笑，“王大人说笑了，夫人再京中，我自然是不必带着妾室入宫的，皇子生辰宴那日实在是夫人不在，才不得已带了妾室来。”

他笑得僵硬，王大人模仿他的表情模仿得更僵硬，故作姿态重复了一遍，“夫人不在……”

眼瞧着慕远的脸色难看得下一秒就该动手打人了，王大人这才冷哼一声放过他，斜睨了他一眼又开口道，“若不是瞧你娶的是相爷的千金，老头子我还不乐意跟你说这么几句呢，小子有这福气还不晓得珍惜，非得遭了罪受才知道收敛着点，要不是你岳父泰山替你开口，你以为你有回京的可能？哼。”

傲娇的王大人哼了一声便扬长而去，留下慕远还在原处愣了愣，过了许久才晓得回头看看夫人，“是岳父替我开了口求圣上的？”

秦氏回以羞涩一笑，“朝堂上的事情，妾身不知，也不会去问父亲，只是岳父替女婿开口，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老爷就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快些进去见圣上罢，今日老爷凯旋归来是大喜，不好误了时辰教圣上等着的。”

慕远心中酸涩之味泛起，喉间好似噎住了什么一般，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到最后，也只是化作一句“夫人辛苦了”。

倒是慕婉婉，直到这会子才从自己那一脑子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她是听见方才王大人都说了什么的，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发觉赵姨娘这次没有跟着来，连慕恒和慕芊芊都不见，真是奇迹，慕远这人渣居然没带着他们一块来？

想起上回皇子生辰宴，竟教她一个嫡女坐在赵姨娘身后，慕婉婉就来气，连慕远安抚了秦氏一句之后又想来牵自己的那只手都躲了躲，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满。

慕远叹了口气，以为慕婉婉这是还在生气，可如今这是在宫里，况且秦氏说得很对，时候不早了，还是得赶紧进去见圣上要紧，只好暂时放弃跟慕婉婉解释的想法，回身带着秦氏一路往大殿走。

群臣已经到齐，只有慕远，因为在外头跟王大人耍了一会嘴皮子又愣了许久的缘故晚了些许，不过沈谧倒是没有怪罪，等着他们行了礼赐了座才笑吟吟地看向慕远，“将军远征辛苦，这一杯朕敬你的。”

慕远慌忙举杯遥遥致敬，一口闷了那酒，听得上头的沈谧大笑说道，“今日将军凯旋归来，朕与群臣要共同庆贺，为将军得胜，也为大安太平。”

第二杯才饮下，便听得殿外传来轻笑声，“臣弟还未到，皇兄就已经开始庆贺了吗？”

因是皇帝设宴，沈清洲今日换上了月白色的王爷朝服，从外头一步一步走来，还是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给沈谧行了一礼便站定在大殿之中，露出颇为惋惜的神情来，“看来臣弟是不该来，原来这远征归来的庆功宴竟然是不算臣弟在内的。”

“数你最顽皮。”沈谧笑着让他坐下，又说道，“你是跟着去学习的，又不是跟着去行军打仗的，有你什么功劳，不过要说到功劳——”

沈谧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往慕远身上一瞥，心满意足地看到他几欲起身行礼的动作，才收回眼神，朗声道，“朕还真的应当夸奖夸奖一位将才。”

慕远就要起身的动作一顿，因为坐在他对面下座的，兵部纪大人的身后，站起了一个人。

那是跟着他远征的、他暂时用来取代副将位置的，纪三。

“草民纪鲸川，给圣上请安。”撩开衣袍，青年端端正正地跪在大殿之中，慕远看不清他的脸，可却觉得，这个跟了自己半年……不，不止半年，他在谓州训练新兵的时候这人就跟着自己了，他们相处的时间早就不止半年了，加上这孩子又跟慕婉婉差不多大小，又说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心中早就将他当做自己半个儿子来看待，可是这半个儿子，他如今怎么瞧着那么陌生？

像是从未见过，从未认识过，这几个月的时光不是同他一块度过的一般。

慕婉婉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呆滞的慕远，为了起身，他的姿势稍稍换了换，如今僵持在那里，倒显得十分好笑。

前世的纪鲸川也曾经秘密参军过，只是跟的不是慕远，是另一位将军，他成名之时是怎样的慕婉婉不知道，可如今看来，跟着慕远倒是更好一些了，能看见慕远这么一副神情，真是不亏。

不，不止是不亏，根本是血赚。

上座的沈谧也跟底下的沈清洲交换了个眼神，兄弟俩刻意安排的让沈清洲迟到说那句话，就是为了看慕远这幅表情，在这个情况下奖赏纪鲸川……呵，简直不要太快乐。

压下嘴角的笑意，沈谧努力让自己别表现得太过幸灾乐祸，“纪卿有子如此，可见家教有方。”

有些话他不好明说，只能让沈清洲接过话头来，“从前就听皇兄说纪大人的独子秘密参军了，本王还同皇兄说纪大人心大，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还将人放出去秘密从军，就算要从军也该找个好点的职务，免得委屈了小公子，不想跟着本王和慕将军这样久的小将军竟然是纪大人的儿子，果然骁勇善战，本王瞧着都很是英勇，不愧是出身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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