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你这孩子。”纪夫人嗔怪道，“还打量着瞒我呢，你对婉婉那点子心思，当娘的能不知道吗？从前娘还担心你高攀不起人家，如今倒好了，虽然婉婉她爹没了什么气势，可还有个外祖父在，相爷的外孙女，和你如今这个新鲜出炉的骁骑将军，真是配得很。”

纪夫人满心欢喜，她是知道自家儿子跟慕婉婉交好的，一向也很是喜欢那孩子，婉婉天真烂漫，小时候两人一块玩耍的时候她就常带些点心交给儿子教他带来孝敬给自己，若是能得这么个儿媳妇，纪夫人自然是愿意的。

不想纪鲸川听了这话却有些失了神，急忙左右看了看不说，还阻止她不让她继续往下说，“母亲，此事不可再提。”

纪大人表面上八风不动，背地里悄悄竖起耳朵听。

纪夫人不解，“为何？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婉婉么，眼看着婉婉再两年就可以婚配了，趁着你如今势头大，教你父亲替你去将军府提亲，这不是正好？”

“母亲。”纪鲸川已经有几分恐慌了，想起之前在谓州的时候，那时候听闻王爷带了婉婉去江南，却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谓州，如今想来，分明是专门去同他说那番话的，想必也是因为他从军之前留给婉婉的那封信。

婉婉将来可是王妃，溪王又是圣上唯一的亲弟弟，权势滔天，他不过一个小小的骁骑将军，如何能同王爷争，只好劝自己的母亲三缄其口，“此事儿子不方便同母亲说太多，婉婉另有良人，如何也轮不到儿子。”

纪夫人闻言大惊失色，揪着纪鲸川只要追问那另有的“良人”是谁。

纪大人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定心一想便能琢磨出儿子的意思，轮不到这个词用得好，如今朝堂上能比他这个新晋的骁骑将军权势更大的没几个人，再除去年龄不符的，剩下的只有圣上和王爷，慕婉婉的年纪也该进宫选秀了，她又同王爷交好，这两人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慕婉婉的那个“良人”，只是不知是圣上还是王爷。

可不管是谁，这两人若是动了心思，那自己儿子指定是没什么希望了。

纪大人撇撇嘴，臭小子，加官进爵却不能迎娶心上人，终究还是遗憾了些。

眼看着马车已经出了宫快要抵达纪府，纪鲸川被母亲缠着还没个结果，只好求助自己的父亲，“父亲！”

纪大人闻言望过去，儿子眼中的求助不要太过明显，只是这个臭小子留书出走的事情他还没算账呢，凭什么帮他，于是冷哼一声，转回脑袋只是不肯看儿子。

八卦不成的纪夫人这才想起自家老爷那个脾气，此时也顾不上缠着儿子要问个答案了，急忙压低了声音悄声吩咐纪鲸川，“一会你父亲若是责骂你，你便什么都不要说话，听着就是了，这个老头子，憋了一肚子火就等着你回来呢，方才瞧你没吃多少东西，娘一会给你做完汤面去，你听了你父亲的唠叨记得吃了汤面再去歇息。”

纪鲸川哭笑不得，只好答应下来。

当时留书出走并非他本愿，原想着王爷的吩咐，就算不能告诉母亲，也该同父亲好好说说，可是慕远被贬来得太快太急，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眼看着慕远就要启程，他需得赶在慕远之前抵达谓州，无奈之下只好草草留下一封书信。

其实那封信他也斟酌过许多次，想好好写，又怕父亲没收好教人看了去，透露了王爷的谋算就不好了，最后写了烧掉再写再烧，只留下那么一句话，人就被王爷派来的人一路护送着抵达了谓州。

想起自己父亲那个性子，纪鲸川有些头疼，父亲疼爱自己他是知道的，只是性子别扭，怎么也不肯承认，一会指不定还得怎么哼了又哼。

正盘算着怎么同父亲解释，马车已经停在了纪府门口，纪大人率先下了马车，心疼儿子的纪夫人拉着儿子紧随其后，才站定，刚想嘱咐两句，便听得前头纪大人又是一声冷哼，“小子随我来！”

纪鲸川只得朝母亲告了一礼便匆匆跟上，一路跟着纪大人进了书房，纪府的书房从前是个摆设，纪大人一个武将不认得几个字，只是建府的时候为了好看些便也弄了一个做摆设瞧瞧，甚至有一段时间还被用来搁置纪大人的刀枪剑戟。

不想纪鲸川倒是好看书，跟着师傅学的书一一都搁在里头，他又好看些杂书兵书之类的，一一都搁了进去，如今纪府的书房倒是不比旁人的差，看起来也有模有样的。

一进书房，纪大人便在书桌前坐下，他甚少进书房，这个位置一向是纪鲸川看书时坐着的，如今他用了，一坐下便觉得浑身不爽，左扭扭右扭扭试图调整姿势让自己坐得舒适些，可怎么也找不到窍门，又想起逆子还在面前站着，这么扭来扭去的不成个样子，便咳嗽一声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才刚张口，“你——”

面前的纪鲸川动作迅速，父亲一开口他就跪下了，也不等父亲问，自己便将一切都交代了出来，“父亲恕罪，当时儿子忽然接到王爷的消息，知道要去谓州秘密接近将军，原本是想将实情告知父亲的，只是将军被贬得太快，儿子尚未来得及同父亲解释清楚，王爷派来的人便要儿子赶紧出发，王爷又交代了这是一等要事，谁也不许教知道，儿子又怕留下书信教旁人知道了去，这才没能给父亲好好解释，也没能同父亲母亲好好告别，儿子知罪，还请父亲看在儿子是为了大安。为了圣上、为了王爷交代的要事的份上，宽恕儿子这一回罢！”

刚张了口还没问出话来的纪大人无声地叨叨了几句，纪鲸川低着头也没能看到他的口型，却能听见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谁要问你那个了，我是想说，你为何留给我的书信还不如你写给慕婉婉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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