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藏在心里头那点心事被慕婉婉揭穿，长舞顿时羞红了脸，怎么也不敢抬头跟慕婉婉对视，这点小反应倒是引得慕婉婉一笑，烦躁的心情松散了些，也就不那么介意慕远不肯继续调查下去的事情了。

纪鲸川不肯见她，这比什么都重要，这还是慕婉婉第一次上纪府却被拒之门外，说实话，这样的感觉其实并不好，想起前世她被关在王府门外，苦苦哀求也不见守门的侍卫肯松口让她进去见王爷，那样的苦楚，无论重复多少次，无论面对的王爷还是纪哥哥，都教慕婉婉不能接受。

下个月就要大选了，或许纪哥哥真的只是像他在那日晚膳说的一样，觉得她会是圣上的秀女才不肯见面，可赵姨娘那日也没有说错，若他真的愿意，圣上不会为难他们，想想前世不能在一块的遗憾，慕婉婉总觉得有些惋惜，尽管遗憾惋惜过了这么久已经消退了不少，尽管她如今对纪鲸川没有那些旖旎的小心思了，可总想听他亲口说一句，说不行，说不可能，也算是给两人这段关系一个结局了。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纪鲸川从来没有正面跟她说过不行，这一次，她非要听一听。

耐着性子等这赵姨娘的头七过了，她不是赵姨娘所出，没必要跟慕恒慕芊芊一样戴孝七七四十九天，将素白衣裳褪下换了身淡蓝色的，又吩咐长舞去厨房里取些点心来打包了，这就带着长舞和一堆小点心公然上了纪府。

只是这次，她没说是来见纪鲸川的。

她也是无奈，生怕纪鲸川不肯出来相见，只好上门求见纪夫人，以纪夫人的性子，只要能进了纪府的门，何愁没有见着纪鲸川的时候。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才寒暄没几句，纪夫人就借口自己还有事，让她去找纪鲸川玩儿，说是这会子纪鲸川正在书房里看书，又给慕婉婉指了路，乐呵呵地看着她端着小点心前往书房。

书房的门被推开的时候，纪鲸川闻到了糕点的香气，以为是他娘又来关心他了，本能站起身抬起头来，对上门口那人的视线，俊逸的青年有些尴尬，“……婉婉。”

前几日他闭门不见，连纪府的大门都没让慕婉婉进，他记得婉婉有些小骄纵，碰上这样的事必得生气好长一段时间，非得他亲自上门求饶才行，怎么婉婉忽然过来了，还端着点心来看他？

慕婉婉多了解他啊，看这神情就知道他这会子想什么，自顾自进了门将点心搁在桌上，有些不高兴地扁了扁嘴，“你还知道心虚呢？”

娇憨的小模样是纪鲸川所熟悉的，痴呆的眼神和微张的唇瓣都坦露了他这会子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尴尬，慕婉婉见状也只是叹了口气，将糕点往他身边退了退，“伯母让我带来给你的，怕你饿着。”

“……婉婉。”纪鲸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靠着了理智才说出口的话听着都让他觉得自己冷心冷情，“你不该来。”

“为何？”慕婉婉没有想到自己还没开口问他就自己主动说了，这倒也好，省得她降低自己的尊严问那样跌面的问题。

纪鲸川捋了捋自己乱如麻的心绪，勉强镇定了些，慢吞吞道，“你很快会是别人的妻，不该私下见外男，以免有损你的清誉。”

慕婉婉以为他是在说下个月的大选，“纵然我真的入宫选秀，圣上也不会选我的，我时常入宫陪伴皇后娘娘，我比谁都清楚，圣上只把我当一个小妹对待，他断然不会选我入宫。”

纪鲸川闻言只觉得更加苦涩，喉间好似噎住了什么一样，教他接下来说出口的话都难受得紧，“圣上自然要将你当小妹看待，因为很快，你就会嫁给王爷。”

“……你说什么？”慕婉婉被他这句话给震惊得瞪大了眼，完全不能消化这句话里头隐藏着的含义。

青年的手支在了桌子上，撑着自己的身子，他几乎就快要倒下，心底深处好似有什么已经轰然倒塌，这个时候，解释的话却好似平静地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你去江南的时候，王爷曾经去过谓州来找我，他说你很快会是他的王妃，王爷没有明说他对你的感觉，可我看得出来，王爷同我是一样的，婉婉，王爷虽然心机颇深，可他对你却是真心实意的，你将终生依靠给王爷，我很放心。”

江南……

江南……

原来那时候，沈清洲消失的那段日子里不是避着她躲着她，而是去了谓州，他其实有自己的正经事要做，却因为知道她惦记娘亲，才带着她远赴江南，再悄悄去了谓州。

慕婉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沈清洲随军出征的半年里，圣上曾经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提及沈清洲是为了疗伤才远赴战场，至于什么伤，圣上没有提，她明白，却没法接话。

慕婉婉掐了自己一把，身上的疼远不及心里的疼，沈清洲对她好她知道，可她迈不过心里那道坎也是真的，前世的执念久久不能解开，她比谁都无奈，面对沈清洲的一番真心，她只能辜负，“我跟王爷没有可能，纪哥哥多虑了。”

“婉婉。”话已至此，纪鲸川也没有打算瞒她了，“我会答应王爷隐姓埋名去谓州接近你父亲，原本就是为了你，我不想我只能依靠我父亲，我希望有一日我也能有属于自己的、由自己亲手打拼下来的地位堂堂正正站在你父亲面前求娶你，可我自认我这样的爱意都远不及王爷半分，从我看到王爷那双眼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输了，那样的感觉或许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明白，可是婉婉，我若不是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哪怕赌上我自己，赌上我全家，我也要同王爷争一争的。”

慕婉婉看着他，他眼神真诚，饱含痛苦，那是一个输家的无奈，她看得出来，却没法宽慰，脑海中只余下了纪鲸川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跟着王爷，会比跟着我要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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