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怎么也等不到慕婉婉上门的沈清洲最近有些烦躁。

按着他原本的计划，慕婉婉这会子该急得团团转，慕远不肯调查，慕婉婉那性子怎么肯依，私下调查她本事又不够，非得上门来找他要个主意，或是借个人当人证去才对，可是怎么慕婉婉一直没来，听闻将军府那个姨娘的头七都过了，慕婉婉何时变得这样能忍耐？

“王爷。”暗一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身后，将自己昨日尾随着慕婉婉去了纪府之后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末了还好心补充上一句，“昨夜小姐问她那个贴身侍女觉得王爷您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清洲躁动不安的情绪忽然冷静了下来，看着暗一，眼中露出几分期待来。

暗一的答案没有让他失望，“小姐的侍女自然是百般夸赞王爷的，小姐听了只是说了句‘是吗，那我真是辜负他了’。王爷，恕属下直言，您如今的心思最好放在十日后的大选上，圣上还不知道您的计划，若不能好好安排，只怕到时候圣上就会在大殿上质问慕芊芊，那可就毁了您的全盘计划了。”

“知道了。”沈清洲这次倒是没觉得他僭越，暗一说得有理，这件事他从来没有打算让皇兄知道，免得成日里拿将军府这些鸡毛蒜皮的小时叨扰皇兄让他不得安宁，因而从一开始，这个计划就是沈清洲一个人在谋算着，等着大选的那一日，这会子确实不是顾及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是得细细琢磨一下他的计划，以免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这样心思缜密的一个人，谋算得好好的一个计划，却被他的皇兄沈谧亲手破坏——

大殿上，沈谧才听礼官报出慕婉婉的名姓，就大手一挥，笑着开了口，“早就听闻将军嫡女风华无双，自然是要留下的，婉婉又是丞相的外孙女儿，这礼仪也不必教了，就封为美人，赐居朝椛殿。”

身旁的柳后闻言大惊，底下站着的人沈谧根本没有看，她却瞧得清清楚楚，那一袭粉色长裙的根本不是她时常召见的慕婉婉，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不，不能说从未见过——皇子生辰宴那日，僭越的慕远不就带了她进宫来吗——那是慕芊芊，那是慕芊芊啊！

“圣上！”当着众人的面，柳后不敢大声阻止，却悄悄将自己的手搭在扶手上，她的凤座连接着沈谧的龙座，这会子他的手也搁在扶手上，柳后这一搭，明着看是搭着扶手要跟沈谧说话，其实她自己知道，她那只被掩藏在衣袖底下的手已经悄悄扯住了沈谧的衣袖，被无限压低的声音险些让沈谧听不见她在说什么，“那不是婉婉。”

沈谧闻言并不往底下看，反而扭头冲着她一笑，也压低了声音悄悄回应，“朕知道那不是婉婉，所以朕才要选她进宫，一会朕再同你解释。”

柳后震惊得无以复加，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望着底下一批又一批的秀女上场退下，脑海中一片空白，秀女有误这样的大事圣上居然什么都没有说，更装了一副好似完全不知道的样子，他究竟要做什么，可是为了借此惩戒慕远么？

清儿知道这事吗，若他知道了，落在他耳朵里的是不是“慕婉婉入选”？他定会难过的罢，清儿那么喜欢婉婉，在知道这只是个误会之前必定会难过神伤……还有婉婉，慕芊芊顶替了她的名字入宫选秀，那婉婉本人在哪里，她是被圣上藏起来了，还是被顶替她的慕芊芊藏起来了？

柳后忽然想起前几日听沈谧无意中提及一句，说慕芊芊动手杀了她生母身旁的丫鬟，她还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心狠手辣，倒不曾想过她会对慕婉婉怎样，如今这个念头一动起来就完全收不住，生怕慕婉婉真的让慕芊芊给绑了去捆在不知道哪个地方里。

越想越害怕，柳后一时失控，猛地一把抓住了沈谧的手。

这个动作太过突兀，根本遮掩不住，沈谧只得扭过头来跟她对视，“皇后怎么了？”

柳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又看了下底下的秀女，她不认得这个人，只见这人倒有几分英气，模样虽然可人，却不似寻常姑娘家生得柔柔弱弱的，倒是个稀罕气度，只好借着这个当理由，“回圣上的话，臣妾是瞧着这个姑娘模样可人，很是喜欢，一时情难自抑，还请圣上恕臣妾失仪。”

沈谧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底下站着的是工部楚大人的千金楚幻秋，听闻这丫头什么刺绣赏花一概不喜欢，倒一心想跟着慕远习武，因此跟慕婉婉很是要好。

他跟柳后夫妻多年，怎么不知柳后方才只是个借口，可借口已经说出来了也不好驳回去，免得皇后丢了面子，他只好笑了笑，朗声道，“既然皇后喜欢，便留下罢，闲来无事陪皇后聊聊天解解闷也是好的。”

楚幻秋愣了愣，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被圣上选中，婉婉不是说圣上眼里心里只有皇后欧娘娘一个吗，怎么先选了她再选了自己？不过方才圣上说的那两句话，倒还真的显得婉婉没有说错，圣上果真疼爱皇后娘娘，不过是娘娘的一句话而已，圣上这就留了她下来。

这一愣神的功夫让她忘了行礼谢恩，好在上头的柳后见状急忙接过话来不让她尴尬，“臣妾多谢圣上厚爱，能得这样标致的妹妹相伴在侧，不仅圣上是有福气的，臣妾也沾了您的光。”

被柳后这一开腔给拉回神志的楚幻秋急忙行礼谢恩，领了入选后的玉佩便跟着领队的嬷嬷一同退下了，她跟慕婉婉不同，没有圣上特意嘱咐的可以免了教习，就必须得跟着选中的秀女们一块去教习处学礼仪，因而这会子还不能走，也见不着被特别优待的慕婉婉，只能跟着入选的几个秀女一块侯在殿后，耐着性子等前头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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