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出宫回府
沈清洲将孩子抱回王府的时候，慕婉婉还未歇下。
她睡不着，不管沉鱼落雁如何说圣上年少登基，因为政务繁忙而累倒的次数并不少，王爷也时常进宫去守着，教她安心，她都没法冷静下来。
把脉得到的认知教慕婉婉心惊，以至于她根本没法冷静坐下来，同暗一说的那几句话更加让她难以心安。
沈谧是个好帝王，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个好人，若不是他早殇，也轮不到沈翊那个昏君上位，还听从了慕远的话，要杀了外祖父一家，慕远不是好人，沈翊就更不是个好君王。
前世她没有接触过王爷，更加不能接触到高高在上的沈谧，便同普罗大众一样，都以为沈谧是操劳过度才会英年早逝，可如今，如今把脉却告诉她，沈谧很可能是死于毒物，而并非操劳过度。
是谁给他下毒，还下得这样悄无声息，连师傅都没有发觉。
等等，师傅。
慕婉婉有心找人说一说，可这样的事情，除了沈清洲，她谁也不敢说，能给沈谧下毒的人必定是能够近沈谧身边的人，谁都有可能，谁都会是幕后黑手，若是她一时不慎告诉了旁人，还不定有什么更可怕的后果。
她自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握着茶杯的手一直在发抖，沉鱼落雁看到了，以为她又是魇住了，急忙上前安抚，可这样的安抚完全不能让慕婉婉镇定下来。
脑海里都是师傅，师傅是太医院之首，整个大安数一数二的名医，她不过跟着师傅学了两三年，就已经有这样的本事能够盖得过太医院的其他太医，那师傅那样的好本事，怎么会看不出来圣上中毒？
下毒的，难道就是师傅吗？
可是，可能吗？
慕婉婉后背的冷汗出得越发厉害了起来，沉鱼落雁都发觉了，惊呼一声，“小姐怎的出了这身汗，奴婢去给小姐打水，小姐泡泡热水澡也舒服些。”
慕婉婉无心去管她们都说了什么，她已经握不住手里的茶杯了，茶杯顺着桌沿滚落在地，落雁已经出去吩咐备水了，沉鱼只得收回了轻抚着慕婉婉后背的手，自己蹲下身去收拾茶杯碎片。
“小姐这是怎么了，今夜心神不宁的，又频发冷汗，可是病了？奴婢去给您请大夫来罢。”
“不必。”茶杯落地的碎声惊着了慕婉婉，短暂地将她的心神拢了回来，又见身边守着的是沉鱼，定了定神，开口询问道，“王爷何时会回来？”
“若是往常，王爷天亮就会回来。”沉鱼将碎片收拾了搁在托盘上，抖开帕子给慕婉婉擦汗，“从前都是王爷守夜，皇后娘娘守白天，王爷天亮就会出宫回府，小姐是要寻王爷吗？”
慕婉婉重重呼出一口气，房门这时候被打开，落雁带着几个抬着水的小丫头进来，慕婉婉这才觉察出自己一身黏糊糊的，难受得紧，便伸了手去，“罢了，先沐浴罢。”
沉鱼扶住她的手，搀着她往屏风后走去，小丫头们已经将桶里的水倒进了浴桶里，沉鱼伺候着她脱了衣衫。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梨花苑临街，慕婉婉能听见外头街上传来马蹄踏地的声音，一只手猛地扶住了浴桶的边缘，“可是王爷回来了？”
身后的沉鱼本在替她擦背，见她这样心急，不由得暗自偷笑，捧了她的手放回水中，轻声安抚她，“小姐别急，奴婢让人去前头瞧瞧，小姐本就发了一身汗，这秋夜里凉，小姐仔细碰了冷风要着凉。”
慕婉婉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她是误会了，可理由却不能跟她解释，只好缩在水里当缩头乌龟。
身后的沉鱼动作更利索了些，打听消息的小丫头很快回来，说确实是王爷回来了。
慕婉婉这次不敢再动弹了，这群丫头，平日里就爱调笑她，这时候再表现得太心急，怕是又得惹一顿笑。
可饶是这样，也没能让沉鱼安静下来，少女的动作更快了些，扶着慕婉婉起身从浴桶里出来，替她拭去身上的水珠。
衣衫还未披上，房门就让人给推开了。
守门的小丫头拦都拦不住，直到青年抱着孩子跨过门槛，才堪堪说完劝阻的那句话，“……小姐在沐浴。”
青年迈开的步伐停顿在原处，硬生生将自己的身子转了半个圈，背对着屋内的屏风，还不忘瞪了那小丫头一眼，“为何不早说？”
小丫头委屈得要哭出来，“您直往小姐房里闯，奴婢来不及说呀。”
沈清洲瞪着她，久久没有挪开自己的眼神。
他倒是不嫌累，可小丫头不敢让他这么看下去，只能告了一礼退了出去，还没忘给他带上门。
屏风后的慕婉婉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着水，身上只穿了轻薄的内衫，沉鱼在后头，追着给她披上披风。
“王爷。”站定在沈清洲身后，慕婉婉开了口，视线在他怀中的那个孩子身上徘徊着。
沈翊她见过，从前进宫，弟弟跟这个小皇子玩得那样好，她也时常加入陪着他们一起玩，那时候觉得孩子们真可爱，没有顾上跟沈翊的那点子仇，这会子忽然想起眼前这个奶娃娃以后会是个昏君，她就觉得看起来不是那么顺眼不是那么可爱了。
沈清洲转过身来，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皱了皱眉，“头发还没擦干就跑出来？”
“没有跑出去啊。”慕婉婉回以无辜的眼神，“我一直在屋里呢，这不是王爷您自己闯入我房中么？”
身后沉鱼落雁没忍住笑出声，可顾忌着沈清洲还在，笑了一声就强行压回去了，一人一边抬着浴桶出门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沈清洲被这么揭穿，耳根子有些红，可这会子屋里没别人了，他也就没什么顾忌，自己走到桌前坐下，怀里还抱着转着眼珠子四处乱看的沈翊，“皇兄醒过来了。”
慕婉婉的眼神都停留在沈翊身上，她如今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人，可又见他还是个孩子，想说的话噎在喉间，又听沈清洲这样说，顿时眼前一亮，“真的？那圣上可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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