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沈清洲没法在这里跟她解释。

王府构造虽然复杂，可到底还是有许多隐蔽之处可以藏身，何况，屋顶上还有暗卫守着，任谁听了都有可能会出事，他只能冲慕婉婉摇摇头，示意这个地方不方便说话。

这会子也不好跑到郊外去，慕婉婉有些发愁，沈清洲却不这么想，怀里的沈翊正费劲拧着脖子往后看，他怕孩子扭伤了，急忙腾出一只手去护着他，“翊儿乖，看皇叔好不好？皇叔在这边呢。”

慕婉婉对他哄孩子毫无兴趣，尤其哄着的这个孩子还是沈翊那个昏君，她现在看到这个昏君就想骂人。

冷哼一声扭了头去，自己坐在软榻上，随手翻起徐勉留下的医书。

师傅从前给了她许多，她看倒是看过一次，只是因为没有真实病例在身边，也就没法对照着医书认真研究，如今沈谧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慕婉婉想着，若是能在这堆医书里发觉什么，也是好的。

沈清洲就这么被冷落在了一旁，沈翊已经不闹腾了，乖乖缩在他怀里，睁着一双大眼滴溜溜地瞧着。

不甘心被冷落的青年落座在软塌的另一边，瞥了一眼慕婉婉手里的医书，很是不高兴，“医书比我重要吗？我来了你都不看我一眼，就杵在这儿翻一本破书。”

“王爷这是怎么了？”慕婉婉翻过一页，头也没抬，“我这是为圣上查找有没有什么可以治病的法子呢，王爷连这个都要争一争吗？”

沈清洲被噎了噎，虽然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可怎么也觉得不高兴。

皇兄吐血这是第一回，晕倒却不是，从前只是晕倒，他都不眠不休地守在宫里，若不是皇嫂执意让他出宫休息，他恨不得守到皇兄病愈能起来走动了才回府，可是这回……

这回比往常严重了许多，他都没能待得住，一心往府里赶，想见婉婉，想看到她，哪怕她睡着了，他也愿意守在一旁看着，只要看着，就很高兴了。

什么时候婉婉比皇兄还重要了，沈清洲自己也想不明白，可他不愿意想明白，他知道自己这样也挺好的，比从前好，皇兄也会高兴的。

可是慕婉婉居然在看书！

她怎么就不能体会自己的那种冲动，怎么就不能理解自己想要见到她的那种迫切心理，她怎么还能看着这么一本破书！

沈清洲想伸手去拽出来那本书，想阻止慕婉婉继续往下看，可他不能，婉婉这是在为了皇兄争取时间，她是为了救皇兄，那可是皇兄啊！

许是感知到了他确实不高兴，慕婉婉终于从书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他气鼓鼓的表情给逗笑了，“王爷，不要这样孩子气，我这是为了圣上好，王爷不希望圣上能够早日康复吗？”

沈清洲撇开脸，“自然是希望的，可是，可是也希望你能多看看我。”

怀里的沈翊让他这一扭头给逗弄得“啊啊”直叫，甚至伸出手去摸他的下巴。

慕婉婉瞧着就不高兴，收回视线，低下头来，“王爷既然希望我能多看您一眼，那还带着小皇子来做什么，这是让我看您呢，还是让我看小皇子呢？”

沈清洲这回果断得很，“沉鱼！”

守在外头的沉鱼急忙进门来，从他手里抱走了沈翊，沈翊是见过沉鱼落雁的，也很喜欢跟她们一块玩儿，这会子被抱走倒也不哭闹，甚至乐得笑了一声。

房门再度被打开关上，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慕婉婉伸出手去，牵起了沈清洲搁在软塌小桌上的那只手。

十指交握的那瞬间，沈清洲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偏偏慕婉婉还冲着他笑，“王爷恕罪，我还是不能看您，正事要紧，还请王爷将就将就。”

一点也不将就！

沈清洲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没有出声，没有让慕婉婉知道他如今十分高兴，可慕婉婉偶然间从书上抬起头看他一眼，都能看到他灿烂的笑容。

虽然没有说话，可慕婉婉急躁的心情也慢慢被安抚了，原本看书是急着能够找出什么办法来，这会子放松了心情，翻书也就比方才慢了些，看入眼中的字体，也更记得住些。

沈清洲的另一只手忽然搭在了桌上，慕婉婉以为他是要捣乱的，不曾想他竟然伸了根手指头出来，指在了其中一个字上头。

她抬起头，本想询问指出这个字是为了什么，不曾想抬头的瞬间，沈清洲冲她摇了摇头，这是让她别出声别说话的意思。

难道是要说什么？

为防隔墙有耳，这倒也是个办法，慕婉婉在心里记住了他指出来的那个字，书页一页一页往下翻，沈清洲的手指很快指出了第二个字。

清？松？

清松……清松……轻松？

难道是说，圣上醒过来之后反而感到轻松了吗？

慕婉婉猛地抬起眼，对上她眼底的震惊，沈清洲知道她这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以示确认她没有揣测错误。

慕婉婉觉得自己有些心跳加速。

若是圣上醒了之后不是觉得疲乏而是觉得轻松，这就说明她的把脉没有出错，若不是中毒，累到极致的吐血，那就是人快不行了，可若是中毒，吐出毒血之后必会轻松许多，她的七成把握，如今已经有十成了！

这个认知让慕婉婉心潮澎湃，保得住沈谧，沈翊就不会继位，慕远眼看着也快不行了，这简直就是双重保障！

另一方面，她也为了自己能够看出这个脉象而感到欣喜，这就说明她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这些年不仅靠着医学护住了娘亲不被赵姨娘毒害，还阴差阳错的找出了沈谧英年早逝的关窍！

可是师傅……

慕婉婉激动的心情骤然低沉了下去，她学有所成，就说明师傅的问题更大，没道理她能看出来的东西师傅看不出来，这岂不是反向证明，下毒的人很有可能是师傅？

怎么会呢，师傅对她那样好，又是圣上和王爷那么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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