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准备要走
交握着的那只手被紧了紧。
慕婉婉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青年的眼。
沈清洲的眼尾上挑，平日里看着总觉得颇显妖冶，如今这双眼认认真真瞧着她，慕婉婉忽然觉得那几份妖冶消失了个干净，倒是显露出几分温和来。
这几分温和极大程度地安抚了慕婉婉，还有手上传递来的热量。
其实沈清洲的身子也不好，他体质偏弱，体温会比一般人要略低一些，这件事从前慕婉婉就会知道了，这也是他时常病倒的原因，可这次，她竟然觉得青年手上的温度滚烫得要命。
可这样的滚烫，在这个时候却最是能够让她镇定下来。
“婉婉。”沈清洲似乎能够看透她的内心，“事情没有结果之前，谁都不要怀疑，谁都不要胡乱猜测，我比你更不愿意看到真相到来的那一天。”
慕婉婉低垂下眼睛，心情是平复了，可她的不高兴却不能掩饰，“我知道了。”
“一会我要出趟远门。”沈清洲空着的那只手摘下了自己腰间的令牌，搁在桌子上推到慕婉婉面前，“这是我的令牌，见令牌如见我本人，不管你要拿着它做什么都可以。”
慕婉婉露出疑惑神情，没有去碰那块令牌，“王爷给我这个做什么？你不在，我就安心在王府里住着，等你回来就是了。”
青年失笑，揉了揉慕婉婉的脸，“慕远涉案，跟他有关的一干人等不能见面，所以才要分离开夫人和你，可若是有我的令牌在，你可以随意进出宫门，或是相府，你想去哪里都不会有人拦着你。”
慕婉婉的指尖这才碰上了那块令牌。
玉制的令牌冰冰凉凉的，跟沈清洲本人一样。
“那，我能去大牢里吗？”
这话问得太过突兀，沈清洲都愣了愣，还停留在慕婉婉脸上的手不自觉收回，语气也有些别扭，“你要去见慕远？为何？”
“我想问问他，后悔吗。”慕婉婉的声音不带任何起伏，其实从重生之后，她经历的事情就太多太多了，多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能够扛过来实在是不容易，在这许多事情之中，她也越发看清了慕远的真面目。
可昨日，暗一说的那几句话，真的动摇了她。
滔天的恨意像是被什么给掐断了一般，她一直在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来劝说自己，可脑海里却反反复复回放着暗一的那些话，慕远也是个极其可怜的人啊。
“也好。”沈清洲的回复过了很久才给出来，他的爱意没能让他就这么相信慕婉婉的话，可他愿意让慕婉婉去，“去了之后替我问问，皇兄的事情，跟他有没有关系。”
慕婉婉猛地抬起头。
这一次却没能对上他的眼，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撇开了自己的眼神，若非那只交握着的手还没有松开，慕婉婉几乎就要以为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生气啊，是以为她后悔了吗？
慕婉婉还没来得及往下思索，心绪就让沈清洲的后半句话给彻底吸引了过去，下毒的事情若是慕远干的，那倒是好解释许多，扳倒沈谧，扶持幼帝上位——
前世沈谧死后，辅政大臣不就是外祖父，王爷，跟她那个渣爹么！
手上用了几分力道，将那块令牌从桌上捡了起来，慕婉婉本想揣入自己怀中，可低头才发觉自己这会子穿的只有内衫，只好握紧了令牌。
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隐约还能听见外头传来人声，约莫是早市开了。
沈清洲松了手，“天亮了，我该走了，趁着早市人多混出去，不容易被发觉。”
“王爷。”慕婉婉被他这句话惊得猛地扣住他将将要抽走的手，“……你要自己走？”
“嗯。”沈清洲冲她笑笑，“皇兄交代的任务，只有我自己去才能办成，放心好了，我从小跟暗卫们一块长大的，学了些武功在身上，不会出事的。”
他能够感受到，就这么一会功夫，慕婉婉的手心已经在往外渗汗。
“不行。”慕婉婉的回答几乎是不过脑子的，“还是有危险，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胡乱跑，上回去江南那么多人随行都能碰上山贼，要是你自己去，岂非连城门都挤不出去？”
“所以才要趁着早市啊。”沈清洲揉了揉她的脑袋，头发还没有擦干，被他撸得更乱了些，倒是显得可爱，沈清洲不由得一笑，“放心好了，我定然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到时候等皇兄康健了，我就带着你，想去哪就陪着你去哪，好不好？”
“我哪也不想去！”慕婉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甚至不管不顾，跳下软塌扑进青年怀中，搂着他的腰不让他走，“你不能自己走，外头那样危险，你连令牌都给我了，连个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万一碰上什么事要怎么办才好？”
心上人投怀送抱，沈清洲自然是高兴的，可惜这投怀送抱跟他理想中的有些不一样，外头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早市估摸着已经支棱起来了，再不走怕是来不及。
他只能拍了拍慕婉婉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哄着她一边试图抽身离开，“婉婉乖，我一定不会出事的，松手好不好，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你要是想去大牢里还得赶早呢，过午就不要去了，听话，松手。”
“我不！”慕婉婉怎么也不肯听话，一松手这人就要独自离开京城，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连象征他身份的令牌都不带上，万一跟上回一样碰上山贼，万一要是遇到什么黑店，万一走到什么人迹罕至之处碰上野猪野熊什么的，就沈清洲这个小身板，哪里还能平安回来。
沈清洲多少有些绝望。
皇兄的嘱咐不能不去，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他必得现在离开。
为今之计……
青年将手背过去，抓住慕婉婉的手不让她随意动弹，自己猛地半蹲下身，在慕婉婉脸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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