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牢头小心翼翼地接过沉鱼的令牌，见上头独属于王府的印记，这才肯定真是王府的人来了，可王府，哪有什么小姐啊。

能让王爷的贴身侍婢亲自服侍的，能是谁呢，圣上没有女儿，也没有姐妹，宫里头根本没有公主能让王爷的侍婢伺候，前段时间倒是听说将军府的嫡小姐被发配进了王府里暂时住着等候慕远被发落。

可，将军府的人，那就是罪臣的亲眷，王爷怎么可能就将这样重要的令牌给她呢。

思来想去也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牢头只得捧好了令牌还给沉鱼，赔笑道，“原来是沉鱼姐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姐姐这回可是奉了王爷的意思前来么？”

慕婉婉实在是没有耐心跟他耗下去了，大牢里昏暗一片，气味更是难闻，她一刻都不愿意再多待，若非今日非要见慕远一面，她马上就能扭头离开这儿。

“你再拖延下去，传话的人也不敢闯入朝堂打断早朝，你们大人依然还是得等散了早朝才能回来，可我……”冷冽的视线瞥向牢头，慕婉婉觉得自己的脾气从来没有这样坏过，“你再让我等下去，得罪的可就是王爷。”

被无情揭穿的牢头尬笑了两声，从身上摸索出钥匙来，引领着慕婉婉往里头走，“小姐请，小姐请……”

“不必。”慕婉婉往前疾走两步，赶到牢头前头站住，头也不回，“告诉我慕远在哪就可以，我在外头说两句话就走，不需要开门，也不必跟着我。”

听到不需要开门，牢头松了一口气，可又开始担心慕婉婉会不会隔着门毒死里头的慕远，或者教唆他到时候被审的时候说些什么，不对不对，这可是拿着王爷令牌的人，应当知道分寸，不会做什么才是。

一边怀疑一边自我安慰着，牢头的眼神很是复杂，可还是给慕婉婉指了路出来，“小姐一路直走就能见到慕远了，他就在最里头的那间牢房里。”

慕婉婉再开口时，已经不是对着他说话了，“沉鱼，你留在这里等我。”

“小姐！”沉鱼怎么会肯，这可是刑部大牢，里头关押的都是整个大安最危险的犯人，何况小姐要见的还是慕远，若是有个好歹，她要如何跟王爷解释？

“没事的，我说两句话就出来。”慕婉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独自一人往前走。

沉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白色的身影被黑色吞噬。

刑部大牢又暗又冷，沉鱼光是站着都觉得背后一阵冷风袭来，牢头见慕婉婉不在，试图跟她打听慕婉婉的身份，“沉鱼姐姐是伺候王爷的，什么人能让您亲自护送来？”

他心里已经有一个想法了，会不会是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奉圣上旨意出宫来问慕远一些什么，倒是能解释得过去，毕竟为了掩饰用上王爷的令牌什么的……这不是王爷的令牌从来都不曾给过旁人嘛！

沉鱼好歹是伺候过慕婉婉一段时间的，听她方才的意思，就知道她不想暴露身份，所以自然不会告诉牢头，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问。”

牢头恍然，果然是皇后娘娘啊，看着真是年轻漂亮。

天字号大牢里呈现着一种死一般的诡异安静。

为着只有慕远一个人的缘故，看守的牢头又都在外头候着，无事并不进来，大牢里很是安静，只有慕婉婉踩在草堆上的声音。

背靠着冰冷墙壁的慕远几乎是瞬间就能分辨这回进来的不是看守他的牢头们，听这脚步声，十有八九还是个女人。

一直闭着的眼猛地睁开，借着墙上高窗透进来的丝光亮，他看清了那个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少女，“婉婉——”

已经什么形象都不要了，慕远踉跄着往前奔，一把握住了牢房的铁栏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慕婉婉，“婉婉，婉婉，你怎么进来的？”

慕婉婉摘下白色披风的兜帽，低垂着眉眼，看着面前这个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狼狈男人，他才进来几天身上就已经这样邋遢，头发也散乱着，一点也没有从前的模样。

重生后她最想见到的场景，慕远终于让她看到了。

可惜，她希望的是让慕远能够跪在外祖父面前，能够跪在娘亲面前，跟他们忏悔自己的罪过，跟他们求饶，请他们宽恕，哭得满脸是泪毫无尊严最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只有她一个人看到，慕远狼狈地半跪在她面前，一滴眼泪也无，甚至好似看到了什么救命恩人。

慕婉婉忽然笑出来，无声的笑意在她脸上绽放，笑得那样高兴。

我的爹爹啊，我可不是来救你出去的，怎么高兴得这么早呢，你眼里怎么能够闪耀着这样饱含希望的光芒呢。

“婉婉？”慕远被她这么忽然一笑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没由来的一阵冷意在他后背绽开，可他顾不上那个，隔着栏杆一把抓住了慕婉婉的手，“婉婉，你告诉爹爹，你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王爷让你来的？”

“王爷没让我来。”慕婉婉止住了自己的笑，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她就让慕远那么抓着，报复的快感让她很乐意见到慕远这么卑躬屈膝的模样，“是我自己要来的。”

“那你、你怎么进来的？”慕远的手有那么一瞬间松了松，可他很快再度握紧，慕婉婉是他如今唯一的办法，她能进这大牢里来，就必然能救他出去！

慕婉婉歪了歪脑袋，露出天真的神情来，却什么也没说。

慕远有些急了，他在这里真的呆得好辛苦，他一天都不想再继续了，这里的生活，还有那些下贱东西，他们每一句话，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对他是一种巨大的折辱！

握着慕婉婉的手摇了摇，慕远以为她是走神，急着催促她给出一个答复来，“婉婉，你说啊，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重要吗？”慕婉婉终于开了口，出乎慕远的意料，这是毫无感情的一句冰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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