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慕婉婉说完的时候，自己已经不忍心再看母亲跟外祖父的神情了。

她闭上了眼，等着两位长辈的责罚。

可一直等一直等都没有等到，慕婉婉不由得觉得好奇，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了下，外祖父端坐在原位上，母亲也是神情自如，好似早就知道这些了一般。

“外祖父、母亲。”慕婉婉以为他们是气过头了不会说话了才这样，不由得有些害怕，“你们要责罚婉婉也好，要骂婉婉也好，就是别不理我，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可我，可我真是有苦衷的呀。”

“这些事情。”最后还是秦氏先开口，夫人温婉的声音天生带着让人舒心的能力，一开口就让慕婉婉的心神都定了定，“小王爷之前就告诉过我们了。”

“什么？”饶是慕婉婉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也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王爷说过，他什么时候说过的，不对，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这件事情她会不知道，王爷为何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难道王爷，一个人抗下了所有？

“婉婉。”秦氏好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王爷说，是他逼着你跟他合作的，他请求你外祖父，不要责怪你。他说一切都是他的责任，婉婉，娘亲是看着小王爷长大的，娘亲比谁都清楚小王爷本性善良是个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慕婉婉不明白秦氏为何忽然跟她说这个。

她睁着一双显露出疑惑神色的眼，直直地盯着秦氏，等着她的下半句话。

“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该婚配了，若是你愿意，小王爷会是一个不错的夫婿。”秦氏说着这话，冲慕婉婉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慕婉婉顿了顿才起身，她跪着的时间有些久，因为要说的事情不少，如今要起身，腿还有些麻。

好不容易起身了，迈着小碎步径直往秦氏身边奔去，扑进秦氏怀中，慕婉婉还是没明白她娘亲的意思，“娘，您这会子问我这个做什么？婉婉年纪还小，若非大安的宫规跟前朝不同，婉婉如今还够不上选秀的年纪呢。”

“娘打算，陪你爹一同受罚。”秦氏摸了摸她的脑袋，替她捋顺散落在耳边的碎发。

秦氏的声线依然是最温柔的，可慕婉婉竟然听得浑身冰冷。

从心底蔓延而起的凉意很快布满她全身，冻得她猛地一哆嗦，抬眼对上了秦氏的眼神，“娘，您说什么？”

“你做这件事，本意是好的。”秦氏没有再重复方才的话，只是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可是婉婉，你有你的目的你的想法，娘也有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义务。”

“我是相府唯一的女儿，我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如今我的夫婿出事，若我仗着父亲做倚靠躲过一劫，世人会说，我父亲是一个教女不善的庸臣。”

“所以娘只能去陪着你爹认了这罚，不管圣上将来要如何处罚，娘都得跟你爹在一块，婉婉，娘希望你明白，娘这么做，是为了相府，为了你外祖父的名声，而绝非为了你爹。”

秦氏已经从沈清洲的寥寥数语中知道了慕婉婉的梦魇，慕远跟赵氏的夜间私话，让慕婉婉无意中听了去，小小的孩子，竟做了三年多的噩梦。

不得已才跟小王爷联手，为了保住自己的外祖父，为了保住自己的母亲，秦氏不能说慕婉婉做的是错的，她甚至还要感激上苍，让她生出了慕婉婉这样有勇气的女儿。

女儿都这样勇敢了，秦氏作为母亲，自然不能落在人后。

慕远的真面目她已经看清了，可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陪着慕远往下走，她不能让自己的父亲为此沾染任何一点污言秽语，婉婉能替他们保住性命已经很是艰难，剩下的，就由她来完成。

“娘？”慕婉婉为之震惊不已，“他……前有假令牌，后有假秀女，这是杀头的死罪啊。”

“慕婉婉！”秦徵终于忍无可忍，一拍椅子，“你既然知道这是死罪，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爹就算再不是，那也是你亲爹，如今你能谋害亲爹，将来是不是要连弑君都敢做？”

“外祖父！”慕婉婉吓得从秦氏怀里挣脱出来，当即下跪在秦徵面前。

她甚少见到外祖父这样生气的时候，平日里，外祖父都是最温和宽厚的一个人。

如今竟然对她这样凶，看来真是气狠了。

“父亲。”秦氏也跟着劝说，“婉婉她不敢的，婉婉不过是担心我们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今圣上是明君，婉婉她知道的。”

“怎么？”秦徵这次真是气着了，谁劝都听不下去，眉毛一挑，连秦氏的面子都不给，“要是圣上是个昏君，还真敢弑君了？”

慕婉婉低着头，哪里敢说话。

她自然是不敢有弑父杀君的念头，哪怕是亲眼见到过那场屠杀，重来一次，慕婉婉也不敢直接拿把刀划破慕远的喉咙。

她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让慕远那点肮脏的心思大白于天下吗，就算不能让世人都知道，最起码，圣上知道，网而言知道，外祖父知道，还有母亲，最重要的就是母亲。

这些人知道慕远的真面目就足以了。

慕婉婉别无他求。

弑父杀君她不敢，她的勇气，仅仅只是揭开慕远的面具罢了。

见慕婉婉吓得发抖，秦氏急忙从地上将人拉扯起来抱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她，“没事的，婉婉别怕，外祖父不是真的怪你，他只是希望你明白，这样的事情，可不敢再有第二回了。”

慕婉婉这会哪还敢说别的，只得一个劲点头应下。

见慕婉婉的情绪稳定下来，秦氏又提起之前的话题来，“此番你父亲也不知道会落得个怎样的结果，你的两个弟弟在宫里头有皇后娘娘照顾着，娘亲是最放心不过的，唯有你……”

秦氏的叹息湮没在慕婉婉抬眼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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