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沈谧就在高位上，默默看着底下人争吵的争吵，看戏的看戏，最后视线落在一直瞧着纪鲸川的秦徵身上，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倒是不打紧，底下争吵的几位大臣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大殿上，急忙端正站好，不敢再开口。

沈谧朝着秦徵招招手，“烦请丞相上来说话。”

秦徵不明所以，走上几步，也不敢靠近，只在阶梯底下，探头过去听沈谧吩咐。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谁知道听到了沈谧的调侃，“丞相盯着纪将军做什么，可是看上他了，要将外孙女许配给他？朕可先说好，朕不准。”

秦徵神色古怪地瞧了他一眼。

沈谧笑吟吟。

秦徵苦笑不得，“圣上，您就别打趣老臣了，有了一个慕远还不够吗，老臣哪敢将外孙女再随意许配出去。”

“纪鲸川倒是不错的。”沈谧中肯道，“肯定不似慕远那样混账。”

很快又加上十分无赖的一句，“但是不行，清儿喜欢婉婉，您这外孙女，朕肯定是要指给清儿的，谁来都不管用，今儿就是父皇棺材板压不住了，朕也不能让人抢走清儿的王妃。”

秦徵的表情已经快要扭曲了。

沈谧心情甚好，摆摆手让他下去，这才抬眼看向底下的大臣们，“怎么，不吵了？”

没有人敢接话，谁都不知道圣上方才把丞相叫去说了什么，瞧丞相这个表情，还有圣上唇边那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像风雨欲来。

沈谧终于收起了笑意，冷声道，“这么一点破事值得你们这样吵？慕芊芊就算是传递消息也罪不至死，发落成一个奴婢还不算教训吗，依着王大人的意思朕该将她五马分尸？”

王大人张了张口，想了下又闭上。

他可不敢再逆沈谧的意思。

“说啊，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沈谧眼一瞪，没跟他客气，“方才不是很多话要说？”

“圣上，您方才的意思，不是因为太后看上了慕芊芊，所以才不肯严惩的吗？”王大人最后还是没忍住，将自己憋了好一会的话说了出口。

沈谧深呼吸一口气，怒拍龙椅，“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原本是要严惩的，可消息没有传递成功，不算大事，便发配为奴，给太后使唤！这样合王大人的心意了吗？”

沈谧素来温和，甚少有这样按捺不住脾气的时候，往常这事都是沈清洲替他发了脾气，让这群人闭嘴，如今沈清洲不在，他自己拍案怒骂，效果比往日更好。

王大人彻底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了。

“圣上！”被冷落了许久的张大人趁着这个空急忙开了口，“慕芊芊是发落了，可还有慕婉婉。”

“慕婉婉怎么了？”沈谧收敛了些怒意，只流露出几分气势镇着，冷眼扫向张大人。

“不知市井传闻可是真的？”张大人是铁了心要追根究底，哪怕沈谧怒气正盛也没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发言的欲望。

沈谧闭了闭眼，压抑着自己又想怒骂的念头。

秦徵见状，急忙替他开口，“张大人糊涂了。”

“丞相，并非下官糊涂，慕远一事关乎朝政，牵扯他家眷的事情也是朝政。”张大人一板一眼，这样也没能点醒他。

“既是朝政，圣上已经发落了，就做慕婉婉功过相抵又如何？”秦徵回头瞧着他，一字一句给他说明白了，“至于王爷心悦谁，那是王爷的事情，张大人过问此事，可是想干涉王爷的事情么？”

张大人终于被点醒，急忙应是，不敢再说什么。

眼看着事情解决，烦心不已的沈谧摆了摆手，不愿意再听下去，这就叫了散朝。

钟声响起，传如后宫，清思宫里自然也听到了。

慕芊芊扶了柳后起身，她已经被香气熏得头昏脑涨，连走路都不稳。

任由慕芊芊一路扶着进了大殿中，跪在太后身前。

太后怀里抱着猫，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这样浓的檀香味，还是没熏得过皇后身上的那股味道，罢了罢了，你回去罢，免得在这熏得哀家头疼。”

“臣妾告退。”柳后并不多说什么，行了一礼就要告退。

“慢着。”太后在她起身之前又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柳后不敢起身，只能继续跪着

“哀家瞧皇后不太清醒。”太后放了猫下地，伸手指了指一旁供着翠竹的花瓶，“芊芊啊，用那花瓶里的水让皇后清醒清醒再回去罢，要是昏倒在外头了，哀家还不好跟谧儿交代。”

“是。”慕芊芊乖巧应下，捧了花瓶，拔出里头的翠竹，将花瓶搁在柳后头顶上，手一倾泻——

玉儿险些叫出声来。

花瓶里的水兜头倒在了柳后身上。

柳后闭着眼，任由水从自己脸上滑落，里头夹杂着些许翠竹的根，沾在她头顶、脸上、甚至衣裳上。

她仍旧什么都没说。

“回去罢。”太后这才肯放人走。

柳后又行了一礼，起身在玉儿的搀扶下出了清思殿。

“娘娘。”玉儿看着心疼，她们还没走去清思宫，她不敢掏出手帕给柳后擦脸，只能任由皇后娘娘湿淋淋的，“咱们跟圣上说罢，圣上一定会给娘娘讨一公道的。”

“不可。”柳后阻止她，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等跨出清思宫的大门才继续解释，“圣上跟太后的关系本就僵持着，不可再为了本宫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

“可是娘娘……”玉儿还想说什么。

“好了。”柳后示意她不必往下说了，“本宫心里有分寸的，清儿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总有一日，太后会知道他是误会了清儿，这个矛盾总能解开，至于圣上，太后素来是疼爱的，也不会僵持太久，本宫忍过这一时就是了，不许你对圣上胡说什么，知道吗？”

玉儿只觉得憋屈，可皇后娘娘都吩咐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应下，“是，奴婢知道了。”

柳后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模样，带着她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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