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慕芊芊很快点上檀香，可她点的檀香却与旁人点的不同。

柳后瞧着她将香盒搁在自己身边就已经有所预感。

果然下一秒，慕芊芊点火将整盒香料燃起。

味道浓郁，呛得柳后当即就咳了两声。

偏生慕芊芊站在她面前，挥着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含笑轻声对她说道，“皇后娘娘可得忍着些，臣女得将您身上的味道都熏干净了，才不会让您的香粉味熏着了太后。”

柳后不过是咳了两声，很快便恢复如常神色，甚至这个时候，她也没忘了提点慕芊芊一句，“你不该自称臣女，你父慕远已经被革职，今日就要判决，如今你是罪臣之女，哪怕得了太后的喜欢伺候在侧，你也该自称奴婢。”

她这话说得不留情分，慕芊芊的脸色果然难看了几分。

可柳后面不改色，仍旧直直地看向前方，完全不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慕芊芊身上。

这可让慕芊芊恨得直咬牙，可她心计颇深，自然不会将自己心中所想坦露在柳后面前，只是含笑行了一礼，“奴婢多谢皇后娘娘教导，奴婢受教了。”

柳后并不肯再多说什么，只是跪着，等待着下朝的钟声响起。

太后惩罚她，却不敢让沈谧知道，每每听得前头下朝的沉闷钟声响起就会让她起身离开，柳后早已习惯了，挨了罚也不说什么，只是跪着，默默地等待。

今日许是为了发落慕远，下朝的时间仿佛比前几日晚了些，深秋的风又凉，柳后只觉得身上一阵寒浸浸的，连牙齿都有些打颤。

慕芊芊就站在她面前瞧着她，时不时故意拿帕子在空中挥舞两下，让燃烧出小火堆的香料盒子散发出的味道能更逼近柳后身边一些。

玉儿瞪着她，只恨不能将她推去前朝让圣上一并发落了。

前头的沈谧自然是没有忘了慕芊芊的，他发落了慕远，又提起慕婉婉来，一双冷眼扫过底下的诸位大臣，赶在他们说话之前止住了他们开腔的欲望，“至于慕婉婉……”

“慕婉婉救过清儿一命，是清儿的恩人，也就是朕的恩人，皇家的恩人，不管慕远如何获罪，都与慕婉婉无关。”

“圣上。”果然这话一出，就有朝臣不满意，“即便慕婉婉救过王爷，可她到底是慕远的女儿，慕远所犯罪行该株连九族，您看在他往日功绩的份上，已经宽待留了他一条性命，如今若是再放慕婉婉……”

“朕说了，慕婉婉是皇家的恩人。”沈谧的视线顺着那人说话的声音追寻了过去，牢牢盯住他，“株连九族也要看能不能功过相抵，就当朕今日还了慕婉婉这个恩情，还不可吗？”

“臣斗胆问一句，圣上可是为了王爷才要刻意放过慕婉婉？”那大臣仍旧不死心，非要追根究底。

“自然。”沈谧也不避讳，他明知这人是个什么意思，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朕已经说过了，慕婉婉救了清儿的性命，朕自然是为了清儿才还她这个恩情，这有何不可？”

站在百官之首的秦徵默默闭上眼。

他已经不想去看那位大臣的脸色了。

圣上摆明了就是要偏袒婉婉，偏生他是婉婉的外祖父，什么都不好说，这会子开口阻扰，怕是还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罢了罢了，他就当自己打了个瞌睡，什么都没听见好了。

下一秒，气急败坏的大臣已经不顾形象嚷了出声，“圣上这是曲解臣的意思！”

“那不知张大人本意是什么？”沈谧是铁了心要曲解他的意思，就是不肯顺从他的话往下说。

张大人被身旁的同僚拽了一把，这才知道要收敛一些，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开口，“市井传闻，王爷是心悦这个慕婉婉，才多次许她进入王府，否则如何解释同为慕远的女儿，王爷却不许慕芊芊进王府，却肯将梨花苑赏给慕婉婉住。”

沈谧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哦，张大人还提醒朕了，这个慕芊芊朕还没发落呢。”

张大人噎了噎，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说着慕婉婉，怎么就扯到慕芊芊身上去了。

沈谧的眼神在几个跟太后有所牵连的大臣身上一一扫过，似笑非笑地开了口，“慕芊芊借口探望慕婉婉才溜进了王府，却意图将王府里头的消息传递给外头，这件事，诸位爱卿还不知道罢？”

第一个发表惊叹的就是曾为代相的王大人，“什么，竟有这事！”

“消息最后没能传递出来，倒也不算大事。”沈谧倒是云淡风轻的，低头把玩了下自己的玉佩，再抬起头的时候，视线已经散漫毫无目的了，“原本此事是该好好处置的，可慕芊芊讨了太后的欢心，就让她入宫为奴，伺候太后罢。”

王大人仍旧是第一个表示的，这位古板的老大人恨不得将“臣不同意”写在脸上，“圣上，这样的事情，怎可就这么放过？”

“那不然王大人以为如何？”沈谧含笑看向他，“您若是不介意跟太后说道说道，朕倒也不介意，只要您能让太后同意，朕必定好好处置慕芊芊。”

“传递消息可是前朝之事，太后是后宫妇人，怎能干涉朝政！”王大人一瞪眼，当即就反驳了回去。

自有太后的心腹驳斥道，“圣上事母至孝，再说发配为奴也是惩罚，留着给太后使唤有何不可？”

王大人眼底揉不得沙子，瞧了他一眼，冷笑出声，“朱大人是太后的心腹，自然帮着太后说话，可此事是朝政，太后就是不该插手。”

高位上，沈谧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玉佩，任由他们吵。

被吵得头疼的秦徵默默望了眼旁边，那位置原本是慕远站着的，如今换成了纪鲸川。

青年挺拔的身形倒是很像从前的慕远，眼神定定地望向前方，看着就是一副正直模样。

……跟从前的慕远一样，模样俊朗，人也优秀，长了一副很是踏实可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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