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未知

小狐就跟立了大功似的，非要出去庆祝一下。但是一直没说话的邓老建议还是稳妥一些，毕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安排了人观察我们，一旦我们表现的太过不在乎，反而容易让对方警觉。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为了避免乐极生悲，大家还是选择了低调。邓老明天不准备跟我们一起去，他身份不合适，也不想参合到这里来。本来他是想带我一起去跟张教授继续之前的话题的，但是发现我心不在焉所以也不勉强。

一下午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我来到了西郊的香格里拉酒店对面的忘川茶楼。这是一栋独立的仿木质古式建筑。整栋小楼共三层，门口挂着一对红灯笼，门上一块行云流水的书法牌匾，右下角两方印章。整体看来这栋楼的主人绝对是集地位、金钱、文化、品味于一身的高档人士。门口的停车场零星的停着几辆高档轿车，相比较我的吉普车就是另类中的另类了。果不其然，很快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您好，请问您是尹先生吗？”

“是我，你怎么知道？”

服务生一脸微笑，“尹先生，我们老板交代过了，一旦您到了就请您到二楼。”

“胡老先生到了吗？”我犹豫了一下。

“胡老还没到，不过没关系，您可以先上去边喝茶边等，何必在下边晒着太阳呢？”

我现在有点后悔来这么早干什么啊，这老胡也是的，玩什么矜持啊。我正纠结要不要先上去，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我一看是个眼熟的陌生号码，似乎最近总是在联系我。我冲服务生晃了晃手机，“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你告诉我在哪屋，我一会直接上去就好。”

“好的尹先生，大家都在二楼聚义厅，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服务生礼貌而疏远的返回茶楼。

电话仍旧契而不舍的震动着。我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小尹啊？”

“是我！”

“我靠，小尹啊，你不仗义啊？听说你今天要赴鸿门宴啊？哈哈哈哈哈，要不要哥罩着你啊，别不好意思啊，你来接我一趟吧，我就不开车了，你记下地址啊。”

我真是漫天乌鸦乱舞，“神啊，你到底是谁啊？我已经到楼下了，要不你直接从天而降好不好？”对方声音很好听，是很厚重的那种，可是偏偏内容就那么飘，飘的我满天金星与乌鸦共舞。这哥们实在是太不靠谱了，我最近怎么遇到的都是这么自来熟的啊。

“啥？你已经到我酒店楼下了？你看你咋这么热情呢，我这就起床哈，你也别着急，楼下帮我点份早餐等我，嘿嘿那个西餐厅啊。”

“……”我勒个去啊，这特么是什么鬼。“好，不着急你慢慢来哈。”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心里一万头羊驼在散步，注意它可不是在奔腾，他是根本就不想离去，是在来回散步的说。

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我实在是到的太早了，但是这个时候不上去是不是显得哥们太怂了？于是我故作自然的溜达着走进茶楼。其实我本打算是要去接上老胡师徒三人，但是镊子说他有别的事儿，让我直接到忘川茶楼等他们就好。话说他们不会路上出什么问题吧，这个点儿了也该到了，总不能让中间人等着吧。我忐忐忑忑的往楼梯上走，却故作姿态的慢慢悠悠，但就是再慢也就那么几步路，转眼就到了门口。包间大门右侧挂着一块古色古香的牌子，写着“聚义厅”。我心里嘀咕，一个茶楼还叫聚义厅，叫就叫呗，怎么还小气的挂这么个小牌子，应该整一个大牌匾支门上头啊。心里非议的同时我也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说是包间，其实更像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两面墙一扇窗，窗前各摆放着一个茶案，茶案背对着门口坐着一位身材窈窕的长发姑娘，正优美的炫耀着自己的茶艺。姑娘对面，坐着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男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手中端着茶杯，眼中有着一丝戏虐。见我正看着他，他略略抬了抬手中的茶杯，却没有说话。我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在他背后的窗子边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他背对着我正向窗外看着什么，手里端着一个大玻璃杯，里边有着浓浓的茶叶。我相信他知道有人走进来，但是依旧盯着窗外没有回过头来。

窗子左边墙上挂着一副清明上河图，图下也是一个长长的茶案，最远离我的一头坐着一位老人，手里转着两个核桃，一阵克啦克啦的声音沉稳而有节奏的传来，他冲我笑了笑既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对面墙下的一个条案是我可以坐的位置。我也微微的冲他点点头算是回应。跟这位老人坐在同一个茶案的另一头坐着一个年轻人，头发略短但是修剪的很是工整，此刻正在那冲盹，对进来的人毫无反应。

大家都没说话，我反而觉得比较轻松自然，因为电视里不是说江湖人要对对切口啥的么，咱也不知道那玩意是不是真的，于是我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来，掏出手机毫无目的的翻来翻去。整个茶室除了越来越显得刺耳的核桃摩擦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声音。突然，“尹先生，胡老什么时候到啊？我这一壶茶都喝完了。电话里他似乎很在乎这个事儿啊。”窗前一直在喝着美女泡的功夫茶的年轻人，打破了僵局，同时核桃声戛然而止。

“啊，是吗？他跟你说的是什么事儿呢？额……我确实不了解具体情况。”这里可不是我故意捣乱，老胡师徒三人都不在，我实在是不好替他们说话，也把握不好尺度。

年轻人眉头一皱，声音也冷了几分：“尹樊！你们空空门东北的盘口到我这里来是撒泼耍赖的么？”

我一听这个话头可是有问题了，什么就我们空空门啊？我刚要开口，“咣”的一声屋门被大力的打开，老胡带着镊子和小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看了看我，然后冲着刚刚说话的年轻人说，“时代不同了，这坐哪的规矩也变了？还是你不懂这个规矩啊？”

“呦，胡老您看您这话……”年轻人还没等说完。老胡直接打断：“我没问你，再说你跟长辈说话就这么坐着么？就算你身份再高也要懂得尊老的规矩吧？你父亲见了我还要到门口打声招呼吧！”

年轻人冲一直在展示茶艺的姑娘挥了挥手，慢慢悠悠的站起来，拱了拱手说：“胡老，您看您说了，小侄这不是受了伤站的慢了点儿么。”

这时一头花白头发，一直背对着整个屋子人低沉的声音说道：“老胡，脾气还是这么急，今天确实是卫东来主持这个局，经验不足咱们老人儿也该多担待。”

“年轻人经验不足正常，那经验足的要指点啊，难道你是来看他笑话的？”老胡得理不饶人的讽刺道。

这时这个花白头发的人才转过身来，笑呵呵的看着老胡说：“你这性格啊，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么火爆，既然来了赶紧坐吧。”说这他绕过茶案伸出手来要跟老胡握手。老胡轻轻的搭了一下手，皮笑肉不笑的问：“黄老板，卫东是卫先生后辈我也不指责什么，但是对你我就直说了……今天到底是我攒的局还是他们？或者说你们代表卫家攒局说和啊？”胡老边说边横撇了坐在清明上河图下玩着核桃的老人一眼。

看到这我才明白，感情这座位也是有讲究的，难怪进来这老头这么客气的给我指了指座位，这是不怀好意啊。

“老胡啊，你也别跟个娘们似的，坐哪不一样啊？怎么着我这位置能捡钱啊？”玩核桃的老头儿看老胡一直这么较劲，插嘴说道。

“老人妖，你妖里妖气的说我像娘们？你他么站我头上拉屎我还找卫家跟你讲理已经是看得起你了，否则我直接拧了你手底下带把的。”

“老贼皮你别给脸不要脸……”玩核桃的老头刷的站起身就要冲上来。

“别别别，二位听我一言……”黄老板一看要动手赶紧打圆场，“今天大家都是熟人，没有外人，所以今天我做东没有里外，喝口茶叙叙旧，怎么样？别伤了和气，都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了。来来来，咱们换个屋再说话。”

这我就基本明白了，现在这个局面让玩核桃的老人换位置不合适，老胡又不肯就坐，所以通过换个屋子缓和气氛。果然是江湖人说江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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