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未知

还不知道人齐不齐就已经开始乱套了，但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今天说和分歧的卫家有倾向性啊。

老胡理都没理被他叫作老人妖的老头，转身出了聚义厅。老胡看来是这里熟人，转身进了隔壁。我抬头一看，门旁的小牌子上写着“分赃厅”。嘿，江湖豪杰聚义的时候山盟海誓，分赃的时候可是最容易火拼的时候，老胡这是有意为之啊。我心里偷着乐，跟在最后走进屋。

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会议室，一看就是谈正事儿的地方，老胡、镊子和小狐已经坐在左手边，一见我进来小狐冲我咋了咋眼，我心领神会的走过去坐在左侧最下手。

“老胡，你这是何必呢？既然选了这茶楼那就是好话好说对不对？你这一来就带着三分火气怎么能把事情谈好？”黄老板和卫东随后坐在了主位上，黄老板一脸和气但是卫东却满脸阴云密布，“胡老，你这样确实没啥必要，万一谁对谁错弄清楚了反倒下不来台何必呢？”卫东这是明摆着揶揄老胡。

“小东子，你也别念几天洋书回来就拉洋屎，你那点儿道行还玩不了我。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想干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向着他们，你别坐中间，否则别怪我作为长辈打你。”老胡看都没看他，顿了顿又说道：“想在咱们圈子里混下去，你必须根子扎牢，因为有点关系就飘来飘去小心到时候没地方落脚里外不是人，你父亲之所以被我们尊重就是他从来都站在道义上，不管你爱不爱听，今天我就说这些，你要是再没高没低的，别怪我以后不认你。”老胡最后这话听着比较严厉，可任谁听着都是好话，但是好话不好听。

卫东双手十指交叉压在桌面上，半晌说道：“胡老您说的是。”

老胡听卫东如此，有意无意的嗯了一声。然后转头问：“黄老板，要是再没谁了就开始吧。”

黄老板正要说话，门口传来一声含含糊糊的声音，似乎嘴里含了一口水：“不好意思各位，我来迟了，抱歉啊各位。”随着话音走进来一位矮胖的老人，头发全白了，但是双眼如电精光四射，只是嘴有点儿歪，嗯……应该说是很歪，以至于说话都有些别扭。我正好奇，没想到老胡却站起来拱了拱手：“呦呵老严来了，本以为今天我要过不去这座山，没想到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哈哈哈，胡老弟，我就是过来见见老熟人叙叙旧，如今这年纪见一面不容易啦。”说着也拱了拱手，随身就坐在了黄老板和卫东的正对面，会议桌的正下手。一见老严来了，这黄老板和“老人妖”都是面色微微又些僵，赶紧起来打招呼。老严依旧笑呵呵的一一回礼，关系不见任何远近：“昨晚老卫给我打电话说是要小东子第一次攒局怕不知道深浅，让我来帮着参谋参谋。依我看老卫这是多此一举，小东子一表人材、文武双全，差不了，哈哈哈哈。”卫东听了老严这话，明显脸色又些尴尬。

黄老板也打了个哈哈，“是啊是啊，现在人齐了，咱们都唠唠吧。大家都是江湖上混饭吃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啥过不去的是不是？”黄老板依旧一副事故的笑容。

卫东清了清嗓子说道：“之前胡老托我父亲说和，这是给我父亲面子，也是到了各自的地头上不成文的规矩，所以我也代表我父亲谢谢胡老给面子。”说完他站起身恭敬的拱了拱手，然后坐下接着说：“这事儿按理说不是什么大事儿，胡老的高徒聂远在京城的地盘丢了物件，说是药老的徒弟上手的。这是卷脸面打上门欺负人。药老，您怎么解释这个事儿啊？”

卫东直接把话题抛给老人妖。这玩核桃的老头倒是不紧不慢，正了正一直歪坐的身子，撩了撩眼皮说：“胡老弟这话可是有些上纲上线了啊，你的人能从盗门老七手里偷东西，我们就不能替天行道从你那里把东西要回来么？”

“老人妖，你是一行的行头儿，说话要搞清楚，不好乱说。尹樊可不是咱们道上的人，而且是当时盗门老七胁迫人家同行的。咱们五门十六行做事情可是有规矩的。”老胡老脸一板，瞪着药老。

“呦，既然尹樊不是你空手门的人，你干嘛插手这事儿啊。还到了我们地头上吆五喝六？”

老胡刚要说话，卫东插话道：“胡老，我觉得这事儿您办的有些欠妥，尹樊是不是空空门我想不难确定，只要是道上的都有名册，即使是清理门户的也有记录，所以尹樊的身份一查便知，我们也都相信您老的威望，既然您说他不是，您还大老远的插手，是不是……”卫东故意不说完，好像是故意留着面子。但是歪嘴严老眉头略微一皱，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

镊子接过话头：“当时说尹樊是我们空空门的，而且事情发生在东北，我们当然要弄清楚是不是有不守规矩的人，冒名顶替做了不守规矩的事儿。但是尹樊已经回到了京城，我们也是跟卫老打过招呼的。卫东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卫东老脸微红，赶紧转头问药老怎么说。

“嘿！”药老冷哼一声：“你跟卫老打了招呼我们又不知道，再说了，你老胡徒子徒孙的都在尹樊家里我们当然要用道上的手法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护短。事情是发生在东北，但是谁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儿？盗门老七发了话，你们空手盗人东西而且是三番两次炫耀自己的能耐，这事儿太明显的踩着人出名吧？就因为这，我徒弟才路见不平教训教训你们。你们可倒好，技不如人又开始玩起规矩来了。”

“你！”老胡气的直瞪眼，这可真是倒打一耙，反倒说他老胡是踩着人出名，说他不守规矩在先。

“胡老，这话您又怎么说呢？”卫东转头问。

“第一，尹樊并不是空手门人，我们是调查真相。既然不是我们的人，就不是我们踩人出名；第二，你想出头先搞清楚事情原委，东西是尹樊带出来的。你怎么知道不是盗门吃了亏乱说话。”

卫东故作迷惑的说：“那胡老的意思，是不是要请盗门的来一起说和呢？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而且即使盗门来人也只能说尹樊和盗门的纠纷，不能说和您和时妖一行的矛盾啊。您看这个……”

老胡对卫东的假装糊涂气的手直抖，就在要大发雷霆的时候，会议室门被打开，飘飘悠悠的走进来一个瘦高的中年人，一脸的笑面，张嘴说道：“哎呀，卫家也有搞不清怎么办的时候啊，难得难得。看来卫家办事儿不调查也说不出理不是？”来人声音低沉好听，语气却吊儿郎当，形象和声音怎么也组合不到一个人身上。“老胡，也不是我说你，这么大岁数了，参合这个破事儿干啥？这年头不讲规矩了，你还整老一套，吃亏了吧？得！看这情况这京城地界，卫家也说不出一二三来，反倒是需要药老来替天行道主持正义了，恭喜药老哈。”说这完冲药老拱拱手。嬉皮笑脸的接着说道：“你们时妖占了大便宜也就别卖乖了，虽然在东北给人家尹樊下药没得手，但是在北京不是搞定胡小夏吗？虽然胡小夏没出徒，但那也是你们占了便宜，也就别没完没了的了，是不是？”

来人边说边坐在严老的身边。严老看了看他歪着嘴笑了一下没吱声。药老一拍桌子站起来喊道：“你是哪个坑里蹦出来的臭虫，轮到你说话了？”同时一直在药老身边打盹的年轻人睁开眼瞥了一下来人，然后再次闭上眼睛歪着脑袋睡觉，似乎只是嫌弃来人声音太大打扰了它睡觉。但是我作为一个纯粹的看客，却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轻蔑的笑意，一闪而逝。他太安静了，安静到没有人注意到他，但是我却有个习惯，最喜欢看不声不响的人，因为这种人身上能观察到更加丰富的内容。

“哎呀不好意思，忘了忘了，我也是五门十六行的，吃官饭的，吃官饭的，敝姓吕。”说着弓着腰站起来，再次冲大家拱了拱手。这是一团和气谁也不得罪啊。然后得得瑟瑟的坐下说道：“哎呦，药老啊，您看您这气势，卫家都没问我呢。对了，那东西您不是都得手了么？既然是替人家盗门出头，那就赶紧把东西给人家吧。免的大家都麻麻烦烦的。还有，胡老，要我说就这么着吧，也别没完没了的，胡小夏还没出徒，也没吃什么亏不是？今天拉倒吧。哦哦哦，药老您看今天还有什么吩咐没？没有就都散吧，我要找尹樊有事儿呢。这小子今天早上欠我一顿早饭，那得补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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