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未知

自从萌生了去医院检查的念头之后，我越发觉得应该尽快，一方面是排除自己心头的疑虑，另一方面是看老张的意思，他很急切要出发，所以我得尽快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到了医院，检查进行的非常顺利。只是最后医生问我为什么想起来要做精神方面的检查是，我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说好。医生看出了我的顾虑，“你要如实的说说你的感受，因为有些问题是仪器检查不出来的，尤其是我们这个领域，有时候需要进入一些心里方面的沟通。”我想了想，于是选择性的告诉他，我最近经历了一些凶险之后，产生了一些幻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结果医生告诉我很有可能是过度的疲惫和心里暗示造成的，于是给我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告诉我近些天好好休息，如果没有改变再来。

这次检查并没有达到我期待的结果，心中不免有些压抑。便往医院外走，一边看着大夫给我开的药。它们都是一些促进睡眠的，可恨的是有两种药是治疗抑郁和焦虑的，这让我更加不爽。索性真的在出发前好好休息一阵子吧，长叹一口气一抬头，竟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走过来。

“老曲！你怎么到这来了？”对面是老曲熊一样的身板，他站在面前似乎都有些挡光。

他也看到我，咧开嘴露出了无声的笑意，向我伸出手。我跟他握了握手等着他说话。他憋了半天才说道：“语言障碍。”我恍然，记得当时他说过自己的语言障碍是精神方面的原因。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弹片。”我擦，顿时惊为天人，这厮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我一直以为他是老拐的人，可是后来梁通告诉我他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说：“你，你……”

他猜出了我的意思，啪的给我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龇着牙冲我笑。我顿时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支吾了半天，索性说：“很严重吗？”这不是废话么，说话都费劲成这样了。

我能看出他再跟自己的嘴较劲，有话说不出来，我有点儿替他着急，但是对于这样的情况我更加产生了一丝尊敬，于是耐心的等着。“后天，一起走！”终于说出来，他自己也似乎轻松不少。今天真是得了不少劲爆的消息，“你是说，后天跟张教授一起？”他点了点头。我心中的莫名的有些高兴，因为在之前的经历中，老曲给我的感觉比梁通还可靠。“我去，那太好了，今天一起吃午饭咋样？”我拍了拍他的上臂，够他肩膀要抬手，费劲。他也很是高兴，多露出四颗白牙，但他仍旧摇了摇头，指了指医生办公室，半天憋出，“费劲。”我哈哈大笑，“得，是挺麻烦。没事儿，以后有都是机会。”于是我留了他的电话和微信，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已经有了我的号码，但我觉得更有用的还是微信，和他打电话还不得急死。

告别了老曲，回到车上，思绪有些飘忽，一会是东北发生的种种，一会是老拐最后的痛苦，一会又琢磨这次行程是否有哪些准备不周。正在我的大脑信马由缰之际，突然有人敲我的车窗，着实吓了我一跳。扭头一看，吕秀才那张欠揍的脸正趴在车窗外咧着嘴冲我笑。真是巧啊，难道我最近接触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问题不成，来个医院也能不断遇见熟人。

“呦呵，吕长官，你怎么在这呢？你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少来这一套，你的资料里怎么没说你这么能贫呢？我可是找你有正事儿啊。后天，正式出发了，张教授不会再通知你，我是本次领队，所以你的出发通知由我正式给你。”说完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抽出来一张对折的邹邹巴巴的a4纸，捻开看了看还自己点点头，递给我说：“收好，这可是有用的证明啊，别到时候邓教授说你旷工，不给你交保险和退休金啊。”

我接过来一看，偌大一张纸上就两行字，“兹，考虑尹樊在其专业领域的专业特长，特被我部门作为专家组成员特聘，请贵单位予以支持，并盖章通过。落款x年x月古动物遗迹存留考察项目组。”、

“不对啊，没有红章啊！”

吕修材抻着脖子看了看说：“哦，你找邓教授盖个章就行了。对了，还有啊，我们是驾车出行，到时候你在小区门口等着我就行了。”说完仰着脸想了半天，“还有就是关于装备队里可能有，你看着带上自己随身的吧。最重要的是证件要带好，身份证、工作证什么乱七八糟的。”

“咱就不能正式点儿吗？还装备可能有？可能你让我怎么领悟？携带证件还乱七八糟？我想把三好学生证带着行不？”

“你看你，别这么较真嘛，都是为了工作。关键是我们这次去没有你在东北那次那么复杂和危险，我们就是走访一下，装备问题重要吗？证件我们队里都有国家审批的证件，你带好身份证神马的，能入住酒店就行呗，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一样一样都得叮嘱到位啊？带几个内裤用我交代好不？”

“……特么滴……我错了，是我想多了，我现在就找组织盖章去，好不？”

吕秀才那张欠揍的脸上洋溢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对嘛，都是为了工作，我们要在一起共事很久呢。”

“问你个正事儿吧，还有谁啊？我听张教授的意思，可不只是我们啊。”

这厮表情难得的正式起来：“除了你认识的老曲，还有两个人，我还不知道人怎么样，但是早有耳闻，都是比较难缠的角色。”

“哎？这个难缠怎么解释？这么个穷酸的小组难道还有其他人要分一杯羹的？”

“哎呀，你十万个为什么吗？你记住，好好做事儿，说话谨慎点就行了。这俩人不是官面上的，别瞎想啊。得得得，走了，整个一十万个为什么，三十好几了，什么时候能长大？”说完白了我一眼，就往门诊楼后的那个小道走去。看来这哥们不是来看病的，有心想问问，但刚刚被嘲笑为十万个为什么就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自己好奇心作祟，问题还真是挺多的。

刚要拧车钥匙，手机响起来，是镊子：“尹哥，你在哪啊？师傅和我们有急事要回去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自从上次在茶馆一别我们都没有再见面，不是不亲近，而是老胡同志有些不依不饶，所以直接跟药老杠起来了，最终惹得卫东的父亲出面，两人才没有在江湖上叫号（有把矛盾公开化，公开挑战的意思。）期间我和镊子打了几次电话，镊子跟我说他跟药老那个弟子交了两次手，因为是试探，所以谁也没吃亏，但是据说那个总是睡不醒的姓彭的家伙很是厉害。我在茶馆的时候很是注意过这个年轻人，但是他一直都在打盹，除了眉眼有些微表情之外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以至于他一直半低着头我都没有仔细的看到他的脸。“喂，尹哥，听得见吗？”

“哦哦，我听得见，没问题啊。晚上我做东咱们吃烤鸭咋样？”正说着呢，就见镊子扶着老胡从车前走过，小狐这个没心没肺的在后边一跳一颠的蹦跶着。我赶紧下车招呼他们。

镊子还是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微笑着。小狐蹭的一下蹿道我身前：“喝，尹大哥，你这是找了个护士女朋友啊？你还喜欢制服诱惑呢？”我是真想掰开她的脑子看看里边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清奇。懒得理她，“胡老，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小尹啊，还真是巧啊。我这是人老了，血压有点儿高，过来开点儿药。你干嘛来了？”

“没事儿，……过来体检。”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我过来看看自己是不是神经病。“那什么，晚上烤鸭怎么样，胡老，要不要叫上邓老？”我赶紧转移话题。

“你看他磕磕巴巴的，肯定是有鬼！说，你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小狐大着嗓门兴奋的冲我嚷嚷，就像他真的发现了我的什么天大秘密似的。旁边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们，就好像我怎么了人家闺女被找上门一样。

“小狐啊，我女朋友是不是护士还不用你操心哈，你这弄得跟捉奸似的，有意思吗？”我都这么直白了，本以为这丫头能脸红，结果她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低声说，“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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