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主

且说，辽国皇后萧云燕提起癸亥年腊月十八燕家庄被洗劫之事。燕云眼前浮现出十二年前燕家庄遭辽寇洗劫的一幕，辽寇烧杀抢掠，燕家族人惨叫不绝。使他痛心入骨，泪水潸然。

萧云燕见燕云蹙额心痛冲身后亲卫使韩修茹“传朕口谕，明日将王府大牢关押的耶律貅戈、翼大鹏等九百六十三人悉数凌迟处死。”

燕云对萧云燕一心为自己报仇，心里很是感激，冤有头债有主，怎能滥杀无辜。擦着眼泪，急忙道：“不可！陛下不可。”

萧云燕道：“为报御弟血海深仇，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错了吗？”

燕云道：“陛下！仇人绝能不放过，但好人绝不能冤杀。血洗燕家庄既然不是他们所为，杀了他们，也为我燕家报不了仇。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萧云燕道：“你那么相信他们是无辜的？”

燕云道：“陛下审过，怎会有错！”

萧云燕道：“你就这么相信朕？”

燕云道：“陛下是草民的义兄，草民安能不信！”

萧云燕颔首微笑道：“他们真是命好！”转头吩咐帐御亲军卫使韩修茹把关押在王府大牢的耶律貅戈、翼大鹏等带上来。时间不长，“琅琅！”随着锁链拖地的声音，卫使韩修茹和几个女兵押着两个汉子jin了飞凤殿。这两个汉子都年过四旬，蓬头垢面，披枷戴锁，穿着罪衣罪裙。一个黄脸黑须，粗眉大眼，身材高挑。另一个大脑袋，青脸短髯，舒眉小眼，阔背圆腰。二人冲萧云燕“噗通”跪倒，手上的锁链碰击地板发出“当啷当啷”之声。

青脸短髯的汉子不住的叩头，头破血出，泪流满面，哭喊道：“罪民翼大鹏觐见陛下！万望陛下赦免罪民十几口家小。”

萧云燕没理他，俯视黄脸黑须的汉子。道：“耶律貅戈你想叫你一家老少随你挨一起刀吗？”

耶律貅戈道：“耶律貅戈谢陛下不杀之恩！”

萧云燕一惊，冷眼看看韩修茹等几个女兵。韩修茹等人慌忙跪下，道：“启禀陛下！小的哪敢透露半句陛下所言！望陛下明鉴！”萧云燕稍加思索，冲韩修茹等人摆摆手。韩修茹等人小心站起来，一侧侍立。萧云燕冲耶律貅戈，道：“朕是走眼了，没想到你还能下会算。说说吧！”

耶律貅戈道：“陛下深夜召见小的，若要拿小的开刀问斩不用等到此刻吧！又何须要亲自监斩！又何须带到这大殿问斩！”

萧云燕“呵呵”冷笑“自作聪明！朕的御弟千里迢迢而来——”指指燕云“朕为他报灭族之仇，此时此地，朕要亲自监斩，不可以吗？”

耶律貅戈突然站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昏君！不辨真伪的不昏君！要杀便杀，少要废话！”

萧云燕“哈哈！”大笑，转脸冲燕云“御弟！这辱骂君上的东西，你还要为他求情吗？”

燕云急忙起身，道：“恭喜陛下得一壮士！不畏生死，直言进谏。”

萧云燕冲耶律貅戈，道：“还不向天齐王燕云谢恩，等着朕杀你吗！”

耶律貅戈愣了片刻，冲燕云急忙跪拜谢恩，道：“谢王爷救命之恩！与小的一同关押的九百多号弟兄，还请王爷开恩赦免！”

翼大鹏也慌忙冲燕云跪下磕头，道：“求王爷救救罪民一家老小！”

燕云冲二人道：“你们烧错了香！要求得求陛下！‘救命之恩’本王哪担当得起！癸亥年腊月十八洗劫我燕家庄的不是你等做的，本王认为你们无罪。不过耶律貅戈辱骂陛下非臣子之道，必须悔过！”

耶律貅戈、翼大鹏，心里都明白燕云是把人情回送给萧皇后，要不是燕云，他们包括家小都活不成。但这个程序还少不了，二人转头冲萧云燕跪倒，道：“求陛下开恩赦免小的们？”

萧云燕道：“看在御弟的面子，一并赦免了尔等之罪。罢去耶律貅戈宫卫军前军都督府一军统军、翼大鹏宫卫军前军都督府一军左厢排阵使之职，还做十多年前的边南指挥使、?白沟寨军使，带着尔等手下即可去吧。”

耶律貅戈、翼大鹏朝中无人，全靠自己，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做到了统军、排阵使的军职，一下贬成九品小吏，又回到了原点。不过比丢掉全家性命，是天地之别，对燕云的感恩之情就不用说了。二人分别向萧云燕、燕云谢过恩，韩修茹等几个女兵引着他俩出了飞凤殿。

萧云燕看着他们逝去的背影，冲燕云，道：“御弟真是活菩萨呀！”

燕云道：“陛下宅心仁厚、施仁布德，陛下才是活菩萨！”

萧云燕道：“你还挺会恭维奉承人！”

燕云一脸羞赧道：“我——我口拙心笨，一向不会逢迎人，在义兄面前，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萧云燕摇手，道：“朕可没那么仁慈。唉！朕枉为一国之君，却不能为御弟报仇雪恨，深感汗颜！”

燕云寻思十多年前血洗燕家庄的不是辽国兵将，又会是谁呢！突然想来了十多年前血洗燕家庄的头领是“双剑”慧广。道：“号称‘双剑’的西京长寿寺方丈惠广，与贵国可有瓜葛？”

萧云燕道：“慧广与洗劫燕家庄有关？”

燕云道：“就是他率领身着辽军甲胄人血洗我燕家庄。”

萧云燕回头问韩修茹。道：“慧广是什么人？与我飞狼院（辽国密探衙门）可有瓜葛？”

韩修茹道：“回禀陛下！西京长寿寺方丈惠广绰号‘碧眼金毛伽蓝镇中州’，是五剑独秀之一的‘双剑’，曾名噪江湖。与我飞狼院素无瓜葛。”

萧云燕道：“拿住慧广便真相大白，御弟大仇何愁不报！韩卫使传朕的口谕令飞狼院不惜一切代价活禽慧广。”

韩修茹道：“陛下！两年前南朝开封府尹赵广义清剿锁龙山长寿寺之时，慧广就死了。”

萧云燕自言自语道：“燕家庄不过是寻常百姓所居，怎会掀起如此大的风波？”

燕云寻思：她说的不错，当年血洗我燕家庄的到底是什么人呢？妖僧慧广已死，很难查了！道：“多谢陛下挂怀！草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萧云燕虽然不太相信，但佩服他的勇气。换了一个话题。“燕云你一口一个草民，心里何曾认过朕这个兄长！”

燕云惶恐道：“陛下何出此言？”

萧云燕道：“朕封你为天齐王，与朕平起平坐，凡到之处如朕躬亲，赠你蟠龙九光连城璧玉牌，大辽国及属国文武官员奸邪不法者，任你先斩后奏、斩而不奏。你看看整个天齐王府上至王妃下至卫卒、仆人，哪个不是你们汉人打扮，就是考虑你是汉人，王府内一切均找汉家规矩。你却不肖受封这天齐王！你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朕这夷狄之主、还是嫌弃这天齐王的爵位太小了？”

燕云慌忙跪下，道：“陛下！不是！都不是！燕云原本一介布衣，百无一用，有缘结识陛下，当初救陛下实属无心之举，在枯井中落难的假若不是陛下，燕云也会舍命相救。陛下对燕云天恩浩荡，燕云实在受之不起！燕云一寻常百姓，百无一能，怎能尸位素餐！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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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明鉴！”

萧云燕道：“你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施恩不图报，可要陷朕于忘恩负义的境地！大辽国上上下下都知道朕的性命是天齐王燕云所救，你若不受封，朕怎么向国人交待！”

赵怨绒寻思：燕云若不接受她的封爵，惹怒了她，把燕云困在幽州，燕云与自己插翅难飞，不如叫燕云先应下再说。道：“陛下！草民有话要讲。”

萧云燕道：“有言直说。”

赵怨绒冲燕云“燕云若不接受陛下的封爵，就是陷陛下于不仁不义，燕云你于心何忍？”转头冲萧云燕“陛下！燕云本布衣闲散惯了，他若整日待在王府，定会疯的，陛下肯定不想他这样，不如叫他来去自便。”

燕云急忙道：“怨绒说的不错，正式燕云想要说的，请陛下俯允！”

萧云燕道：“你俩一唱一和，朕不准也不行哟！”

燕云道：“陛下圣明！陛下，小王还有一事相奏。”

萧云燕听他自称小王，证明他已经接受了天齐王的封爵，甚感欣慰。道：“御弟平身说话。”

燕云站起来，道：“这天齐王王府内的事，小王做的了主吗？”

萧云燕笑道：“这是你的家，当然做的了主！”

燕云道：“陛下美意，小王心领了。小王已有婚约，王府的七位王妃，小王实在不能接受，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赵怨绒听后心里自然高兴，高兴之余就是忧虑，心里埋怨现在燕云怎能驳她的面子，一国之君金口玉言，怎能说改就改。事情办完，一走了之，不就成了。真是个木头！他已经说出口，着急也没用。全神贯注盯着萧云燕。

萧云燕思量，面带不悦。道：“收回成命！叫朕自食其言！这不行。你的王妃，杀刮存留，由你处置吧！”

燕云道：“承蒙陛下体惜！”冲大殿门口侍立的仆人“召七位王妃前来，本王有话要说。”仆人领命而去，时间不长，正妃萧云霜领着六位侧妃来到大殿给萧云燕、燕云施礼已毕。燕云冲众王妃“众家姑娘！本王早有婚约，不能耽误你们，你们各自回家。”众王妃纷纷望着萧云燕。

萧云燕冷冷道：“你们都是天齐王府的人，天齐王燕云是你们的主子。”

六位侧妃冲燕云施礼“妾身遵命！”一一告退。堂下只剩正妃萧云霜孤零零立着，对燕云“王爷！依您汉家的规矩，jin了您的门，就是您的人，妾无过失，王爷为何把妾身赶住家门？”

燕云正不知道如何回答。赵怨绒对萧云霜憎恨，还有这么死皮赖脸的！嗔道：“萧云霜不听主子的钧命，就是过失！”

萧云霜没有理睬强词夺理的赵怨绒，冲燕云“求王爷给妾身一个说法！”

燕云道：“本王来王府前，与萧姑娘素不相识，本王与你从未拜堂成亲，怎会是本王的人！”

萧云霜寻思：燕云是堂姐萧皇后的救命恩人，既然他这么说，不好再分辨下去。道：“王爷是陛下的恩人，也是大辽国的恩人，更是我萧云霜的恩人！妾曾听陛下说，王爷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不图荣华，妾对王爷甚是敬仰！妾只求天齐王王妃之名，不求王妃之实，那怕为王爷当牛做马，绝无怨言！也是为陛下报恩，望王爷俯允！”

萧云燕看着燕云，燕云不知如何是好看着赵怨绒。赵怨绒寻思：萧云霜打着为皇后萧云燕报恩的旗号，怎好驳回她的面子，但绝不能叫她常伴燕云左右。冲燕云“王爷你经常云游江湖，偌大的王府没人料理哪行！草民想就叫萧姑娘做王府的总管吧！”

燕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脱口道：“正合我意！”难为情地瞅瞅萧云燕。

萧云燕无奈地回视一眼，冲萧云霜“御妹难为你了！”

萧云霜道：“妾能为陛下、为王爷效犬马之劳，幸甚！”随即告退。

燕云听萧云燕称萧云霜“御妹”，心里万分愧疚，堂堂一国之君的妹妹竟给自己当使唤丫头。

萧云燕自语道：“真是乱点鸳鸯谱！单凭好心是办不成好事的。”

燕云憋了半天，终于想出一句“小王罪过！辜负了陛下的好意。”

萧云燕道：“罢了！朕身为九五之尊，也不能尽随人愿。神仙恐怕也做不到。想做什么做什么，心想事成，凡人奢望不得！心之大苦莫过于奢求心想事成！”像是自嘲，其实说给冥顽不化、固执己见燕云听的，点到为止，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去感悟、体悟、觉悟，用任何语言教诲都是徒劳。

燕云无意深究其里，一心想着保全刘令公父子之命。道：“刘继业父子之命，全赖陛下劳心！”

萧云燕道：“朕自会全力而为！”举起酒杯“来喝酒！”三人又喝了一阵子。

燕云酒喝多了，话也跟上了，道：“老天老天！怎么总是不开眼！偏偏叫干国忠良刘继业屡遭张会之辈的小人奸佞残害，偏偏叫张辉之流如鱼得水、春风得意！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萧云燕道：“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自古如此。哪朝哪代都不缺乏奸佞小人，为何？”

燕云道：“都怪主上昏庸无道，不辨忠奸。”

萧云燕道：“不尽其然。明君圣主治下就没有奸佞小人吗！治国平天下，仅用君子忠臣，那就国将不国了！”

燕云不以为然，也不想争辩。道：“请陛下下旨把残害忠良的奸佞小人张会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萧云燕知道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一介布衣的他不懂也是常事，无意探讨下去，借着他的话说“何须朕下旨！御弟是天齐王完全有权力处斩张会。”

燕云拍手称快“好！好！若能处斩大宋的奸佞小人，就更好了！”

萧云燕“哈哈”大笑“御弟，会叫你如愿以偿的！待我大辽饮马长江、牧马中土，还你这个心愿！”

燕云一惊，心想她是要吞并我大宋一统天下。“蹭”站起来“陛下若要犯我大宋河山，燕云必将誓死捍卫大宋国土！”

赵怨绒吓出一身冷汗，这不是要和萧云燕打擂台，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叫跟人家叫板！这木头真是喝多了。急忙冲萧云燕“陛下！天齐王喝多了，望陛下恕他酒后失言之罪！”

萧云燕自信笑着“酒后吐真言，何罪之有！”冲燕云“常言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你是大宋一寻常百姓，不拿大宋一文俸禄，谈何拼死效命？”

燕云慷慨激昂道：“燕云虽是大宋寻常百姓，但时刻不忘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辽国兵马若犯我大宋，燕云虽无一能，也会螳螂挡车，以血肉之躯掀翻辽国兵车铁骑，虽死无憾！”

萧云燕感觉他句句透射着寒意，既惊又敬。笑道：“敞亮！直言不讳，痛快！”

三人不知不觉喝到深夜，燕云酩酊大醉，萧云燕、赵怨绒醉意也浓。当夜萧云燕下榻飞凤殿。燕云夜宿天齐宫内厅，赵怨绒住在天齐宫外厅。萧云燕在王府盘桓两日，三日后在皇宫正殿召集文武百官，举行册封燕云为天齐王的仪式，刷了一道赦免北汉刘继业父子的圣旨，令帐御右阁领韩穰随北汉枢密副使张会到北汉京都晋阳，向北汉国主刘继元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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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之后，萧云燕在皇宫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盛情款待燕云，每次都赏赐燕云不少奇珍异宝。在萧云燕宴请燕云空挡的时间，辽国两院三省六部要员抓紧时间轮流宴请燕云，燕云看在萧云燕的面子盛情难却，但归心似箭无心享受如此风光。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帐御右阁领韩穰到天齐王府向燕云禀告，北汉国主刘继元接到萧皇后圣旨，即可将刘继业、刘延平无罪释放官复原职。燕云闻听大喜。

这半个月期间，燕云实在忍不住，向萧云燕几次辞行，都被她婉言谢绝。如今听到刘继业父子获救，更是归心如箭。与赵怨绒去皇宫找萧云燕辞行，走到宫门向传令传令侍女说明情况，侍女回宫禀报，不多时侍女回报：萧皇后正在处理紧要朝政本日没有闲暇。二人只好回天齐王府，一连几日觐见萧云燕，结果都是萧云燕政务繁忙不得脱身。燕云在王府天齐殿急得团团转。赵怨绒道：“萧云燕不想见你，分明是舍不得你走。”燕云停下脚步看看她。赵怨绒略带醋意道：“瞅着我干啥！舍不得你怎么了！你们不是结拜姐弟吗！舍不得你，难道不正常？”燕云不加理睬，继续踱步。赵怨绒道：“萧云燕八成想叫你做她的男g。”燕云闻听嗔视着她，暴跳如雷，咆哮“你！胡诌八扯、恶言泼语、刁钻刻薄！滚！滚！”声震屋瓦。赵怨绒大惊失色，哪见过燕云如此动怒，禁不住放声大哭。燕云能不如此动怒吗！照现在的话讲，她再侮辱他傍着富婆吃软饭。

赵怨绒哭天抹泪，好一会儿，哭声降下来了。燕云见她眼泪汪汪，语调低沉，道：“小性也罢，任性也罢！恶性使不得！”掏出手巾给她。赵怨绒接过手巾擦着泪水，声音硬咽“哦哦！是——是她想，也不是你想。”

燕云道：“是你想。她想什么，你咋知道！”

赵怨绒道：“说她，你不高兴了？”

燕云道：“不——不是！说也不能凭白无故、毫无根据的说呀！”

赵怨绒道：“没有没有呀！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对。”

燕云焦急道：“都火烧眉毛了，咱们想想怎么走？怎么走吧？”

赵怨绒觉得不好再任性，道：“那还不容易！”

燕云转嗔为喜看她，道：“快说！怨绒快说！”

赵怨绒道：“你是人，我也是人，你咋就想不出？”

燕云愣了须臾，道：“你不是说我是一块木头吗，赶不上你聪明。”

赵怨绒抿着嘴笑道：“你在萧云燕面前那伶俐劲儿呢！阔论高谈、慷慨陈词、能说惯道。”

燕云道：“那——那不是酒喝多了嘛！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走吧！”

赵怨绒道：“瞧你急的，都耽误那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这王府的荣华富贵，在大宋这一辈子你也挣不来，就一点儿不留恋？”试探他。

燕云道：“你留恋！你留下，我给萧云燕讲。”

赵怨绒浅笑道：“你舍得我吗？”

燕云道：“我——我，咱们一起走！宁恋故乡一捻土,不恋他乡万两金。在大宋燕云宁可一贫如洗，绝不贪恋辽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赵怨绒道：“你活着就是为了清贫吗？”

燕云道：“只要开心，有何不好？”

赵怨绒道：“算你聪明一回。这里的荣华注定长久不了，你一介敌国草民竟然有如此富贵荣华，招来辽国的贵族要臣羡慕嫉妒恨，你早已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必将你除之而后快，萧云燕面对群臣贵族对你的谗言诋毁，时间久了，也保护不了你。”意味深长，还有一层意思，绝了燕云日后再返回天齐王府的念头。

燕云道：“我没想那么多。萧云燕野心勃勃，觊觎我大宋河山已久，辽宋迟早一战，我与她刀枪相见在所难免。唉！别说这了，咱们怎么走？”

赵怨绒见他心如钢铁，也放心了。道：“她又没绑着你，腿长在你自己身上。”

燕云思量道：“再次不辞而别！怎么对得住萧云燕？”

赵怨绒道：“对不住怎样！宋辽本是敌国，你要行侠之大道——保社稷安黎庶，剪恶除奸，扶危济困。与她总有一天会撕破面皮的。再说也不算是你对不住她，你屡次向他辞行，是她没有时间见你！”

燕云思量片刻，道：“只有这样了。”急忙走到书案前，铺开纸。赵怨绒为他研墨。燕云提笔给萧云燕写了一封辞别信，吹干墨迹，装入信封。招呼王府仆人，把赏赐的奇珍异宝装箱封好齐整整摆在大殿中央。燕云将天齐王打印摆在正堂条案上，换上jin王府前的衣装。本来燕云、赵怨绒从东京出发也没带什么东西，收拾起来很快。二人准备停当，辞过正妃萧云霜、王府长史耶律绍，出了王府大门，翻身上马，打马如飞，来到皇宫men前。燕云下了坐骑，向宫men侍女说明求见萧皇后，侍女转身回宫禀报，时间不长，侍女回告萧皇后正与枢臣议事。燕云取出辞行信，请侍女转呈萧皇后。燕云、赵怨绒扳鞍认蹬，翻身上马，一溜烟奔幽州西门跑去。

傍晚时分，白蒙蒙的天空飘洒着雪粒，北风卷起阵阵寒意。燕云、赵怨绒顶着刺骨寒风，二人二骑来到幽州西门二十里外金水桥边，见桥上立着三五个女子，戎装掼带。为首一位三十多岁女子，银红袄儿，青缎背心，黑绫细折裙，面若中秋之月，鬃若刀裁，眉如黑画，腰悬宝剑。燕云、赵怨绒认得这是萧云燕帐御亲卫使韩修茹，二人心中一震，心想她莫不是萧云燕派来拦路的。正在寻思，韩修茹冲燕云施礼“帐御亲卫使韩修茹见过天齐王！”燕云正要下马，被身边的赵怨绒拽住。

燕云冲韩修茹“韩卫使有何赐教？”

韩修茹道：“回禀王爷！萧皇后差末将在此恭候燕王爷，请燕王爷稍等，萧皇后陛下即可前来为王爷送行。”

燕云心中忐忑，不知萧云燕又将怎样，道：“哦——哦！”

赵怨绒冲韩修茹“韩卫使！燕王爷曾多次求见萧皇后陛下，陛下无暇召见，燕王爷已将辞行书呈请宫men侍女转呈陛下，陛下没有口谕，说明陛下已经准了燕王爷离去。现在又要前来送行，这么冷的天叫燕王爷等候几时呀！有劳韩卫使转告陛下，她的好心燕王爷领了，不必劳烦，就此别过。”一抖马的丝缰就要往前走。

韩修茹道：“慢！末将奉萧皇后钧命，不见萧皇后前来，哪敢恭送燕王爷走！”

赵怨绒道：“看来韩卫使诚心挡燕王爷的驾了！”

韩修茹道：“不敢！末将职责所在，安敢懈怠！”

赵怨绒道：“好个职责所在！萧皇后当着大辽国满朝文武册封燕王爷时说的，你忘了？忘了，我在重复一遍‘天齐王燕云与朕平起平坐，所到之处如朕躬亲’。”

韩修茹道：“不错！但今天是特例。”

赵怨绒生怕萧云燕赶过来横加阻拦，打算硬闯。道：“什么特例！堂堂天齐王行动还要受制于你这奴才！你别忘了燕王爷还有先斩后奏之权。今天赵某就代燕王爷除了你！”飞身下马“仓啷啷”抽出丹凤剑，奔韩修茹分心便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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