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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法桐恋人

第169章

已经是深夜时分,小玲子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此时的感觉很怪异,按理说她知道了樊素根本对李东辉毫无感情应该高兴才是,可是现在的她为什么有些难过,想到李东辉那一脸受伤的表情就更加心痛起来。

小玲子知道就算樊素未婚先孕,自己也是没办法跟她比较的,樊素漂亮性格温暖,除了带这个孩子在一些人眼中是拖累,但她绝对是大多数男人都喜欢的那类女人,而自己有什么,就是现在做了店长,看上去光鲜,身上背负的却还是那些不堪的过往,而且李东辉也对她那些过往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小玲子有些泄气的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但那些恼人的思绪却又浮上心头,她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李东辉有特别的情绪,只是在某天,突然开始期待见到他,哪怕只是说着工作上的事情也好,常常有店里的员工揶揄说他们两人是这样般配,但李东辉每次都义正词严的训斥说不许开玩笑,而且他的目光永远都是看向收银台的方向。

小玲子虽然在其他事情上跟樊素几乎是亲如姐妹,但唯独在李东辉的事情上,她心里是有些嫉恨樊素的,她不明白这样一个肯掏心掏肺对樊素的男人,樊素是怎样做到视而不见的?

就像今天晚上,当李东辉听到樊素没上班是因为忧忧出了点状况时候,话说到一半的小玲子甚至还来不及跟他解释她们母女俩都好好的,他就那样着急的从店里跑了出去,那一刻小玲子正在收银台里整理零钞的手指,深深的掐进自己的手心里。

一直都是李东辉晚上带小玲子一起回家的,虽然知道李东辉是担心樊素母女俩,但走出店门的小玲子有些赌气似的不肯打车,就那样穿着高跟鞋走在人迹稀少的街道上,一边走一边暗暗骂自己快些清醒些吧,就算现在的自己不是个妓女而是一个管理十几人的店长,在李东辉眼里都没什么区别。

可是就在小玲子恨到极点时候,却又看到匆匆赶来接自己的李东辉,她不肯理他就那样径直超前走,李东辉将车停在一旁,陪着笑说:“玲子,玲子,是我错了,刚才该带你一起回去的,你看我这不是又专门来接你了,回到店里看门都上锁了,我这是一路找过来的,别生气了。”

原本正在气头上的小玲子,看到昏黄路灯下他满头大汗的模样,一下就心软起来,默不作声的随着他上了车,一路上小玲子时不时从一旁打量着认真开车的李东辉,想这个男人相貌平平,但怎么就入了自己的心呢?终于快要到家的时候,小玲子得出了答案,未成年时候就开始独自漂泊在社会上的她,无比渴望有个踏实稳健的臂膀,眼前的李东辉不过是个相貌普通的男人,但他身上那份踏实让自己有了安全感。

李东辉下车后好奇的看着愣怔在车上的小玲子,绕到一边轻轻敲着紧闭的车窗大声说:“玲子,干嘛呢?快下来啊。”那一刻的小玲子突然有了种冲动,她小声对着车窗外的李东辉说:“我爱你。”

等着她下车的李东辉,只是在昏黄路灯下看到她车窗里翕动的嘴唇,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索性拉开车门说:“玲子,你说什么?”小玲子慌忙下车说:“没什么,就是问你车上的保温桶要不要带下来。”

这时候的李东辉才一拍脑门说:“那是给忧忧带的,刚刚着急把这事儿给忘了,我正好送上去。”小玲子刚想说不用麻烦了,自己带上去就好,可是看着李东辉的表情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他只是想跟樊素说几句话,于是便沉默的跟他一起上了楼。

在门外掏出钥匙的小玲子打开门,同李东辉两人走过了走廊,径直到达最里面的客厅,却不偏不倚的听到了妈妈跟樊素的对话,李东辉的心该是很痛吧?这是小玲子迷迷糊糊睡前一直在想的一句话。

大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的小玲子,有些郁闷的走进卫生间,爸妈一起送了忧忧去幼儿园,此时的家里只剩樊素一人,正在从厨房端出早饭招呼她说:“来,玲子,吃早饭了。”

看着樊素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小玲子突然有些恼火,她冷冷的说:“不吃了,我吃不下。”樊素一愣,但还是微笑说:“没胃口喝点稀饭吧,还要上班呢。”

小玲子不耐烦的说:“行了,我说不吃就不吃了,你管好你自己吧。”这时候宋姨走过来,听到女儿不客气的话,有些生气地说:“玲子,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妈妈说的这句话突然让小玲子有些受伤,她开始心里有些不平衡,为什么人人都要围着樊素转?于是嗓门又大了些怼回去:“干什么呀?你搞搞清楚我才是你女儿,整天围着樊素转算怎么回事?”小玲子这火气发的没头没脑的,樊素尴尬的愣怔在原地,宋姨有些发火:“玲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小玲子自己也不知道,她反正就是生气,樊素跟李东辉在一起大概她也会生气,樊素瞧不上李东辉,她也是生气,仿佛自己就该捡了樊素瞧不上眼的,而最重要的是她想捡,对方也未必瞧得上她,总之现在的小玲子,怎样都是不开心,除非这世界颠倒,她成了樊素,樊素变成她,她才会心里平衡些。

可是小玲子什么都说不出来,再生气她也是晓得,当着妈妈的面,嫉妒来嫉妒去好像都是在说同一件事实,就是因了你们的重男轻女,才让我年纪轻轻就跳入了火坑,虽然成功上岸,但那过往已经成了终身背负的污点,除非去了人人都不认识的城市重新开始。

而这念头一旦闪现,小玲子更觉得这家是没法再呆下去了,于是她回屋披了件衣服就冲出了门,妈妈在身后喊着:“玲子,玲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她也不理只是倔强的冲下楼去。

樊素见状赶忙安抚宋姨几句,也穿上衣服走下去,出了楼道口,看到两人同骑的车还停在原地,樊素有些放下心来,看来玲子还没有气到什么都忘记,她还记得今天该自己接忧忧放学,所以将唯一的车子留给了自己。

但这让樊素心里更加难受,她知道小玲子的心受伤了,或许是自己说出拒绝李东辉的感情时候,让小玲子突然意识到了两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而这差距让她难受,因了那也是她不愿提起的过往,可是谁又没有黑历史呢?

樊素一边骑车在路上寻找玲子的身影,一边不禁叹口气,她自己又有什么比玲子强的呢?玲子年轻时候是走过弯路,但那也是为了家人父母,而自己又做过什么?任性妄为间接害死了外婆,喝酒放纵被人强奸,最后又抛弃了心碎的母亲,放弃了大学和前程,来到这小城里独自抚养女儿,她有什么好让玲子嫉妒的?难不成是平日里告诉自己再难也要死命撑下去,做戏做得太好,在旁人眼里竟看成了天性温暖乐观?

凭着直觉樊素在分店附近看到了有些憔悴的小玲子,她知道无论玲子怎样生气,也会珍惜自己好容易奋斗而来的生活的,所以到了上班时间必定是要准时出现在店里的。

于是樊素快速上前唤她名字:“玲子,玲子。”小玲子回头看她一眼,便又继续向前走,看她不想理人的模样,樊素也不再勉强,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朝店里走去。

走进店里的时候,樊素觉得氛围很微妙,有几个早到的服务员嘴角带着隐秘的微笑看着她,小玲子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不耐烦的呵斥道:“去去,去,都没事儿干了吗?”

但她的话音未落,就看到李东辉自后厨走出来,手上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小玲子一时间有些眩晕,她愣愣的望着李东辉。

可李东辉并没有在她面前停留,而是径直走到的樊素的面前,将手里的花递过去,有些羞涩但真诚的说:“樊素,我喜欢你,希望你也能接受我。”

樊素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下意识的朝着小玲子的方向看去:“玲子,我。。。。。。”回过神的小玲子,心里羞愧难当,看着店里员工有些异样的眼神,恼火的甩出一句:“人跟你真情告白呢,喊我做什么?”尔后就转身去了后厨。

李东辉并不在意小玲子的反应,现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樊素身上,昨夜他辗转反侧想了许久,樊素的那句只当他是朋友,他承认自己是受伤了,可是人就是这样矛盾,纵然难过,李东辉还是想出各种理由为樊素开脱,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自己从未认真的追求过樊素,在她怀孕初期完全有理由拒绝自己,可是现在忧忧也这样大了,男未婚女未嫁,他喜欢樊素当然应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于是他今天特意早早出门,买了玫瑰花,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宣誓,他李东辉喜欢樊素,或许在李东辉心里有那么些许的优越,一个未婚先孕又独自带着孩子的女人,并不是小姑娘樊素那样的高高在上。于是他就这样信心十足的盯着樊素,好像打定了她会在众人面前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他的爱意那般,毕竟一个单身女人生活确实不易,而他是最好的伴侣人选。

可是李东辉低估了樊素,只见樊素没有任何犹豫的,语气真诚且直白的说:“东辉,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原因我想你也是知道的。”

这话一说出来,四下一片哗然,李东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认为为樊素做足面子的他,这一刻满心悲哀,自己就是这样轻贱吗?被这女人拒绝了,而且算上五年前该是第二次拒绝。捧着玫瑰花的手也有些僵硬的伸着。

在这尴尬里,小玲子又走出来,喝散了众人:“行啦,行啦,又不是拍电视剧,都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李东辉将手里的花狠狠的摔在地上,转身也回了后厨。

一整天有好几个熟客都投诉说今天的菜太咸了,小玲子一直陪着笑脸跟人解释,心里也是窝了一肚子火,于是怎么看樊素都觉得不对劲儿,下午眼看着到了忧忧放学时间,樊素有心想要说自己去接孩子,但看玲子一直柳眉倒竖的模样,便将话咽了回去,只是抽空给宋姨打了电话让她去接忧忧,电话里的宋姨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宽慰樊素说:“素素,玲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要是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啊。”樊素停顿一下,便又温和的说:“放心吧,宋姨,我跟玲子心里并没有嫌隙。”

到了下班时间,李东辉拉了徒弟小金说要请喝酒,小金知道师傅今天心里不痛快,便收拾了东西随他走了,玲子想喊住李东辉,但确实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便又作罢了。

回家时候樊素想要跟玲子一起回去,而玲子像是看出似的,有些冷淡的说:“算了,就一辆车,后面还带了娃娃座,我打车回去好了。”

樊素回到家里时候,看到玲子正坐在客厅给忧忧玩儿橡皮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到樊素进门,小玲子马上就起身离开了。忧忧喊她:“姨姨,你怎么不玩啦?”樊素慌忙上前说:“姨姨忙了一天累了,妈妈陪你玩。"

第二天上班时候,李东辉迟到半小时才匆忙走进店里,也没有刮胡子,头发也是凌乱的,玲子不放心私下问小金,才知道昨天李东辉喝醉了,嘴里不停的唤着樊素的名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又大骂对方是个没良心的女人,骂完又痛哭自己怎么就这样放不下。

小金说的有声有色的模样,玲子听的心里不是滋味,于是她开口:”好了,小金,你去忙吧,今天看着点你师傅,别让他手抖又放多了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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