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砻

此人正是李抱真。

白天杜济在象山书院听到消息，便来到了驿馆，与李抱真商议，晚上夜探仙来客栈。

杜济曾经跟随李豫出使过吐蕃，因此一见到赤膊大汉便知道是吐蕃武卫大将军马重英。

马重英是吐蕃的武卫大将军，原名叫达扎路恭，因为仰慕汉族文化，倾慕中原生活，便自己改了一个汉名。

李抱真抓了老马，老马立时胆战心惊。

李抱真接着一声长啸，十余名弓箭手围住了仙来客栈。这次出来，李抱真向车鼻借了二十余名回纥兵士。

十余名回纥军士将马重英团团围住。

“马重英，你今日已经是插翅难逃了。”杜济大声道。

马重英哈哈一笑：“就算我今天逃脱不了，你们的好日子，反正也到头了。”

李抱真听出了弦外之音，道：“莫非吐蕃要发动战争，袭我边境。”

马重英哈哈大笑，却一直没有回答。

“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马将军身为吐蕃威卫大将军，为什么会在陕州，而且还亲自暗刺了回纥将军车里花。”李抱真有很多不解。

“至于暗刺车里花，可以说算是巧合。”马重英竟然没有否认，“我来陕州，本是查探军情。”

马重英知道，事情到了此种境况，隐瞒也没有作用了。

“如此说来，马将军是承认了！”李抱真道。

马重英点了点头，道：“可惜，一切已经不重要了，不出半个月，你们便会看到大事情发生。”

“马将军是说，吐蕃与我大唐马上就会发生战端吗？你在陕州做的一切就是想回纥与大唐关系闹疆，然后坐收渔利吧！是不是？”

马重英发出一阵冷笑，并不答话。

“将军深谋远虑，在下的确是佩服之致。”

李抱真一拱手，接着道：“陕州看守冰库的老马是不是你们吐蕃发展的下线。将军在他值班时，便已经进入了冰库，马将军，李某说的对不对。”

马重英心中一惊，脸上仍是不露声色，道：“李将军果然聪明细心，连这也被你看出来了，的确，我是那天下午他们换班之前便提前进了冰库。”

“如此说来，那名到冰室取冰的卫士，也是你们的人了。”

“那倒不是，只是他稍微容易收买一些，老马使了一些银两，他就愿意帮我从冰库潜出来。”

“我从冰库出来后，便找了一套驿馆随从的衣服换掉，潜进车里花房间，用中原的剑术刺杀了车里花。”

“然后，将军便叫投靠你的那名卫士唤了同伴进来，抽剑也将他们杀了，将军用剑，本就是高手。这样，除了老马，便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然而正是这样，马将军却暴露了，马将军躲在门后，趁着我们和随从进去，便混到了我们的队伍里，一时之间，我们竟然没有查觉。只可惜从冰库久了忽然出来身上的冰水化在地上形成了水渍。”马重英话音刚落，李抱真便接了过去。

“没想到大唐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不知道阁下姓甚名谁？”马重英有些佩服起来。

“在下李抱真，只是大唐朔方节度使下小小的一个行军司马，马将军才是本领高强，竟然能在冰库呆上一个时辰。”李抱真答道。

“并没有将军想象的那么厉害，一个时辰倒也没有，老马换班之前我还是可以透气的。”

“将军为了一个车里花，不惜暴露自己，值得吗？”杜济突然问道。

“这件事情，本来也不是在计划之中。那天刚好，听人说起贵国雍王与回纥后汗之间的矛盾，便觉得，此时正是一个机会，我便先到驿馆踩了点，晚上就刺杀了车里花。至于过程，这位李将军刚刚所推断的也就是大致情况了。”

马重英回答完杜济的话，面对着李抱真，道：“莫非你就是泽潞节度使李抱玉的弟弟李抱真?”

“正是在下。”

“果然是有其兄必有其弟，想当年，我与令兄马邑一役，各自惊服。而今天之事，又遇上你阻止，真是天意。不过我还是要奉劝将军，眼下你们大唐，便要大祸临头了。”马重英说的煞有其事。

不知道仆固将军有没有收到线报，马重英说的，大概应该就是吐蕃要入侵大唐。

这时候，从仙来客栈奔出几名马重英的下属，与众军士打斗在一起，个个端得是武艺高强。

马重英见下属来到，便停止了说话，与众下属边打边退，忽然一口呼啸，从街头奔来一匹骏马，蹄声如雷。

骏马奔至马重英身边，便停了下来。

“撤退。”马重英向众下属一声令下，已翻上骏马，骏马奔驰而去，霎乎之间没了踪影。

事态终于平息，李抱真叹了口气。

“今天的事情，真是要多谢杜将军了。”李抱真拱手道。

杜济回礼道：“李将军太客气了，当日若不是李将军，杜某怕是早已死在楼观。更何况今日之事，关乎到大唐，我更是在所难辞。”

“待我回驿馆将事情安排完毕，便去象山书院亲自向苏姑娘致谢，今天就先告辞了。”

李抱真回到驿馆，将事情的经过以及马重英犯案的动机同车鼻元帅讲了。

车鼻这次倒也没有为难，大概是因为手底下有回纥兵士在场，亲耳听马重英承认了杀害车里花。

经此一事，车鼻元帅对李抱真也是极其推崇，心中也很钦佩。

中原果然不乏能人，只是都未见朝堂重用罢了，那天帅帐舞剑的李晟，今日驿馆破案的李抱真。车鼻心想。

耽搁了几天，终于将回纥军队送出了陕州城。

望着远去的最后一拔回纥军队，李抱真开心不起来，反而多了一些忧虑，那天马重英说的话语依然历历在目。

“雍王李适已经被立为了大唐太子，今天回陕州了…”

一天之间，陕州城又变的生气勃勃，雍王回来了，不，现在是太子回来了。

太子李适一回到陕州，安置好军队，便来到驿馆。

“臣李抱真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抱真将军辛苦了，我一到陕州，便听到陕州到处都在说李将军如何智定回纥军乱，如何三天之内戡破车里花的案子。本王听了，都为将军喝采。”

“都是夸张的说法，让殿下见笑了。至于戡破命案，其实也有杜济将军和苏白云苏姑娘的一份功劳。”

李抱真将驿馆命案详详细的和太子李适说了一遍。

李适听完道：“总之，如果不是抱真将军智计非常，这次的事件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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